寧修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發現了那個混在書生群里帶節奏的人,也猜到了這人很可能是墨御天的人。
可惜,他卻不能夠像墨御天一樣,直接安排人把人揪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拔牙。
這種殘暴的事情,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做的。
墨御天顯然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敢肆無忌憚地破壞他的計劃。
寧修看向墨御天,正好看見墨御天也朝他看了過來。
雖然墨御天戴著面具,但是他知道,這個人就是在看他。
甚至,這人很可能還在嘲笑他。
他那張猙獰的面具之下,或許正上揚著嘴角,無聲地表達對他的嘲諷。
呵,那他就看看,這人還能得意多久。
寧修皺起眉頭不悅地開口:“墨御天,你的人未免太過分了,怎么能夠當眾給人用刑?更何況只是一顆牙罷了,并不能證明他就是死士。”
誰知他剛說話,墨御天就沉聲說道:“這人不僅是死士,還是契丹派來的刺客。
本王最近得到消息,近日契丹人一直蠢蠢欲動,甚至在我大齊秘密培植了不少死士,想要顛覆我大齊的江山!
寧丞相如此憐惜契丹死士,莫非那些傳言是真的,你當真勾結了契丹人,陰謀害死了昭華殿下?”
“墨御天!”寧修大怒,“你莫要含血噴人!”
墨御天嘲諷地看著他那張徹底失態的臉,繼續說道:“本王有沒有含血噴人,你心里想必很清楚。
正所謂,空穴不來風,倘若你沒有勾結契丹害死昭華殿下,為何會有人如此傳言?寧丞相,你莫不是心虛了吧?”
寧修背著手,臉色冰冷,口中義正言辭地說道:“寧某行的端坐的正,為何要心虛?當年確實有人害死了昭華,寧某從未忘記過昭華的死,總有一天,寧某會為昭華報仇!”
“那本王拭目以待。”墨御天說完,突然又指著那群書生說道,“這些人里肯定還有契丹奸細,立刻把他們找出來!”
頓了頓,他又對那些書生說,“你們若是不想被當成契丹奸細,最好立刻證明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人想要逃跑作亂,殺無赦!”
書生們一聽,瞬間慌了,生怕被當成契丹奸細。
他們雖然有些懷疑墨御天口中的契丹奸細就是個借口,可誰敢找死啊?
萬一真被當成契丹奸細殺了,那他們不僅冤死了,說不定死了還得背負罵名,那就太慘了。
所以一個個老實得不行,半點不敢反抗。
唯有寧家安排的那些人,都開始心慌起來。
他們已經親眼看到了同伙的下場,哪里敢被人抓到?于是紛紛出手。
要么直接逃跑,要么抓了旁邊的書生當人質,想要拼出一條活路。
然而他們這一出手,就等于是證明了墨御天口中的契丹奸細,于是書生們更害怕了,甚至開始后悔跑來找寧修了。
有人求救地看向寧修,希望寧修能夠阻攔,別讓墨御天繼續無法無天下去。
寧修確實阻攔了,他可不希望寧家辛苦培養出來的人就這么廢在墨御天手里,必須得制造機會讓這些人逃跑。
所以他怒喝道:“墨御天,你快讓他們住手!這里這么多舉子,萬一傷到他們怎么辦?”
墨御天直接冷笑:“寧修,你果然勾結了契丹人!本王就知道,你跟這幫人是一伙的!你若是當真怕傷了那些書生,就該讓人幫忙抓住那些契丹奸細,而不是跳出來搗亂。”
寧修:“!!!”
他鐵青著臉,卻不敢繼續再出手。
墨御天這臟水潑得太穩了,直接給他扣上了勾結契丹人的帽子,當真是讓他投鼠忌器。
好在,很快有一群黑衣人出現,救走了那些寧家死士。
唯有一個死士比較倒霉,被墨衣衛絆住了,沒法逃脫。為了不被抓住,只能咬碎毒牙自盡。
毒牙里的毒非常厲害,幾乎是讓他瞬間斃命。
寧修看到這一幕,眼神微微一閃。
他很清楚,死士嘴里藏著的毒其實非常毒辣,不僅能夠瞬間毒死死士,還會讓死士的身體變成毒源。
其他人若是碰到死士身上的毒血,也有可能被毒死。
如今場面混亂,不僅有墨衣衛,還有不少書生。稍有不慎,就可能有人倒霉中招。
只是,他絕不可能親口說出這事,那樣一來,豈不是承認了他跟那些死士有關?
若是當真有人中招,也只能怪那人命不好了。
寧修表情冷漠,誰知就在這時,一個白衣人突然從攝政王府里走了出來。
他瞬間變了臉色,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玉神醫。
當時他就懷疑玉神醫是被墨御天或者傅元朗藏了起來,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只見玉神醫徑直走向那名死士的尸體,然后揚聲說道:“都散開,這具尸體有毒,莫要靠近!”
書生們一聽,險些嚇個半死,趕緊瘋狂退開。
墨衣衛們倒是不害怕,只是在場的書生不少,他們得維持秩序,以免有人趁機逃跑,所以也跟著退了開。
玉神醫,或者應該說是打扮成玉神醫的傅元蓁,她讓人拿來了一只活兔子和一碗清水,接著又用銀針在尸體上面扎了一下,然后拔出銀針,在清水里攪了攪,給那只或碰亂跳的兔子喝。
兔子喝了之后,果然立刻倒了下去。
書生們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這毒太可怕了!
只是用針刺了一下,針上的那點毒居然就能夠毒死一只活兔子!
那要是他們碰到了…天!他們還能活命嗎?
看到這一幕的寧修:“…”
他死死盯著傅元蓁,臉色更陰沉了。
這個玉神醫分明就是在做戲!死士身上的毒雖然厲害,卻還沒到這種程度。
銀針上才有多少毒?哪可能讓那只兔子瞬間斃命?
偏偏這事他還不能拆穿,不然就等于不打自招。
寧修憋屈極了,偏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鬧劇以這種奇葩的方式落幕。
好好的計劃,就這么被破壞得一干二凈。
這事涉及到契丹奸細,哪里還敢有書生敢繼續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