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喜的是,此人沒有什么惡意。
驚的是,他不明白,這等人物為何要來他這小小的來鳳村呢?
要知道氣運呈現五彩之光,便是所謂的文采錦繡斑斕之氣,這等能夠讓文章傳世的大文豪,絕對是身份顯貴之人。
便是進了皇宮,天子都會賜座。
陳易剛剛觀其文采之氣,直沖頭頂上三尺之高,定然是做不了假的。
更難得的是,他頭上靈光純粹,就說明他不僅學問修養極高,更是心思通透純粹,是真正的把書讀到骨子里去。
只要不早夭,定能干一番大事業。
來鳳村的道路十分干凈平坦,乃是不久之前,陳易督促鄉民開拓過一遍。
他意識到畝產兩千斤的祥瑞一出,各路的大人物定然是蜂擁而至,把來鳳村弄得清爽干凈才是正途。
畢竟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一個臟亂差的來鳳村,是很失分的事情。
果然,馬車上的年輕人,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便對來鳳村充滿了好感。
下了馬車,走進了神祠之中。
“阿虎,替我上柱香吧!”
年輕的儒者看著干凈的神祠,便輕輕地點了點頭,對著身后的侍者說著。
“諾!”
趕車的侍者應了一聲,上香去了。
落在陳易的眼中,這人的渾身氣息渾厚到了頂點,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帶著一股不屈的霸烈至極的意味。
這是一個高手,武道的高手!
乃是練出了罡勁的武道宗師,就十分的厲害了,能讓人吹捧了起來。
如此人物,便是縣太爺見了,也會買上幾分面子,不會輕易地得罪。
香火霧氣縈繞,儒者目光幽幽。
年輕人竟以香火為媒介,一眼就看穿了陳易靈域里的虛實。
“非奢華不足以讓信徒向往,非莊嚴肅穆不足以震懾宵小!當真是有趣。”
他撫掌而笑,點評了兩句。
年輕人剛剛一眼望過去,便看到了大殿輝煌,窮盡奢華,凡俗之中想要是有此大殿,非窮盡天下之力不可。
不過神道卻是不同,一念之中,或許便能有著這般奇跡。
“哼,華而不實的東西。”
侍衛卻是冷哼了一聲,不屑地道。
他有點像憤青,對世間一切的富貴都看不慣一般,總要是批評幾句了。
“阿虎,你這個性格啊!還是要改改才好了,不然是很容易吃虧的。”
年輕人笑了笑,沒好氣地罵道。
“難道不是么?整這些虛頭巴腦,對鄉民有什么用呢?如此富麗堂皇,還不是魚肉百姓?民脂民膏,他們也下得了口?”
蒙虎就有些怒氣了,憤然地道。
“我知道你心中的不平,這話以后在我的面前說說就好了,可不要往外傳。”
“你看不慣泰寧宮建得巍峨壯闊,覺得用那錢改善天下民生才對,卻不知朝堂袞袞諸公們的真正想法,卻是為了表達夏庭的威儀,震懾暗處的宵小。”
“免得他們生出了不好的想法,覺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了。”
年輕人神情肅穆,認真地說著。
“韋先生,我是一個粗人,是什么也不懂的!宮殿建得那么巍峨壯闊,有用嗎?”
蒙虎苦笑了一聲,復而問道。
他素來是佩服這個年輕的儒者,因為眼前的韋正是名滿天下之士,學問是天下的大儒都會佩服之人。
自己愿意追隨其后,一來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有恩于自己。
二來是佩服他的才學。
“無用,無用!他人真是有心想要取而代之,管你住的地方再怎么巍峨壯闊,想要動手的時候,可是絕不會含糊。”
韋正大笑了起來,戲謔地道 蒙虎有些愣然了,錯愕地看著他。
韋正又是大笑,覺得有趣,便開口解釋了起來:“之所以要巍峨壯闊,不過是滿足自己內心的虛榮罷了。”
“或者說是為了區別,顯示著自己的正統地位,不過是無聊的傲慢罷了。”
“他們自認為高人一等,自然是要用巍峨壯闊震懾一切,寓意著他們皆是高高在上,爾等不過是可以隨意踐踏的韭菜。”
“內心上的優越,便用巍峨壯闊的建筑來隔離下層之民,徹底地脫離群眾。”
蒙虎被他這話震驚得無以倫次,久久地不能說出話來了。
便是靈域之中的陳易,也覺得這個韋正當真是一個狂生也!
“主人家看了那么久,都不肯出來現身一見嗎?當真是不夠朋友啊!”
韋正再次地爽朗一笑,目光幽幽地看穿了靈域,與陳易對視了起來。
“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陳易哈哈一笑,當即顯圣出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神君不愧是我儒門之人,端是有著文采啊!”
韋正見獵心奇,大叫了起來。
陳易和蒙虎不禁地對視了一眼,對著韋正這個脫線的性子,不禁地無語了。
卻在這個時候,蒙川不知怎么就跑了出來,愣愣地看著蒙虎,忍不住地低聲喃語了起來:“像,真像啊…”
蒙虎也愣住了,看著眼前這道似曾相識的身影,依稀地只在夢里見過。
心中不禁地一陣哽咽,濡慕親切的情感一下子噴涌了出來。
“父親…”
蒙虎便跪了下來,拜伏在地。
七尺高的男兒哽咽了起來,流著眼淚抽泣了起來,哭得如同一個稚兒。
一旁的蒙川神情復雜,想要伸手出去扶起兒子,卻又一時間退縮了。
“神君,他們父子重逢,不如我們出外面逛逛吧!不要打擾他們父慈子孝的好!”
韋正看著陳易,開口建議道。
陳易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地就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了。
隨之單手一揮衣袖,將靈域與現實隔了開來,免得讓人打擾了蒙川父子倆,畢竟他們可是有著許多話要說。
自己做完了這一切后,則是隨著韋正一起踏出了山君廟之外。
“多謝了!”
韋正拱拱手,感謝著道。
“蒙川是我的麾下,今日有賴于先生的恩情,才能夠與親人團聚。理應是我這個做主公的,該向先生道謝才是。”
陳易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