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通往懿斕宮的第一個路卡,只見一位玄衣侍衛執劍攔路。青羽上前行禮道:“穹云大哥,別來無恙。青羽和翼楓奉殿下之命,帶西嶺主公顏樹姑娘前來獻上懷王寶劍。”
諸葛從容站在最后,朝穹云招了招手。
穹云對一行人回禮道:“殿下早就吩咐過,若是西嶺主公姑娘和諸葛少爺前來,無需檢查,直接放行。”又看向東方愆和三個晟王府的侍衛,問道:“請問這位小公子和三位好漢,可有書函?”
諸葛從容走上前去,將手放到了東方愆的肩膀上,說:“穹云大哥,這位小公子,姓顏名愆,是西嶺主公的家中小弟,此去拜見蜀王,由我擔保,無需書函。這三位好漢是西嶺主公和顏家小弟的三個護衛,也由我擔保。”
穹云點頭道:“既然他們是西嶺主公的親眷護衛,又有諸葛少爺作保,穹云自當放行。”
一行人對穹云行禮道謝,便往山上走去。諸葛從容落在最后,問道:“穹云大哥,我義父可也在懿斕宮中?”
穹云望了一眼隱藏在山頂云霧繚繞處的懿斕宮,低聲笑道:“我們殿下已經纏著諸葛島主比了一個月的武,你再不去給你義父解圍,恐怕諸葛島主這輩子也別想離開懿斕山了。”
諸葛從容對穹云眨了眨眼睛,說:“我這就去滅滅你家殿下的淫威。”
又走了一段山路,眾人來到第二道關卡。不等青羽和翼楓上前行禮,一個玄衣侍衛已經大步走上前來,拍著青羽和翼楓的肩膀道:“你們兩個終于回來了!”又朝他們身后的諸葛從容招手道:“諸葛少爺,你也可算來了!”
諸葛從容上前行禮道:“望煙大哥,我們把西嶺主公和她的懷王劍給你家殿下帶來了。她的家中小弟和三個護衛也一起前來拜見你家殿下。”
望煙瞅了一眼站在諸葛從容身后,身著楚地鵝黃衣衫的清麗姑娘,卻不敢多看。他雖聽說西嶺主公是個女人,卻從不相信一個在絕世峰頂和十門八派纏斗了十八天的女人,竟能長得如此出色。
望煙又看了一眼那西嶺主公的家中小弟,覺得二人長得還真是有幾分相像,于是對眾人行禮道:“諸位貴客請上山。”
八人一共過了十八道路卡,每一道都僅有一個玄衣侍衛把守。東方愆問道:“為什么去往蜀宮的道路,就只有十八個侍衛把守?”
青羽道:“因為通往懿斕宮的道路,僅有一條。旁邊一些分叉的道路,都是故意設置的迷障或是引人下山的路。能夠找到這唯一一條路,并且一直沿著這條正確的路走上山,已經很困難。所以懿斕山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十八個侍衛,已經足夠。”
來到懿斕宮的紫云門,青羽和翼楓向蜀宮守衛出示了玄衣令牌,八人便隨著兩個宮人一起進入蜀宮。
恕兒去過宋國白玉宮、陳國晉陽宮、趙國寧和宮,此時來到蜀國懿斕宮,只覺那其他三處宮殿皆建在平坦的城池之中,相比于蜀宮所在的懿斕山頂,都頓時遜色。蜀宮的雕梁畫棟雖不如白玉宮別具匠心,也沒有晉陽宮色彩濃郁,但環顧四周,俯瞰重山,云霧縹緲,如臨仙境。蜀宮無需雕飾,無需匠心,無需色彩,只用沾染懿斕山頂的一寸風光,便是人間難尋。
仁宣殿位于懿斕宮的最高處,是歷代蜀王上朝理政、接見使臣的大殿。仁宣殿外是一塊平坦開闊之地,上面鋪滿了蜀地青石,被歷朝文武百官的腳步打磨得平滑光潔。
眾人還未到仁宣殿,已經聽到了兵器相接的叮咣之聲。恕兒和諸葛從容相視一笑,知道肯定是烏邪那個劍癡正在和諸葛從容的義父比武。
瓊流洗絕壁,赤霞滅玄煙。那是仁宣殿青石臺上的景色。
東方愆從未想過,比武竟然可以有如此壯美的風景做陪襯。遠處懸崖峭壁上的瀑布飛流而下,日落西山的紅霞似是已將天地點燃。東方愆呆看著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的武學宗師在青石臺上比武,一招一式,好像比飛流的瀑布還要快,比點燃天地的紅霞還要絢爛。
諸葛從容輕拍了一下東方愆的小腦袋,指向蜀王烏邪,道:“那就是蜀王殿下,他的烏衣劍法,已經練到天下無敵的境界。單單一套烏衣劍法,就可以和我義父所學的百家武功媲美。”
東方愆道:“可是蜀王卻打不過諸葛叔叔呀!看來要當天下第一,還是要博采眾長,而不是鉆研于一。”
諸葛從容搖頭道:“這也要看如何評判所謂的‘天下第一’。義父也會烏衣劍法,但是單用烏衣劍法,義父是打不過蜀王的,所以他才需要去用其他劍法來彌補不足。而蜀王的烏衣劍法,已經練到極致,無需再用其他劍法來彌補,也可以和義父纏斗千百回合而不分勝負。蜀王惱那趙王所評的九州高手榜不將他排在第一,如此想來,也確實有可惱之處。”
東方愆問道:“蜀王為何不用其他劍法?難道他不會?”
諸葛從容笑道:“天南地北的劍法,恐怕蜀王不會的,也只有那套趙王新創的‘杳然劍’罷了。但是他那樣自負的劍癡,大概就喜歡癡用變幻莫測的烏衣劍法。別的劍法,他用不順手,也不屑于用,用了,也只會打擾了他的烏衣劍法。他位居天下第二,恐怕也是因為過于執拗,不思變通進取。知足常樂固然好,但學無止境,也能得到另一種滿足。”
諸葛從容話音未落,只聽蜀王烏邪邊舞劍邊大叫道:“大侄子,你又在背后當著西嶺主公小妮子的面說我什么壞話呢?”
不等諸葛從容回答,卻見仁宣殿里走出一個身著大紅,頭戴鳳釵的美貌婦人。婦人雙目圓睜,怒視烏邪,揚聲問道:“老烏龜,誰是西嶺主公小妮子?”
烏邪一溜煙避開諸葛遁跡的劍鋒,比武戛然而止。他恭恭敬敬地走到那紅衣婦人面前,嘿嘿笑道:“龜夫人,西嶺主公…小丫頭,就是咱們大侄子的小情人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