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銀杏,毛榛...”
“地衣,苔蘚,超過三十種的地衣和苔蘚。”
“這里,是動植物的天堂!”
牧梓蕾不斷驚嘆。
接下來的路程走得比較慢,主要是采樣與收集標本。
而牧梓蕾更無愧于她的專業。
許多明明只是見過圖冊或文字描述的植物,她都能精準的分辨出來,說出科屬與作用。
楊岳跟在她身后,鏟雪摘花,成為一個工具人。
她的工作也屬于本次任務的一部分,為了加快進度,白晝等人也主動幫忙。
將所有可見的植物,泥土甚至不同高度的雪層,都收集一份制成標本收好。
待到將可見范圍的數據基本收集完。
白晝抬頭,傍晚最后的陽光從樹縫中穿折,映在潔白的雪上,又向四周漫射,顯得更冷冽了幾分。
“走快一點吧,已經傍晚了。”
“先找個位置吃飯吧。”
朱赤找到一顆大樺樹,將下面的雪層壓平,就直接席地一坐。
即使是他鍛煉過的體質,也有些吃不,更何況醫生與牧梓蕾兩名女性。
嚴霜松在附近撿了些枯枝,扎成篝火,只用小塊燃石引燃,以節約消耗。
半小時后,炊煙在雪林中升起,飄至上空,很是顯眼。
雪原的白天很短,大概下午六點多天色便漸漸暗淡。
而這里更短,才下午五點,光線就在減少。
白晝看了一眼地圖,今天是很難走到了,而入夜行走,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誰也不知道在看似很厚的雪層下,是否就有一個大坑。
將帳篷扎好,四角固定,綁在樹干上。
八個帳篷圍城了一個環形,只留中間一個燃燒的篝火堆。
點亮貼身加熱燈,很快就熟睡過去。
在雪地趕路一天,如果不是出發之前的一個月訓練,可能早已經趴下。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牧梓蕾看起來柔弱,但意志堅定,也或許是目標近在眼前,從未主動提出休整。
想了半天,白晝反而沒了睡意。
一切都變得太快了,昨天還在車上吹暖風,今天就在森林扎帳篷。
他掀開帳簾,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靜,唯有低聲呼嘯的寒風穿行。
月色灑落,零碎的光斑隱隱綽綽,仿佛潛藏著某種神秘。
其他的幾個帳篷都沒有亮光。
白晝慢慢走出,抓住樹皮,幾個縱身,爬到樹頂。
找到一個粗壯的樹冠的交叉,腦袋枕在十指相合的掌心上,就這樣仰頭看著星空。
黑藍夜幕,波光粼粼的星河璀璨,灑下熠熠星光。
萬千星斗搖曳,世界仿佛在圍繞他緩緩旋轉。
白晝閉上眼,感受著難言言喻的深邃無盡之感。
‘星空...么!’
在高空的寒風中,白晝神情恬然,閉上雙眼。
夜深時刻。
寒意正濃,白晝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帳篷。
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復雜的枝椏。
心中突然有一種做一套體操動作,活動筋骨的沖動。
挑戰高難度也不是現在啊!
他失笑,搖搖頭,極目遠眺。
眼前黑幽的深林頂上,風景格外不一樣。
白晝目光敏銳,掃過一塊區域時忽然見到點點碧色幽光。
‘那是什么?’
他還以為看錯了,將頭扭回,仔細盯了片刻。
幽光一閃一閃,仿佛黑夜中的螢火蟲,粗略一掃,大概有十幾只的樣子。
方向似乎也正在望他們的營地這邊靠近。
但如此環境下,螢火蟲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而且,離近之后,幽光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疾跑。
白晝皺眉,稍微下到下面的樹干上,屏蔽掉上面的寒風聲。
伴隨著細微風聲的還有一股哈著粗氣的喘息,就像是某種動物。
白晝面色猛的一變。
他想起牧梓蕾白天時說的話。
‘這里是動植物的天堂。’
不光是植物,也是動物的天堂,
既然能活下來如此多的植物,那么耐寒能力足夠的動物理所當然也能活下來。
而在夜晚的森林中如此急行的,很大可能是某種掠食者。
白晝面色一緊,顧不得打擾眾人清夢。
靈活的從十米高的樹干上一躍而下,同時大喊道:“有突發情況!速起!”
朱赤與夏季言的帳篷最先有反應。
溫泉與楊岳則是沒有半點動靜。
白晝直接沖進帳篷,將兩人搖醒,也是給兩人一些反應的時間 楊岳還未完全清醒,晃著頭問:“怎么了,怎么了?”
“沒時間解釋了,快起來,把鐵鍬拿好!”
白晝快步轉身走進溫泉的帳篷,同樣將他搖醒。
再出來時,其余五人已經在帳篷圍出的空地等著他了。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脫一件衣服睡覺,所以都很快。
嚴霜松已經將熄滅的篝火重新引燃。
躍動的火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投射到身后的帳篷上,好似魑魅。
沒等另外兩人,白晝直接道:“有一群野獸正在向我們靠近,拿好鐵鍬,鋤頭,你們兩個也把鐮刀拿上。順便將火弄得大一點,移到外面。”
幾人沒有多問為什么,而是轉身返回帳篷,將裝備拿上。
這時,楊岳和溫泉兩人才慢吞吞走出來。
“發生什么事了啊?”
白晝沒好氣的瞥了他們倆一眼。
“你們兩個,拿著火把,想辦法把帳篷外面多點幾個篝火。”
“哦。”同樣的,楊岳兩人也一樣沒有多問,聽吩咐就做了。
在十幾天的旅途中,溫泉一直聊天詢問車子的各種功能,后倉一直聽白晝說話,潛移默化的,將他變成隊伍的核心。
吩咐其他人干活,白晝低頭回想幾分鐘前看到的眼睛。
‘不是很高,應該沒有人高。’
‘速度很快,應該是貓科或犬科。’
‘難道是雪豹?但豹類是獨行生物吧,三,四...十一,十二......足足六只,應該屬于群居野獸。’
由于根本沒考慮過會遇到活物,他們只帶了用于攀爬挖掘采集的工具,殺傷力有限。
看著手握鐮刀,鋤頭,鐵鍬的幾人。
白晝對于他們的戰斗力,表示懷疑。
“夏季言,朱赤,等會如果真的要戰斗,就由我們三個頂在前面吧!”
白晝沉聲道。
兩人面色微變,下意識左手抓緊了手中的鐮刀。
同時右手伸入衣襟里面,讓冰涼的手暖和起來,等會好揮刀。
“好!但你也要后退。保護你們是我們的責任。”夏季言道。
“嗯,我說過,出現意外我會擋你們前面”朱赤點頭道。
“到時候再說吧!”
白晝眼神凝聚在營地外,火光范圍外的黑暗中,仿佛有不可名狀的陰影涌動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