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界的廣袤,從來都不足以以任何形容。
就像無人知道九十九天宗究竟是什么,也無人知道,這個名叫飛仙的村莊究竟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
瓜熟落地,新生的嬰兒,卻沒有讓這個村莊沾染多少喜氣。
隨處可見的素衣,即是這個村莊宗族的主體,也代表了此刻這個村莊陷入親人死亡的悲戚。
他們這數百小小的村落,死了兩個人。
那個嬰兒的父母。
“可憐的孩子啊。”一名看上去即將步入塵土的老人將襁褓包在自己懷中,看著嬰兒嬌嫩的肌膚露出無限的憐愛。
“剛出生就沒了父母,這孩子以后可怎么辦?”一旁,有人心疼的抹了抹眼淚。
淳樸的村名并沒有將孩子認作天煞孤星,克死了親生父母,或許,這和他們的學識有關,亦或者,和他們知曉修行脫不了聯系。
“我們飛仙村,數百年來為了仙緣而努力,你的父母,也是因為仙緣而殞命,既然如此,你便繼承他們的遺志吧,我已姬家族老之名義,賜你姓名!”
老人手捧著手中的嬰兒,在所有族人的見證下賜下了名字。
“成道!成道!”
孩童的嬉戲,隨著日落逐漸稀少,他們叫上了一起的同伴準備回家。
只不過,那坐在樹下遙望遠方的少年,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喚。
直到一只手拍打在肩膀,將遙遠的思緒強行拉了回來。
“成道,該回家了,要不然有妖挨鞭子了。”
村落之中,孩童在夜幕時分還在外,可不是什么好事。
按照村里老人的話,他們這些小孩子,就算是練武奇才,也不可能是大人的對手。
“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在呆一會。”
少年凝視著遠方,沒有說話。
其他人會挨打,但他不會。
因為他是沒有家的孩子。
“雖然我們飛仙村沒有出過事,但是成道你還是要小心一些。”
“阿岳,我們走吧,成道這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遠處,已經有伙伴在招呼少年身旁的同伴,他們要在父母發現之前趕回家里。
無奈之后,那名為阿岳的少年還是在叮囑之后跟上了遠處的伙伴。
夜幕下的燈火搖曳,隱隱約約之間,有著孩童的聲音傳出。
“他老是這樣子,每一次有時間都瞎座著不和我們玩,下一次我們不帶他了。”
“我聽娘親說,只有老人才會這樣,沒想到成道也這樣。”
“算了,下一次我們還能用這個理由呢,要不然回去又要挨打了,這一次我們可是比上一次還要晚。”
孩童的嬉笑逐漸遠去,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自以為隱秘的談話在大樹下的少年耳中并沒有多少朦朧。
他聽的很清楚,同樣清楚的是,在周圍其實都有那些修煉有武術在身的大人們在看著。
那才是飛仙村從來不出事的原因。
不過這些,他從來不在意,也從來沒有和人說過自己的問題。
從小,他就感覺自己不一樣。
腦海中,總是會閃過一幕幕畫面,那存在九天云層之上的宮殿,那白云也只能存在山腳的巍峨山脈,那無數道飛行在天空的身影。
還有的是,腦海中無數清晰的力量。
仿佛是某種禁忌,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之中,他想忘都忘不掉。
隱隱約約之間,他仿佛明白了一件事。
他所有的那些記憶,似乎都是以某一個視角的記錄。
如同村里行商們到來時帶來的皮影戲,演繹著另一些人的人生,不,比那更加清晰和真實。
后來,他低頭看到了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很精致的手掌,和村里的人都不一樣。
他知道了,原來那是一個人的視角。
看著遠方逐漸沒下去的金黃,少年站起了身,結束了這數日才能有一次的活動。
落日的余暉下,少年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這不是他的第一次了,同樣的,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封如岳…”
大樹下,少年已經成長,十五歲的年紀,讓他眼中露出了不一樣的迷茫。
記憶中的一切都在清晰,他知道,那些仙宮是一個名為天河宗的地方,那些山脈,是被村里老人口中修行者以可怕的力量匯聚起來的靈氣充盈之地。
那些飛行的人影,便是凡人口中的仙師,而且比起他們眼中的仙師,都要強大無數倍。
而同樣的,面容逐漸堅毅的姬成道,也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自己…究竟是誰。
他的腦海中,有了兩個人的記憶。
一個,曾坐落于九天的宗門內,是無數同門羨慕的強不知道多少代,有著數千年的歲月經歷,一個,是渺小山村內的孩童,村中世代為了仙緣而努力,單一的過去,也不過十五年而已。
但神奇的地方也在于此,十五年的單一生活與眼界,硬生生頂住了來自一位君境強者數千年的記憶沖刷。
他沒有成為傻子,沒有完全認為自己是封如岳或者依舊是山村小子。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平衡之中。
不過這樣的平衡,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小小得身體,幾乎每一天都在承受煎熬。
好在他始終沒有崩潰,而且,這其中給他帶來得好處,讓他有些心驚。
掌心,黑白兩色的力量升起,他按在了前方的樹木上。
沒有任何預兆,面前的大樹碎成了一地。
少年的眼中,看不到多少驚喜,或者是記憶中數千年的熏陶,讓他失去了太多少年應該有的沖動。
如同一個看盡世間的修行者,他只是沉默的看著自己造成的一切。
這是他當年在記憶中得到的第一部完整的法決,數年的修行,讓他已經有了很強的實力。
按照記憶中的認知,他的修為已經是練氣九層。
修行第一個境界的巔峰。
而今天,是他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手段,因為再不用,可能就沒機會了。
他要突破了。
根據記憶,下一個境界就能讓他擁有飛行的能力。
而突破對于他來說,沒有有多少緊張,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失敗的可能。
最終,落日之中懸浮十數米高空的少年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世界上,哪有什么重生之說。
“我叫…姬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