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婷將手機遞給了姚遠,只見手機上天眼查信息顯示,對方公司有幾十個訴訟,還有很多勞動仲裁。
姚遠又向上追了下股東信息,股東是一家投資公司,也是一堆的訴訟,還有三條強制執行的信息。
“您還能聯系到這家公司的人嗎?”姚遠問道。
“去年還能聯系他們的項目經理,但今年聽說都辭職了,項目經理也在討薪資,老板都跑了。”張總道。
“張總,我看了案件材料,您這案子我們也沒什么好辦法。這家公司是個項目公司,開發完樓盤就沒用了,我們剛查了下,發現這家公司有幾十個訴訟,他的股東也沒好到哪去,基本上很難要回錢來。
我們也愛莫能助,如果有債權人申請他們破產,你可以拿著判決書去找破產管理人確認債權,說不定能分些回來。”姚遠搖搖頭道。
“謝謝您,姚律師。
其實我也沒抱太大希望,我們這些供應商都在訴他們。他們的樓盤因為拖欠銀行的貸款早就被法院查封了,估計賣出去都難。
我還算不錯,拿回來部分款項,好多人都是墊錢供貨,到現在不說家破人亡也好不到哪去。
您的意思我知道了,麻煩您了。”張總收拾起材料,向姚遠告辭。
梁總在一旁也是愛莫能助,跟姚遠客氣了幾句跟著張總離開了。
送走了梁總和張總,溫婉婷有些郁悶:“看來張總的錢是要不回來了。”
“嗯,十有八九是這樣。
這幾年房地產項目開發的快,周轉也快,賺錢更快,所以好多沒做過房地產開發的都去搞開發了。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成本把握不住,房子質量有問題,最后賣不出去,欠銀行貸款還不上,都成了不良貸款。
供應商是弱勢群體,乙方。為了從甲方爸爸哪拿點活兒,只能忍氣吞聲什么條件都答應,底線低的就剩下內褲了,最后把自己給套了進去。”
姚遠說的這些是之前跟著劉明強劉律師去盡調石市房地產項目時,劉律師講的。
張總遇到的這種情況就姚遠所知不是一例兩例,全國上下蓋大樓又有多少供應商與張總一樣欲哭無淚啊!
正在姚遠惆悵之時,電話響了起來。
“董宇,什么事?”電話是姚遠的大學同學董宇打來的。
“姚遠,您聽說了嗎?高宏遠出事了。”董宇的聲音有些焦急。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我沒聽說啊!”姚遠一頭霧水道。
“前幾個月有個法院的副院長因為貪污受賄被抓了,緊跟著有六名律師也受到了牽連,說是行賄。
高宏遠不是靠著關系拿案子嗎,我想打電話給他,提醒他不要再干了。結果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后來我打電話給他的一位同事,他的同事說早上所里通報了,高宏遠因為拉關系行賄被公安機關帶走了。”董宇道語氣急躁道。
“哎!之前咱們還提醒過他,沒想到…,已經上了賊船了,他已經身不由己了。有什么咱們能做的你告訴我哈!
對了,他委托律師了嗎?”姚遠問道。
“據說他們所里正在安排這事,不過他是提成律師,平日里又不去所里,跟同事關系一般般,估計所里不會太盡心。
聽說高宏遠的父母得到消息已經到京城了。我準備去見一下!”董宇道。
“嗯,你安排好后,告訴我一聲。我跟你一起去。”姚遠說完又閑扯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姚遠知道高宏遠早晚會出事,從他知道肖成被抓之時,就有這樣的預感。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這么快。如果有可能,他想去見一面高宏遠。
次日下班后,姚遠讓溫婉婷先回去了,自己跟著董宇去見了高宏遠的父母。
兩位老人是從老家趕過來的,當姚遠和董宇來到賓館時,高宏遠的母親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用手擦著眼淚。老父親唉聲嘆氣。
高宏遠的家住在小縣城,父母都在工廠上班。老兩口做夢也沒想到第一次來京城居然是為了這事。
看著滿臉是皺紋的二老,董宇拿出了一個信封,塞給了高宏遠的父親:“這錢雖然不多,是我和姚遠的一片心意,您二老收下吧。”
“叔,您給宏遠請律師了嗎?”姚遠問道。
“還沒,在老家一接到信兒,我們就趕過來了。想在京城給他請個律師。”
高宏遠的父親想在京城給兒子請律師,但他這兩天見了幾位律師后,不是感覺不靠譜就是要價太高,所以請律師的事一直沒有定下來。
“叔,我跟宏遠是大學同學,又是好朋友。您要是信得過我,我來幫您們找律師,你們看著合適的話,辦委托手續就行。費用我來承擔。”姚遠道。
吳大用的團隊里有做刑事案件的律師,高宏遠的案子本身也不復雜,這點費用姚遠還是承擔的起的。
畢竟高宏遠是姚遠在讀研究生時的好友之一,看著他的老父親如此唉聲嘆氣,姚遠心軟了,誰家沒有父母啊!
“這…,不太合適吧!”高宏遠父親抬起頭看向姚遠,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沒什么合適不合適的,宏遠是我哥們。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姚遠道。
老人用力的點了點頭,事情算是定下了。
次日,高宏遠的父母來到了律所,姚遠將第二組專門做刑事案件的周星律師介紹給了他們。
衛爽的第二組主做知識產權,因為知識產權侵權案件很多時候會涉及刑事犯罪,所以吳大用就將兩個做刑事案件的律師安排在了第二組。
之前馮強做大規模裁員時遇到刑事問題,向吳大用求助,便是周星律師去協助解決的。
周星很快便與高宏遠的父母確定了委托關系,簽署了委托合同。
吳大用辦公室內,衛爽看向姚遠道:“費用真的由你承擔?”
“嗯,老兩口也不容易,高宏遠這家伙這幾年接的案子不少,實際上到手的錢應該不多,大部分進了法院那位的腰包。我現在有這能力,能幫就幫一把吧。”姚遠道。
“好吧。這次我只收周律師的成本費用。”衛爽道。
“謝謝!”姚遠情緒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