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糧，心中不慌。
生活在大山的邊緣，村中的每家每戶都不缺食物，林塵已經發現老人衣裳下健壯的肌肉，想來年輕時也是一方人物。
林塵沒有拒絕，從眾人的眼中他自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太超然了，
難道這就是無法感悟自然的原因？林塵覺得就是如此。
跟著老人一路來到村中，林塵不出意外的收獲了許多好奇的目光，只是每一道目光都沒有超過三息。
當然，小孩子不在此列，于是訓斥的聲音在今天又多了一遍。
村莊不大，老人家也不遠，但在這段路程中林塵也知道了老者的過去。
因為很簡單。
老人名為唐章憲，這是他自豪的名字，因為比起村中其他人顯得就很高大上。
年輕時上過戰場殺過敵，后來不滿朝中某些茍且選擇了回到家鄉。
平凡的一生并沒有多少波瀾，不過這種平凡卻是許多人求之不來的。
比如說老人的兒子。
雙腿消失，那是在戰場上的遺留，撿回來一條命全靠同伴的拼死相救。
“我爹哪怕雙腿殘疾，卻也能夠搏殺兇狼呢，前些年大山中有兇獸跑出來就是我爹殺的。”
唐章憲的身旁，半大的小子唐焰仰起頭驕傲地說道。
林塵微笑著點了點頭，自然不會去揭穿其中的倔強。
從小到大，他聽過太多關于父親雙腿的言語，聰慧的孩子便有了自己的那一套反駁，那便是提前大方承認，然后以此豁達反駁他人，尤其是在以殘軀搏殺惡狼后更是壓住了同村所有的聲音，以至于那些孩子都要避開此話題，以免被唐焰鎮壓。
山村尚武，每一家都不會在此事上敷衍，所以這一家五口的飯桌上并不缺少肉食。
作為客人，林塵很榮幸的在唐焰咽口水的目光中享受到了一只山鹿的后腿。
酒國三巡，而唐章憲也終于借酒問出了心中一直期待的話。
“不知公子可是修仙者？”
沒有什么意外，一家人都在緊張的看著林塵，尤其是唐焰，心臟已經開始猛跳，這一頓飯他吃得很少，尤其是平常喜歡吃肉的他。
等到林塵緩緩點頭之后，一家人的血液更是沸騰，唐章憲深吸一口氣走到里屋之中，再出來時手中已經捧著一個玉盒。
玉盒打開，里面盡是林塵之前看到的他們在小溪中淘出來的靈礦石。
兩個男人的腰深深彎了下去，唐章憲鄭重地說道：“不敢求大人太多，只愿大人看看這小子是否有修行的資質。”
唐焰此刻的眼神盯著地面，在別人看不到的視線中帶著忐忑與不自信。
他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林塵沒有收下這種名為山銅礦的低階靈物，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讓一家人渾身冰冷的話。
摸了摸渾身顫抖的唐焰腦袋，“沒有靈根并不重要，林根雖然天生，但不代表著一生就此為止。”
靈根鐵樹出現在手中，林塵遞了過去，“不需要其他，每天澆水便可，隔一月或者三月澆上一碗你自己的血，若是誠心，鐵樹開花結果之日，你吃下便可為修行中人。”
小手在身上抹了抹，唐焰顫顫巍巍結果了鐵樹，然后發瘋一般跑回了自家都菜園。
等到唐焰離去，林塵拿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實遞給殘疾的中年人，“若是十年之后他還未能成功，你便將此果給他服下，一樣可得到靈根。”
既然看人順眼，林塵自然不至于讓人守著那渺茫的可能。
震撼的看著那顆晶瑩的果實，唐章憲直接將玉盒中的銅礦石倒在了地上，爭而甚之地將果實放了進去。
作為在戰場爬到過中層地他太清楚這里面的珍貴了，就是大通的皇族想要得到一樣此物都要付出莫大的代價吧。
“老朽，謝過仙尊！”唐章憲已經有些泣不成聲，暮年得此機緣，這一生值了啊。
“何必謝我，倒是從老伯身上我看到了一些東西。”笑著搖了搖頭，林塵揮手間中年人雙目猙獰死死地捏著座椅，直接將其捏成粉碎。
雙腿在眾人震驚地目光中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生長了出來，一家人已經不知該如何感謝。
“敢問仙尊身出何方？”最終，螻蟻也能有鴻鵠志向。
逐步離開的林塵嘴角微笑，“天上白玉京。”
臨走之際，林塵揮灑光芒，在村中所有人期許的目光中為所有的孩童嬰兒測靈，腹中的胎兒也并未放過。
身后響起一片感謝的聲音，而林塵已經消失在了遠方。
將機緣布諸于村莊，林塵也非無意之舉，老人唐章憲的過去確實讓林塵有所感觸。
出身林家的他從來都不平凡，自然的氣息與他無關，至于修真界的自然能叫自然嗎？
或許能，但是太少了，就說林塵如今的修為，頃刻間都可以創造一片充斥著自然氣息的疆域。
“化身平凡，或許能夠讓我領悟到更多的煙火氣。”林塵微微點點頭，感覺找到了方向。
于是，在原本的計劃之外，他又在這銅山域停留了許久。
如同真正的貴公子一般，林塵流連于山川大河，繁華城池，就連一些靈智漸長的野獸也有交集。
直到…他徹底放棄這個想法的時候。
站在懸崖上，林塵伸開雙手落下，數息之后，懸崖之下響起沉重的聲音，驚奇大片飛鳥。
雙目平靜地盯著那一線天空，林塵就這么躺在了懸崖之下。
連最后的大招都用上了，林塵還是沒有任何感悟。
看著天上那一線天空，林塵終于有所明悟。
作為元象境的大修士，本身就已經不再是普通地人類，有怎能以尋常人的感知去發現。
要知道，遠古之前元象境已經有資格稱之為仙了。
人仙的差距，可不僅僅體現在稱呼上面，本質上的差距才是稱呼的改變。
“既然如此，當以仙人姿態，游戲人間。”
把自己當成凡人，于墮落何異，世間大道又怎么可能降臨頭頂。
坐井觀天，怎能看到全貌，林塵一躍而出，沖出了一線天空，四望無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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