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嚴霜松就要被帶下去。
“等一下。”
夏季宣驀然站起身。
兩名看守人員有些為難:“夏檢察官,案子已經結束了,他現在要被押送到監獄等待宣判處罰了。”
夏季宣沒有管這兩人,盯著嚴霜松渾噩的眼睛,輕聲問道。
“嚴霜松,你的背后是誰。”
嚴霜松身體陡然一顫,沉默以對。
夏季宣俯身,輕聲道:“探險隊。”
嚴霜松瞳孔放大:“你們怎么!”
他心電急轉,想到正在臺上的朱力。
‘朱力這條線保不住了,不能讓他開口。更不能讓他們查到教派上去。’
“我有情報,你們能讓我減輕罪行嗎?”
“當然,不過要看你的情報是否有用,有什么用!”
“......好,我說。”
“我背后的人是朱力。他也是蒸汽工程師學院的學生,似乎跟楊岳有矛盾。”
“對了,他現在就在觀眾席。”
夏季宣微微皺眉,他本來以為會問出有關教派的事情。
但怎么又出來個學生內部的矛盾。
他示意李默將嚴霜松說的那個學生帶來。
“你是怎么跟他聯系上的。”
“是他父親聯系的我。”
夏季宣還想再問。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爸是朱烘。”
朱力是被李默按住肩膀,弓著腰像押犯人一樣,直接從座位上押過來。
一路上同學異樣的眼神簡直讓他羞憤欲絕。
過來,看見嚴霜松與檢察官在一起,頓時就明白發生什么事情了。
‘好啊,嚴霜松,居然是你,我還沒找你的麻煩,你居然敢背叛我!’
他死死盯著嚴霜松,恨不得將他當場掐死。
“朱烘?”
夏季宣聽說過這個名字。
好像是工人聯合會的副會長。
他的兒子,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不過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兩者之間確實是有聯系的。
嚴霜松沒有說謊。
幾名還未退場的工程師見此,面色一變。
怎么剛剛保住一名優秀的學生,又有一名出事了?!現在的學生都這么不安分的嗎?
一名顧問上前,苦著臉問道。
“夏檢察官,請問朱力同學是怎么了?”
“還不確定,只是請這位同學協助調查而已。按照法典,即使是工程師也不能阻礙調查吧!”
“當然,當然!只是不知道朱力同學與什么案件有關呢?”
“想知道?”夏季宣臉上浮現一絲的笑容:“不告訴你們!回去等消息吧,有好消息的話,明天會將通告送至貴協會的。”
轉身,又對著兩名看守人員說道。
“現在,案子還沒結束,我有權力將人先帶回去。”
這里可不是一個問詢的好地方。
沒等到第二天,下午。
嚴霜松似真心悔改,想減輕刑罰,無比配合的將朱力讓他陷害楊岳的事情說出來。
只不過稍微改成,朱力是要他將楊岳陷害至死,來掩飾‘探險隊’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朱力必然不會承認自己參與過這件事情,甚至還等著他的父親撈他出去。
工人聯合會。
朱烘像是被人抽出了全身氣力一般,癱軟在座椅上。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朱力啊!”
沒等夏季宣如果詢問,他自己就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說出來了。
五年前。
朱烘還沒有成為副會長,只是一個干部。
老來得朱力這個次子,自是不會讓他吃苦,異常寵溺。
14歲時,朱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要成為工程師。
朱烘雖然是一名工人協會的干部,但也影響不到蒸汽工程師學院。
非工程師家庭的孩子想入學只能靠功勛一途。
但他去哪里找功勛,只恨自己二十年前沒有參與那件事,沒有獲得足夠的功勛。
就在他為難時,突然想到挪動功勛。
偷偷挪動一些探險隊犧牲者的功勛,將名額轉移到一個自己的孩子的頭上。
“我是工人聯合會的,我查到當年進入探險隊的工人,發現有一隊犧牲者夫妻,在嚴霜松的工廠,就聯系上了他。”
將一切吐出,朱烘似也舒了一口氣。
“所以,一切都是你主使的。”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還有沒有挪動其他的功勛,做其他的事情。”
“沒有了。做出這一次已經讓我擔心受怕了這么多年。”
朱烘一臉懺悔的模樣。
‘這么說來,朱力的入學資格,正是白晝父母犧牲換來的資格。’
夏季宣一臉冷漠,暗中想到。
不過,這一伙人,依然沒有說實話。
五年時間,從一名小干部做到副會長。
他肯定挪用了不知多少的功勛,經營了一張隱形的勢力網。
最關鍵的地下教派,也是一字未吐。
但夏季宣知道,他們兩個老狐貍肯定不會再吐出多一個字,而朱力,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白晝意外查到那個地下教派。
此案,就算是他查到現在,也會覺得結束了。
‘這也算是因果報應吧!害人終害己。’
將朱烘也帶走后,夏季宣馬不停蹄,又立刻來到了屬于市庭的另一個部門——警衛部。
他信任的人,就在這里。
夜晚九點 工業區。
廢棄教堂。
一隊二十,三隊共六十人的警衛,忽然魚貫從黑暗中涌出,將教堂團團圍起。
為配合行動,街道上所有的燈火全部亮起。
仿佛一個恍惚間,這一條街道就煌煌如不夜之城,
從天下望,好似漫天星火。
“沖!”
沒有半點遲疑,在長官的一聲令下。
所有警衛直接破門而入,訓練有素的分批將每一樓都控制住。
來里面消費的工人,一個個驚恐的蹲下,像是被驅趕的鴉雀,全部集中在無人的空地上,抱頭蹲下。
“我們沒有犯罪、”
“你們不能如此對我。”
“我是工廠的副主管,”
但所有警衛如同雕塑,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們,
夏季言像是散步一般走進來,掃了一眼,便往后走去。
地下室。
傳教士慌忙跑進暗室。
“不好了,我們被內城的警衛包圍了,趕緊從密道走吧。”
白衣女人沒有驚訝,也沒有疑問,平靜站起身:“嗯。”
從密道出來后,他們已經到了另外一條街。
傳教士已經是氣喘吁吁。
但見她似乎沒有絲毫動容,忍不住問道。
“修女,難道你早就有預料了。”
修女輕聲道:“我只尊重結果。”
“走吧,去外城,哪里才是我們的根基。”
傳教士抿了抿嘴,還是低頭道。
“都怪我,如果繼續按照你的策略,一定不會被發現的。”
修女淡淡道:“我的策略雖然能在外城慢慢擴張,但太慢了,‘陽’已經等不急了。真正要有影響,還是得內城。你也沒有錯,畢竟我也同意了。”
用力點了點頭,傳教士點亮暖燈,跟著修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尊崇‘陽’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