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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進京面試

熊貓書庫    姚遠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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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凜冽的寒風中,姚遠拖著拉桿箱,隨著浩浩蕩蕩的人群走出了西站,來到了這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之前他是來求學,這次他是來討生活。

  正當姚遠站在寒風中,縮著身子向四周不斷張望之時。身后傳來聲音:“風蕭蕭兮易水寒,欠了債兮你要還!”

  姚遠猛然回頭,當看到對方那二十多斤的大頭時,一巴掌呼了過去。

  “嗨!哥們!不帶這樣的。再打我就走了。”大頭雙手捂頭,邊躲邊喊。二人的嬉笑打鬧引得周圍眾人側目。

  “打是親,罵是愛,喜歡極了拿腳踹!這不是你的口頭禪嗎?我跟你親熱親熱。”姚遠笑呵呵道。

  “少廢話,哥們現在怎么說也是個正經八輩的報社合同工,算是個文化人。要注意影響!”大頭看了看周圍眾人,整整衣服,一本正經湊近姚遠道。

  “大頭行啊!兩年多不見成文化人了!少裝蒜,是不是又把你爸的車開來了?天真冷,先上車再說。”姚遠不耐煩的推著大頭道。

  “小姚同志,不要大頭、大頭的叫,我叫朱文山。影響!要注意影響!”大頭邊走邊裝腔作勢道,心里卻美滋滋的。

  姚遠沒工夫搭理他,哆哆嗦嗦的隨著他向停車處走去,與身旁這位半扇一百五十斤的大頭相比,顯然他的抗寒能力要弱得多。

  路邊掛著四個圈的小轎車緩慢的駛離了西站。

  大頭邊開車邊道:“住的地方我給你找了,是個半地下室,有窗。比你要的沒窗戶的地下室好的多,價格也在你承受的范圍內。我讓你住我哪,你非要租房,何苦呢!”

  “你現在住單位宿舍,我去不合適。再說了你小子懶得很,還不臭鞋臭襪子全讓我幫你洗啊!”姚遠嘴上不饒人,但心里對大頭卻很感激。

  大頭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他的死黨。大頭本科畢業便在家人的安排下進了一家報社做法務。一晃已經過去五年多,算是在報社里站住了腳。

  按照姚遠的預算,大頭幫他租了個半地下室,地下室有一扇窗子,一半在地上,外面有鐵條護著。除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桌子外,地下室再也放不下任何東西,不過采光和通風效果還不錯。

  姚遠將拉桿箱放在了床下,簡單整理了下被褥后,便與大頭出了門。

  “行了,你交代的事我都辦完了,咱們是不是該打土豪分田地,找個地方敘敘革命友情了?”大頭轉頭對副駕駛座位上的姚遠擠眉弄眼道。

  “地方隨你挑。饅頭加米飯,管夠!”姚遠笑道。

  “摳門!”

  大頭一腳油門踩下,奧迪車停在了一處涮肉館的門前。

  “今天天冷,吃點涮肉暖和。”大頭沖著涮肉館一努嘴道。

  “你小子是不是早有預謀?”姚遠看向大頭。

  大頭露出了憨厚的壞笑。

  兩人進入涮肉館,上菜的間隙大頭不斷上下打量姚遠,將他看的直發毛。

  “你小子看什么呢?”姚遠用筷子敲了一下大頭那二十多斤的大腦袋道。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的家伙,你考什么司法考試!考就考了吧,進個政府機關當個公務員不好嗎?非要去做律師。”大頭不住的搖頭,惋惜道:“當年你要是不回老家,現在你在京城混的肯定比我強。”

  “當年我媽住院,我爸掙錢養家忙不過來,家里需要人手,我不回去咋辦!現在沒事了,我不又殺回來了嗎。不提了,來,干一杯。”姚遠端起酒杯,一揚脖喝了下去。

  大頭如打樁機一般點著頭,道:“說的也是,盡孝要趁早。阿姨身體怎么樣?你有什么計劃?”

  “我媽出院調養了大半年早就沒事了。我在網上投了幾家律所,先過去看看,把實習的事定下來再說。”姚遠道。

  “得嘞,你在京城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大頭拍拍胸脯,緊跟著一盤子手切羊肉見了底。

  當姚遠借著上衛生間的功夫去結賬時,卻被告知已經結過賬了。姚遠知道一定是大頭干的。吃完飯大頭將姚遠送回了住處。

  次日清晨,陽光通過半截窗子射了進來。姚遠早已起床,收拾好了床鋪,手中拿著一個小本子,不斷的畫著,上面有他今天要去面試的兩家律所的地址。

  早上做了近兩個小時的公交車加地鐵,姚遠來到了第一家律所。律所在臨街的一個商鋪內,門口掛著律所的牌子,京城的倒春寒讓鋁合金的玻璃門閉的緊緊的。

  姚遠走到鋁合金玻璃門前,里面傳出稀里嘩啦的麻將碰撞的聲音。姚遠費力的將鋁合金的玻璃門打開,一股熱氣夾雜著濃重的二手煙的味道沖了出來。

  “什么事?”坐在屋內正在打麻將的一位中年人叼著煙道。

  “我叫姚遠,是來面試的。”姚遠被二手煙嗆的捂著鼻子,咳嗽了幾聲,看到眼前的情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門口猶豫起來。

  “老胡,有人面試!”嘴角叼著香煙正在碼長城的中年人轉頭向著里面喊道。

  隨即有人答應一聲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姚遠,向他招招手,姚遠跟了進去。

  在里面有個小會議室,用玻璃隔出來的那種。姚遠略顯拘謹的坐在里面。

  “你叫我胡律師就行。你面試什么崗位?”胡律師板著臉道。

  “實習律師,這是我的簡歷。我從網上看到貴所正在招聘實習律師,不知道…”姚遠想確定下對方是否還要招人,但卻被胡律師直接打斷了。

  “實習律師啊!”胡律師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就聽玻璃門外不遠處,有馬桶沖水的聲音傳來。

  胡律師沖著一個夾著報紙邊整理衣服邊往外走的中年人喊道:“劉律,你要的實習律師到了。”

  隨即胡律師走了出去,姚遠轉頭透過玻璃門正看到一位頭上油膩、臉上油膩、各種油膩的中年油膩大叔夾著報紙走過來。

  “姚遠是吧!我是劉律師。”中年人坐在姚遠對面道。

  “您好,劉律師。”姚遠禮貌的打著招呼。

  “咱們這個所比較簡單,不遠處有個派出法庭,經常會有當事人過來咨詢。案子還是挺多的。”劉律師道。

  “劉律師,門口那幾位打麻將的也是貴所的律師?”姚遠疑惑道。

  在老家姚遠給顧建軍做助理,即使沒有當事人上門,也不可能出現打牌的情況。用顧建軍的話講,律所是個專業機構,就應該有專業機構的樣子。

  “哦,你說的是他們。對,他們也是我們所的律師,平時做業務太緊張,沒事放松下,休息休息。你會打麻將嗎?”劉律師笑道。

  劉律師說的好聽,但姚遠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估計這家律所跟顧建軍的律所一樣,一年做半年閑,恐怕打麻將已經成了他們的主營業務。

  五分鐘后姚遠逃出了鋁合金的玻璃門。在他看來這里開律所還不如開個棋牌室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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