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重大,玉婷和水寬決定去接來弟的第二天,就買上票就出發了。
小兩口雖然多年在省城打拼,出這么遠的門,還是頭一次。一路火車,搖搖晃晃走了一天半的時間,總算是到了。
來弟說要在車站接他們,水寬和玉婷拒絕了,說到站的時間也不確定,在火車上聯系也不方便,讓來弟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等著,到了他們兩自己過去。
到了來弟的城市,時間正好是半夜,玉婷和水寬在車站的候車廳里愣是坐到了天蒙蒙亮,才摸索著坐車到了來弟的宿舍。
來弟看到妹妹和妹夫,激動地眼淚就下來了,她哭,玉婷也跟著一起哭,兩姐妹很多無法言說的感情,就全都在這些眼淚當中了。
水寬環顧著來弟的屋子,雖然不大,但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整個屋子里,也都只有來弟一個人的生活用品,可見一個人生活了很久了。
來弟挺著自己的肚子,在水寬和玉婷坐定之后,忙活著給他們兩倒水。
“姐,你就別忙活了,我們倆喝水自己倒,你和玉婷坐著。”水寬生怕來弟動的多了,會發生意外。
玉婷坐在床邊,也使勁拉著來弟的手,意思是讓她坐著。
“姐,本來是玉婷想來接你,我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就跟著一起過來了,也是家里爸媽的意思,都已經說好了,咱們就早點動身準備,你這邊給單位請假,辦理手續得多長時間啊?”水寬問。
“今天去就能辦好的,你看我現在這樣的情況,單位啊,巴不得我能辭職,這樣好給院里能干活的人騰位置。”來弟說。
“那你是怎么想的?決定要辭職嗎?”
“辭,這個地方,我想我也不會再來了,現在啊,我才明白,爸媽為啥總是希望讓我們兒女離家近點的原因了。”來弟說。
“哦,好好醫院的工作辭了,是有點可惜,不過現在像你這樣的一生,就是家里,也都缺得很,以后有的是地方上班掙錢。那就這樣,姐,今天呢,你主要工作的就是把你的手續辦好了,咱在這也不多留,我下午去車站買明天我們三個返回的車票,我看屋子里你有爐子,就讓玉婷在家給咱們露一手,忙完咱們回來晚上一起好好的吃頓飯,咋樣?”
“行呢,就照你安排的。”
“還有,姐,你走之前,要不要和那個男的說說啊,畢竟回去之后,路途遙遠,見一面可不容易了呢。”
“不用了,要是能見,也不至于現在這個樣子。”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一趟?畢竟都是孩子的爸啊。”
“水寬,謝謝你啊,不用去了,我去醫院快快辦完手續,就回來了。”來弟說的很堅決。
“行吧,那你去醫院,注意保護好自己,辦完就早早回來,玉婷在屋子里等你,等會我們三一起出去吃個飯,順便買點菜。”水寬說。
水寬從省城出發的時候,馬秀娥給打過電話,專門安頓了,手續一切辦妥之后不要逗留趕緊往回走,現在這樣安排的話,為的就是能早點坐上回家的火車。
一切都很順利,來弟在醫院簽了自己的名字,如釋重負。她工作和生活了幾年的地方,她一點也不留戀,這個讓她傷心欲絕的地方,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
人是可以離得開,可肚子里的孩子,根就在這。
水寬買車票、來弟挺著肚子辦手續,玉婷在屋子里給大家準備著豐盛的晚餐,所有的安排,都是嚴絲合縫。
回省城的車票是第二天早上的,三個還得在來弟的屋子里待一晚上,正好有玉婷做好的一桌子飯菜,他們邊吃邊聊。
其實水寬和玉婷最想知道的,還是事情的經過,但又不知道怎么張口,現在問這事,就是在來弟的傷口上撒鹽。可明天如果離開了,來弟再回到這個地方的可能性有多大,誰都不知道。
“姐,今就我們三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和玉婷說說吧。”水寬想了半天,就想著問了這一句直白的話。
水寬話出了嘴,就覺得問的有點太突兀了,更沒期待著能得到來弟的回答。
“水寬,玉婷,事情都已經是這樣了,過程是什么樣子,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我也不想再提了,就讓它在我的肚子里爛掉吧,我知道這次回家,少不了大家興師問罪,我就只有一個原則,過去的事,我不會再提,這孩子既然我要生下來,我就只管我和他的以后。”
“嗯,知道呢,我也就是想著了解一下,回家也好給你打掩護嘛。不說這個了,明天咱們一早就要出發,等會吃完飯啊,你把你要用的東西,讓玉婷幫你收拾,收拾完就早早地休息,路上辛苦著呢。”
來弟到底發生了什么,誰都不知道,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忍心把自己傷口一遍又一遍的撥開。
有水寬和玉婷一起去接來弟,馬秀娥和王德發放心了許多,這幾天的時間,王德發也是從最初無法接受,到逐漸已經接受了。冷靜下來的他,又開始為了自己的面子而發愁。來弟不聽話,鬧出個這么傷天害理、給祖宗蒙羞的事,但人回來了,總得給大家有個交代啊。
“秀娥,我現在這腦子啊,不好使了,你說說,來弟回來了,大家要是聞起來了,咱該咋說啊?”王德發冷不丁就問馬秀娥。
“怎么說?我說的你會聽啊?你看你,自從知道來弟懷孕了,整天氣呼呼的,還能聽進去誰的話啊。”
“哎呀,你就別計較那些沒用的了,你就說說,到底該咋弄啊?”
“行,你既然問了,那我先問你幾個問題,首先,來弟回來了,你應該是什么態度?”
“什么態度?沒啥態度,該干嘛干嘛啊。”王德發就不想回答這問題。
“那我來告訴你,這女人懷孕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你要想來弟安安生生地把這孩子生下來,你就別一天繃著臉,說話也客氣點,別在她身上撒氣就行。”
“我都讓她進家門,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老漢,你最好趁著這幾天來弟還沒回來,好好把心態調整一下,來弟回來了,心平氣和的,遠的不說,我就給你說個我娘家的真事吧,有個媳婦懷孕的時候,婆家就是打罵,說是一看肚子就懷著的是個女孩,嫌棄她,這媳婦受不了,就從崖上跳下去了。”
“給婆家懷個女娃還有理了,哼。”王德發不屑,但他知道馬秀娥是什么意思。
“至于怎么給大家解釋,其實也不難,就說男人太忙,又照顧不好來弟,你就讓來弟回來安心生孩子,大家問起來弟成沒成家的事,那還不由著我們說,就說結了唄。”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又覺得一點不靠譜,也沒其他的辦法,真是造了孽了。”
水寬和玉婷帶著來弟踏上了回家的火車。王德發在家靜等著老天爺的安排,心里的痛苦和無比煎熬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對著鏡子刮胡子的時候,他在心里念叨著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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