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間,陸昭心神一恍,隱隱看見一只碩大無朋的怪魚與滄海之中躍起,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大鳥,扶搖直上九天,搏擊風雷。
當風停雷止,金色大鳥驀然低頭看來。
這一眼宛如穿越了時空,落在了陸昭的身上。
良久之后,它的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滿意之色。
旋即只聽一聲長唳,那雙幾乎看不到邊際的金色羽翼,輕輕一震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只留余音回蕩九霄,久久不絕。
陸昭心旌搖動,久久才從那種震撼之中回過神。
但腦海中的畫面依然是那潛碧海,泳蒼流,宛如海陸一般的巨大怪魚,以及那摶風萬里,化羽垂天的金色巨鳥。
“這次真的撿到寶了…”
冥冥中一絲悸動讓陸昭清晰感應到了血脈之中所傳承的三種能力。
第一種,喚作‘妖罡’。
其乃是妖族突破天妖之后,肉身與妖力融合而成的一種全新力量。
妖族在天妖之前都是以鍛體為主。
當達到妖王之后妖體可化為無漏金身,‘無漏’意為無暇,‘金身’意為圓滿。
眾所周知,妖獸的大半實力來源于自己的妖體。
或爪牙、或甲胄…但無論是什么,其總有破綻所在。
無漏金身便代表妖體由內而外再無一絲破綻,至此妖體可稱極限。
妖罡便是妖王突破天妖之后,以無漏金身融合天賦屬性蛻變而成。
妖罡具備無漏金身和天賦屬性的全部優點,威力更上一層樓。
且可以令已經達到極限的妖體,在天賦屬性的淬煉下重新獲得提升的潛力。
而妖體的提升,又會反過來促進妖罡。
總的來說,只要突破天妖就必定能夠領悟妖罡。算是天妖的常規戰力,威力自然不用多說。
第二種,喚作‘神風’。
‘神風’是血脈之中的天賦能力。
其是由基礎的‘風’屬性經過無數次提升蛻變而來。
第三種,喚作‘金翅’。
是血脈之中的唯一天賦神通。
所謂天賦神通,是妖族以天賦能力為基礎自然領悟的法術。
這門神通的能力,陸昭之前在血脈溯源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那金色大鳥最后離開之時,便是使用的此神通。
‘金翅’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其正是一門飛遁之法。
說不上有多精妙,主要勝在與血脈完美契合。
憑天妖血脈加持,足以媲美當世最頂尖的遁法。
將三種能力全部了解之后,陸昭強忍著心中忐忑開始接受傳承。
即便他對自己的法印底蘊有信心,可這畢竟是天妖血脈,又有誰能保持平常心呢。
這三種能力,無論哪一種他都不忍割舍。
雖然陸昭自忖在同級之中算的上手段繁多,可混陰葫蘆、誅邪劍、春華秋實扇皆是以斗戰之能為主。
‘靈虛鏡’和‘拓靈池’更是精于輔助。
因此‘妖罡’的護體之能對他來說就顯得極其重要了。
如果有妖罡護體,那自己的安全性將會瞬間提升數個檔次,‘神風’則是妖罡淬煉提升的關鍵所在,同樣不可或缺。
‘金翅’就更不用說了,遁法一直都是陸昭心心念念想要補全的一環。
若非機緣巧合獲得了天妖血脈,他早就把‘行云術’給學了。
“千萬要頂住啊…”
畢竟對于‘通化之術’的了解太少,也沒有什么經驗。
陸昭并不清楚在達到‘惟一’之境后,血脈之力已經徹底與他融為一體,所有能力都任他予取予求,所以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與此同時,第一種‘妖罡之力’開始傳承,陸昭的身體逐漸升起一絲異樣,隨著時間推移,一種萬蟻噬身的感覺逐漸將他吞沒。
陸昭瞬間屏蔽了六識,心神陷入定境。
一炷香后,陸昭盤坐的身軀猛然開始抽搐。
透過衣服可以看到,他的每一寸肌膚下面都仿佛有一只小蟲子正在瘋狂蠕動。
原本長期閉關顯得有些蒼白的肌膚逐漸變得殷紅,宛如煮熟的大蝦一般。
這個過程持續了足足數個時辰才終于達到極限。
某一刻,他的肌膚突兀崩開一道裂痕。
隨之有黑黃油脂、液體夾雜著一縷縷暗沉的血絲被排出體外。
很快,第二道血痕、第三道血痕…
短短一炷香不到,陸昭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血人。
此時他的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寸完整的肌膚。
連一頭濃密的長發也隨著頭皮撕裂,凌亂地黏在一團團黑黃血漬之中,異常滲人。
不知過了多久,當陸昭察覺到身體的異變徹底停止,這才解除了六識的封閉,旋即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沖入七竅,隱隱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還沒等他適應比以前清晰了無數倍的五感,腹中陡然響起悶雷之聲。
“不好!”
陸昭臉色大變,飛也似地跑出洞府,鉆到了不遠處的叢林之中。
正在外面盡心護法的陸影頓時被嚇了一跳,要不是通過感知能察覺到本體的氣息比之前都要更勝一籌,他都要以為出什么事了。
實在是陸昭此時的模樣太過慘不忍睹。
渾身血肉模糊,頭發一坨坨粘在身上、衣服上,每走一步都有模糊的血肉殘渣從衣服里掉落,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形象是慘了點,但陸影卻敏銳的察覺到,本體的氣血隱隱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還沒等他細想,伴隨著一陣宛如鞭炮炸裂的悶響,一股如同把腌了好幾天的蒜泥,攪拌著臭雞蛋一樣的惡臭迎風而來,熏得陸影嗖地竄出數百丈,這才心有余悸地停了下來:“大意了,應該早點將神念收回的…”
良久,一個渾身赤裸,沒有一絲毛發的光頭青年自叢林中走出。
“你…”
陸影迎了過來,不由驚訝地打量著眼前之人。
只見其年約二十來歲,五官除了眼睛之外都很普通,可是組合在一起卻莫名有一種妖異的俊美。
渾身毛孔細膩幾不可見,瑩白的肌膚宛如極品美玉,透著溫潤的光澤。
雖然沒穿衣服,可他的臉上卻毫無窘迫之意,反而顯得風姿卓然,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怎么,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