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足夠等階的硯臺才能研磨出能夠承載紫府境力量的符墨。
而林塵身上,能夠制作出三階硯臺的靈物只有一件,一株三階的墨珊瑚,是他在巨艦中得到的。
忍痛砍了半截珊瑚,林塵一天后將其變成了硯臺。
空白符紙也不多,林塵砍了三棵靈木只制作出了十五張三階符紙,其余的一階二階倒是不少。
不是他不想多砍,剩下的他得留著煉制飛舟,那才是吃靈木的大戶。
新鮮的狼毫筆還帶著清香,林塵開始了第一次的符箓制作。
凝神,靜氣,提筆,蘸墨,落筆,神魂注入,真火點燃控制符紙,一切都順順利利。
然而林塵還是失敗了,在紋路描畫到一半的時候,他的手掌如同灌鉛,怎么也畫不下下一筆。
符筆杵在符紙上,直接將其杵破,林塵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恢復精神狀態。
很快,第二張符紙擺了出來,一切過程完美無瑕,但是在符箓制作到大半的時候,林塵再次手掌顫抖,第二張宣告失敗。
第三張,第四張,無一例外。
林塵一把將案臺拍碎,強行想要落筆的他真元暴動,牽動神魂與肉身,案臺只能遭殃。
深吸了一口氣,林塵離開了閣樓,他得換換心情。
礦場依然在有條不絮的進行著,數以萬計的武者穿梭在礦洞之中,不斷的將靈石的原石開采,然后由一頭頭風狼運出,最后是修行者在礦場將其制作成菱形的靈石。
這個過程稍有差錯導致形狀不對,都有可能導致靈石中的靈氣散漏,從而徹底廢掉,所以這個活只能由修行者操控靈氣去做。
一襲白衣的林塵何其耀眼,不少人都發現了他,但沒人上前攀談,因為在一旁有一頭碩大的風狼趴在一旁。
林塵看到了林秀秀,這是他掃了一圈后唯一看到的熟人,這丫頭果然來了這邊。
“你怎么沒精打采的,當個監工還這么疲憊?”林塵上前打趣道。
林秀秀撇了一眼趴在那邊的碩大風狼,然后小聲開口:“族兄你怎么也來了?”
“我被家里分過來的,說說你吧,怎么回事?”說著林塵遞出一杯清茶,然后自己也拿出了一杯自酌。
陶醉的聞了聞香氣,林秀秀一口喝下,“還不是太無聊了嘛,我可是聽說這里很容易就打起來的,結果來了這么久,只看到甘榮老祖和那個大家伙打架,連其他真元境的妖獸都沒看到。”
林塵愕然,這丫頭居然是個好戰分子。
“你現在的實力,真元遇到一頭妖獸也只有逃跑的分,還想著打架,你還是祈禱那邊永遠不會來吧。”
“怎么可能?我很強的。”林秀秀不服氣,她可是在一圈好友中證明過自己的實力。
“你還不信?”林塵樂了,打算整整她,指著那邊風旭身旁一頭點頭哈腰不斷搖尾巴的風狼。
“你連那個家伙都打不過信不信。”
林秀秀看了過去,那風狼那模樣看著就想揍,一臉討好的樣子更是一看就沒什么戰斗力,“不可能。”
“不信?去試試。”林塵帶著少女走了過去,正好那頭風狼他也認識。
看到二人到來,風狼警惕的看了一眼,也認出了林塵。
“好久不見,風祁兄。”林塵對著那頭風狼說道。
“好久不見。”風祁震驚,這個林家人好厲害的天賦,它根本看不透,實力絕對超過它很多。
想當初它突破了真元境的時候此人還是個凝氣境修士,轉眼之間…
“還請風祁兄活動活動,教訓一下這丫頭,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秀秀不服氣,憑什么說她打不過這條風狼。
“你要是能贏它,我可以送你一年的靈茶。”林塵許以重利,他想起了燕祖當初只身抵擋金劍狼王的悲壯,那位同樣喜歡喝茶卻與他沒見過幾面的老祖,一位可敬的老人。
而看到過的其他紫府境也或多或少有這種覺悟,包括當初追殺過他的元象境,在西靈為的大手下下意識的也是反抗。
“或許,我缺少的就是這種慷慨淋漓的氣勢?才導致符箓一直中斷?”
想了想自己,似乎遇到事情都在想辦法怎么逃跑。
“好,一言為定。”林秀秀的聲音傳來,林塵回過神來。
我怎么會想到這些?難道真的被影響到了?
