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兒與徐塵、馮悔、朱騰、青羽、翼楓將諸葛從容圍在中間,眾人都未出手。她有些擔憂,不知六人同時進攻,諸葛從容能否招架得住,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混在六人之中濫竽充數,讓他輕松一些。
諸葛從容見恕兒蹙眉,笑對六人道:“六位將軍不必為難,盡可放馬過來。雖說比武場上的規矩是點到為止,但短兵相接,難免誤傷。若是在下傷到各位,實屬無意,還請各位大人大量!”
馮悔首先舉起長槍向他左肩刺去,不屑道:“諸葛公子,請看招!”
諸葛從容抽出一把坑坑洼洼的破劍相擋,朱騰則用長劍刺向諸葛從容的右肩。諸葛從容在冰上練劍十數年,身法極快,灰袍廣袖飄逸之間,猶如冬風凜冽,劍氣刺骨,不費吹灰之力便躲過馮悔和朱騰的兩面夾擊,又引劍刺向仍未出招的青羽和翼楓,道:“二位將軍,不必客氣!”
諸葛從容劍鋒凌厲,青羽和翼楓只得使出玄煙劍來擋。諸葛從容也忽然換成了玄煙劍中的招式,卻比青羽和翼楓的速度快上三倍,令人目不暇接。數十招過去,每一招,青羽和翼楓的劍鋒都還未刺到位置,就已被諸葛從容未卜先知地化解。化解之時,還不忘去擋馮悔和朱騰左右配合的長槍、長劍。
徐塵對恕兒使了個顏色,道:“顏將軍,諸葛公子的功夫很好,咱們也去試試!”于是不等恕兒出手,徐塵的傲骨大刀便向諸葛從容背后劈去。
恕兒一邊拔出懷王劍要替諸葛從容擋開,一邊喊道:“小心!”
諸葛從容用宋國的飛馬迅速一閃,上身劍法換到了烏衣劍中的調虎離山,不及眾人看清,他已繞到了徐塵身后,向恕兒刺去。
恕兒只得用懷王劍相擋,卻不料懷王劍過于堅硬,諸葛從容的破劍與恕兒的寶劍毅然相撞,竟被生生截成兩段。
斷劍之鋒,正朝恕兒迎面飛去。
恕兒大驚失色,諸葛從容用力擲出手中殘劍,將那飛向恕兒的一段劍鋒砸落。
眾人大聲叫好,徐塵、青羽和翼楓三人見諸葛從容扔了兵器,正猶豫間,陳國的馮悔和朱騰仍舊朝他左右進攻而去。
諸葛從容用力握住馮悔的長槍,使巧勁一拽,馮悔竟腳下一滑,毫無形象地跌倒在地。朱騰仍用長劍刺向他,諸葛從容手中無兵器,只能以退為進,以守為攻,正退到離蜀王不遠處,蜀王將自己佩戴的孟麟寶劍扔給諸葛從容,道:“大侄子,接劍!”
諸葛從容重得兵器,如魚得水,寥寥一劍,精準地刺向朱騰的喉嚨,朱騰躲閃不及,呆望劍鋒,幸好諸葛從容并未用一絲一毫力氣,否則以孟麟寶劍之堅硬鋒利,朱騰早已身首異處。
馮悔從地上爬起,朱騰用手摸了摸脖子,二人都未受傷,卻已經是諸葛從容的手下敗將,于是只好轉身走到一旁觀戰。
此時圍攻諸葛從容的只剩下青羽、翼楓、徐塵和恕兒四人。
諸葛從容重申道:“四位將軍,不必客氣!”
青羽和翼楓對望一眼,向諸葛從容道:“公子看劍!”徐塵亦揮起傲骨大刀重新向諸葛從容砍去。
諸葛從容用玄煙劍化解了青羽和翼楓的玄煙劍,又用越人劍繞開了徐塵的大刀。幾次三番,三番幾次,三人的劍鋒刀刃都無法近諸葛從容之身。恕兒見縫插針地使著半生不熟的秋水劍,諸葛從容卻向她喝道:“你的烏衣劍呢?”
恕兒只得使出烏衣劍法刺向諸葛從容。一時間,青石臺上五花八門的劍法刀法飛閃而過,招式千奇百怪,層出不窮,速度不一,卻都快得令人眼花繚亂。
一眾看客看得酣暢,諸葛從容卻打得并不盡興。
他仔細估摸著時間,覺得打斗時間太長,顯得他武功不夠卓絕,而打斗時間太短,又會顯得齊國和蜀國的四位將軍因與他是舊識,故而未用全力。他心中暗嘆,罷了,就當練劍!于是劍鋒一轉,使出了前些年趙王親自傳授他的一套杳然劍法。
東方愆眼前一亮,問蜀王道:“殿下,容哥哥使的這是什么劍法?”
蜀王正聚精會神地觀看,并未聽到東方愆的問題。東方愆又大聲在他耳畔問了一遍,他嚇了一跳,怒道:“小毛頭,別煩我!”
東方愆嘟囔道:“難道這套劍法殿下也不會?在偷著學?”
蜀王大怒,朝著東方愆大喝一聲,震耳欲聾:“這是臭屁趙王的‘杳然劍’!”
眾人不解發生了何事,齊齊轉頭看向忽然暴跳如雷的蜀王,卻見他又聚精會神地觀望比武,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那年趙王初提九州各種榜,將諸葛從容寫到了美人榜首。諸葛從容哭笑不得,大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之感,于是獨自跑到平梁趙宮去找趙王理論。
沒想到趙王隔著金紗帷帳,硬要將一套自創的杳然劍法傳授給他。諸葛從容見這劍法精妙,將九州諸多門派的高深劍法融會貫通,于是便欣然學會。
諸葛從容至今記得,趙王站在金紗帷帳后的身形瘦削高挑,聲音溫和平靜。他對十六歲的諸葛從容道:“小容,你白白學了孤不傳外人的劍法,可否幫孤一個忙?”
諸葛從容恭敬道:“殿下請講,小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王輕笑:“楚國實在沒有美人,可是美人榜上總該有個楚國人。你就勉為其難,替孤填上這美人榜首吧!”
諸葛從容啞口無言,覺得世人皆知蜀王脾氣古怪,卻不知,最古怪的,是自從登基便躲在金紗帷帳之后十六載的趙王。
青石臺上,杳然劍縹緲無痕,孟麟寶劍熠熠閃爍的寒芒猶如大風吹雪,卷走了徐塵手中的大刀,又卷走了青羽和翼楓手中的長劍。
諸葛從容笑看著面前孤零零一臉尷尬的恕兒,道:“主公,請出招!”
眾人皆知那兩人便是達成齊衛婚盟的一對伉儷,不禁一陣哄笑,愈加有節奏地拍手喊道:“主公!請出招!主公!請出招!主公!請出招!”
恕兒秀臉一紅,嗔怪地瞪了一眼諸葛從容,知他是故意將她留到最后對付,卻又靈機一動,舉起懷王劍就往自己脖子上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