林塵看向風祁,“風祁兄不用留手,不管成敗,我也為你準備了一份。”
難得遇到一個故狼,林塵也不吝嗇。
“前輩。”向著風旭微微行禮,林塵坐在了一旁。
“你就是閣樓里的那人?”風旭加起來比林塵還要大的兩只狼眸看著林塵問道。
“正是。”林塵大方的承認,這沒什么好隱瞞的。
遞出一壺靈酒,風旭貪婪地塞進了嘴里,卻也依然遮掩不住瞳孔中的震驚。
過了許久,風旭才問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
“所以老子的毛也是你要拔的?”
“呃!”林塵看了一眼風旭脖子上空了一大片的位置,“不是我,前輩可能搞錯了。”
一本正經的看著前面一面倒的戰斗,林塵總感覺風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側面。
十余米長的尾巴拍在地上,風旭重新閉上了眼睛,而戰斗的雙方也被這動靜叫停。
“怎么樣,跟你說你打不過吧。”
林塵看著垂頭喪氣的林秀秀,這丫頭晉級太快,一身實力只能說普通。
而反觀風祁,雖然這么多年才到真元境三層,但是每一分實力都是從一場場戰斗中拼出來的,她怎么可能是對手。
“多謝風祁兄了。”林塵拱了拱手,遞過去一瓶丹藥,應該能幫它突破到中期。
“多謝了。”風祁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林塵轉身向著礦洞那邊走去,林秀秀則留在原地苦思自己的實力,過了好一會才追上林塵。
“族兄當初是怎么修煉的?”她以前聽族中長輩說過,林塵族兄作為家族核心弟子之一,實力極強。
“怎么修煉的并不重要,而是你的法術太雜了,真元也不夠純粹。”
礦洞中,一頭頭風狼背著個筐子從兩人身旁跑過,漸漸的,二人來到了礦洞的底部。
這里比當初林塵發現的時候大了近三倍,上千武者在不斷的將原石開采出來。
“我已經減少了很多法術的學習了,難道還太多?”林秀秀不明所以。
“多不多不重要,而是要看你對法術的理解與運用。”
“從剛才和風祁打的時候你就在照搬著法術對戰,哪怕你再快的用出來都沒有用。”
“而且戰斗和使用是兩碼事。”
“曾經有人問我,作為修仙之人,為什么要跟武夫一樣拳打腳踢。”
“你別忘了,我們是要在戰場與敵人交手的,你的敵人永遠不止你眼前看到的,還有你看不到卻在看著你的。”
“站在遠處甩甩法術打靶子當然安全,但是你也會成為別人的靶子。”
“貼近敵人戰斗是更高效擊殺的同時保證自身的安全,從來沒人敢向著混戰中的戰場甩法術。”
“這都是戰場中總結出來的經驗,也是考驗一個人戰斗天賦的高地。”
林塵伸出右手,水流化做水刃懸浮,旁邊的林秀秀認出來了,這是一階法術中的水刃術。
林塵抬手一推,水刃飛出,與之同行的還有林塵自身。
水刃在前,林塵右手在后,然而在水刃即將觸碰到墻壁的時候,突然變成了一灘水覆蓋在林塵的手掌上面,下一刻,林塵手掌與石壁挨在了一起。
一聲轟鳴,一個大洞出現在了林塵手掌前,引起了礦洞中一片嘩然。
“這就是對法術的運用,你能說我這一掌不是水刃數嗎?”
“很多法術其實都可以融于你的一舉一動,可以說,這些法術其實都沒必要。”
“水刃術的威力可以切開巨石,但是我那一掌去可以拍碎巨石。”
林塵一邊說著一邊走動,一掌又一掌拍出,引得礦洞中的聲音越來越安靜,最后只剩下林塵發出的聲音。
“當然,我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但是想要做到這一步不容易首先你就需要對你所掌握的每一種法術都吃透。”
“其次,你要學會抓住時機,什么時候法術本身最合適,什么時候又需要你去改變它的攻擊方式。”
林塵手掌上再次浮起水刃,伸手一揮,水刃斬在一根石柱之上,石柱倒塌,露出了一個大洞。
“這,就是戰爭中的戰斗。”
寂靜的礦洞中無數人冒起了冷汗,過了半刻鐘,十數人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
“還望大人恕罪,小人一時鬼迷心竅,還望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十七人不停的向著林塵磕頭,痛哭流涕的喊著饒命。
林秀秀震驚,因為剛才林塵出手攻擊的每一個地方都出現了空洞,里面放著一箱一箱的靈石,約莫有上百萬。
看了看林塵,族兄不是在教我法術嗎?怎么感覺哪里不大對。
林塵負著雙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不斷求饒的十七名武者,然后掃視著礦洞空間中的數千人。
“怎么,要我查出來還是你們自己站出來,就他們十七個腦袋想要在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藏靈石,你們當我是傻子?”
礦洞邊緣,有一名身著林家青衣弟子服的修士想要移動腳步,卻被同伴狠狠地拉住。
林塵的聲音越來越冷,“敢做不敢當?是覺得自己頂著兩筆木我就不敢殺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一旁的林秀秀忽然感覺空氣中的溫度在下降,真實的那種,而不是心理作用。
顯然不止林秀秀感覺到了,不少武者都已經開始打哆嗦,真元境都有些冷的溫度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沒多久,幾名青年走了出來,甩開了同伴拉車的手。
“我們藏的,你想怎樣?殺了我們?那我得先給你提個醒,你打不打得過我們不說,我們這些人哪個后面沒幾名族老。”
“一,二,三…六個,呵呵。”林塵輕笑一聲,問道林秀秀。
“家族對這種事是怎么罰的?”
“依族律,林家本家弟子視戰功而定,若是戰功足夠,搬空靈石礦都沒問題,若是戰功不夠,以血抵之。”林秀秀將族律說了出來。
林塵看著六人,“這幾個貨色怎么看都不是有戰功的人啊。”
六名青年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重了下來,想要運起真元反抗,卻發現真元如同一汪死水,根本調動不了。
礦洞中數千人屏聲,大氣都不敢出,武者是因為實力與身份,而那些林家弟子認識林塵,知道對方在族中比自己位置更高,這也是剛才他們眼睜睜看著林塵一點點將那些空洞找出來的時候沒有阻攔的原因。
“林塵,哪怕你是核心種子,你也沒有權利制裁我,我要見族老團。”一名青年忍受不住越來越重的壓力,大吼了起來。
林塵看著他,笑了笑。
下一刻,青年的左臂爆開,化做一團血霧彌漫。
青年咬牙,忍著劇痛沒有吭聲。
然而一旁響起了五聲同樣的聲音令他色變,看了過去,六人都沒了左臂。
林塵自顧自的走到空洞旁邊,抓起里面的靈石,“一次一百萬,你們這是第幾次了,嗯?”
六人被巨大的壓力壓得跪倒在地。
“你們可以試一試,回去后用丹藥能不能把你們的手長出來,看看是你們的靈丹藥效好還是我的力量更強。”
林塵走到六人身前,六人已經趴倒在地。
腳踩著一只右掌,“畢竟,我也是一名煉丹師不是?”
被他踩著的青年終于崩潰,“我有戰功,族兄,我有戰功,我有…”
“哦?說說,能保下你這條手嗎?”
“可以的,與百獸山的最終戰,我戰敵三百二十七,其中真元境一層山嶺猿一頭,真元境二層烈毛豬一頭。”
林塵點了點頭,走到了第二人面前,抬腳…
“我有,我也有,最終戰役,斬敵三頭,都是真元境一層。”
林塵再走…
“我有。”
“我也有。”
林塵瞇了瞇眼,拿著幾名青年的族牌看了看。
“戰功真實,你們身上好東西不少啊。”
“既然如此,你們看來不用死了,資產充公,留在這里挖礦吧,什么時候挖回了本,什么時候再出礦洞。”
抬起右腿,林塵直接六連踢,將六人踹倒在石壁下,落在了那一大批林家弟子面前。
“所有家族弟子自行抹去戰功,然后跟他們一起挖礦。”林塵指著一人,讓他去外面通知人手進來代替他們的位置。
“可看懂了?法術的使用和變化。”
林秀秀愣著點了點頭,“族兄你怎么知道他們偷藏靈石的?”
“一進去就發現了。”
他當然是早就知道了,這還是林甘榮老祖傳音給他,讓他來處理這件事,當然,沒告訴他靈石具體藏在了哪里,但是等他一下礦洞自然就知道了,那些陣法怎么可能瞞過他。
林秀秀不再喊著無聊想要戰斗,研究起了自身的法術。
林塵又回到了莊園,不過沒有修煉,而是在睡覺。
這是風旭那頭紫府境風狼告訴他的,想問題的時候趴著睡覺就好了。
因為一覺醒來,要么忘記了問題,要么解決了問題。
用狼的思維來解決制符的問題,林塵稍感不適,但很快說服了自己。
毛都是在人家身上薅的,再用用說不定真能行。
事實證明。
他想多了。
鬼知道風狼是什么腦子,反正以林塵自己的修為,哪怕睡個一年半載也忘不了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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