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叮叮當當!
水心劍斬中趙極的大腿,同時無數道黑氣打在趙極身上,發出一連串的金鐵交鳴之聲。
突然,他渾身紅光暴漲,快速向身遭蔓延,將水心劍反震而回,黑氣化于無形。
殺神黑袍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趙極生平最恨這種食言而肥,出爾反爾之人,看到羅曼,就像看到了無良的資本家老板!
他頓覺無邊怒火從心底升騰而起,一種嗜血的渴望在心頭燃燒。
這種感覺剎那間襲遍全身,嗜血和怒氣化作無窮的戰意。
無窮的戰意又匯聚成一股,沿著身體、手臂、手腕,徑直沖進左手刺青。
下一刻,
他突然一攥左拳,左手連同左臂瞬間變得血紅通透,手背上的刺青綻放出萬道青光,饕餮躍然立起,栩栩如生,猶如復活了一般,其身子迅速長大成海碗粗細。便如一層青色濃霧,籠罩住整個左手和左臂。
磅礴到極致的力量,從左拳呼嘯而出,擊中羅曼。
羅曼的口噴鮮血,身體被震飛了出去。
趙極大步踏出,探手抓住羅曼的腳踝,生生阻住他的去勢。
隨著一陣嘁哩喀嚓脆響,羅曼被巨力扯得數十處骨折,此刻只需往地上輕輕一摔,便會一命嗚呼!
所有閻羅殿的弟子均嚇得面如土色,齊齊后退,隨時準備逃跑。
系統女聲忽然興奮地嬌呼:“你真棒!”
趙極一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已反敗為勝,忙在識海中問道:“既沒放基本招和大招,也沒消耗體力,我是怎么擊敗這個羅首座的?”
系統女聲的興奮度不減:“是復活!”
“復活?”
趙極沉吟,“的確,整個饕餮刺青好像復活了一樣,怎么回事?而且,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你仔細回想一下剛才的過程,不妨倒推事情的整個始末!”系統女聲循循善誘。
呃…這是在考驗我的悟性么?
趙極無語,但他很快陷入了思索:
“強烈的戰意,導致一擊而勝。
“戰意,是由嗜血和怒氣所化。
“嗜血和怒氣,來自想殺掉對方的沖動…”
他忽然靈光一閃:“原來是殺戮!對,饕餮的復活與殺戮有關!”
系統女聲提出問題:“可之前的兩次“復活”,似乎與殺戮沒什么關系啊!看到九鼎時,饕餮復活了,當時你并未與人交手!”
趙極皺眉回憶:“當時是因為看到了九鼎,而九鼎,象征權力…饕餮的另一個品性是擅權!!!”
雖是在識海中的意識交流,趙極卻差一點喊出聲來!
系統女聲有些顫抖,似在努力壓抑著興奮,繼續提問道:“那么,第一次大規模吞噬凝血之刃時,饕餮的“復活”又該怎么算呢?”
趙極既已摸對了門路,問題便很好回答:“凝血之刃能提供血色值,能換洪荒幣,這算是財富吧?海量的凝血之刃,便是海量的財富。饕餮不是很貪財么?”
系統女聲擊節叫好:“聰明!”
趙極繼續:“看來,饕餮“復活”與它的本性有關,殺戮、擅權、貪財、好…”
他略微一頓,嘿嘿笑道:“莫非以后碰見漂亮姑娘,也能令饕餮復活!然后據為己有,這個嘛…爽,嘿嘿!”
系統女聲沒再接話,不過識海中卻傳來一聲輕笑。
見趙極倒提著羅曼,站在那里一言不發,一眾閻羅殿的弟子嚇得渾身顫栗,心中均想:你要殺就趕緊殺啊,殺完我們好開溜!
按照閻羅殿的門規,如果上封受難,下屬不肯施救,將會被廢去修為,逐出門戶。
所以,都巴望著趙極趕快殺掉羅曼,他們好跑路!
白裘掙扎著站起身,從羅曼手中奪回水心劍:“大哥,殺不殺他?”
趙極回過神:“由你來決定!”
白裘略作思索,才道:“仇須自己報!大哥,我決定將來親手殺他,報今日的一箭之仇!”
年輕人熱血,思維海闊天空,趙極也不好說什么,尤其他剛剛殺龍陽宗的那幾名修士,是生平第一次殺人,這會兒還沒完全緩過來。
當即微微一笑:“好!”
不,不殺了???
閻羅殿眾弟子頓感無比郁悶。跑固然不敢跑,門規很嚴厲。可若說打,估計也打不過面前這個黑袍小子,羅首座都那么慘了…
“汪!汪!汪!”
他們正不知該如何表現時,之前打賭學狗叫的那名弟子,忽然犬伏于地,“汪汪”起來,當真學起了狗叫。
其余弟子頓時靈感噴發,有樣學樣地全都照做,其中幾個邊叫,還邊搖晃屁股,頗有幾分狗子的風韻。
一時間,狗叫聲此起彼伏,場面蔚為壯觀。
羅曼人未老,卻已成精。面子啥的都是次要的,保命最為要緊,此刻雖大頭朝下,卻在努力地學著狗叫。
只不過他身受重傷,渾身痛楚難當,叫出來的聲音有些扭曲怪異。
“真不要臉,滾!”
趙極徹底沒有殺人的欲望,罵了一句,將羅曼丟到地上。
兩名閻羅殿弟子將羅曼扶起,二十幾人揚長而去。空氣中則留下一連串的狗叫聲,久久不絕。
趙極看向白裘:“你與靈兒走散了?”
白裘表情尷尬:“我倆按照大哥所說,捏碎了增速玉簡,一路狂奔,沒想到卻撞到了陸家人!我讓靈兒先走,說好了在前方百丈之外會合。哪知…唉!”
趙極接話:“哪知沙塵滾滾,所有地方都差別不大,你迷失了距離和方位!”
“是的,唉!”白裘滿臉懊惱。
“血幕印記是怎么回事?”
“陵墓毀滅時,靈兒確實出現了異狀,似乎有什么東西落到了她身上。據我猜測,那些世家宗門修士的血烙印任務雖已解除,但畢竟那么多年了,暫時應該還能感應到!”
趙極不再詢問,從拼圖平臺的凡品裝備里買來最好的金瘡藥和金剛甲配件,幫他包扎傷口修補甲胄,然后取出食物和水。
匆匆吃喝完畢,白裘從地上一躍而起,將水心劍往背上一背,大叫道:“大哥,走,咱們去找靈兒!”
受傷那么嚴重,剛才動一動都費勁,吃個飯的工夫便生龍活虎了?
趙極暗暗吃驚,白裘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先斷了右臂,小腿和前胸又接連受傷,卻恢復得這么快,這副身板夠強的!
這小子若生在冷兵器戰爭年代,定會成為一員無敵悍將!
即便在當今的歸墟,只要給他機會,也一定會強勢崛起的!
二人在沙塵中搜索前進,哪里聲音有異,就往哪里走。
行走了一個多時辰后,忽聽前方人聲鼎沸。
竟是陸大犀、古緹分別率領著陸家和斗狂宗的修者,正在聚堆休息。
他們大約還剩不到一百人,幾乎人人帶傷。
“費那么大勁,啥也沒弄到!么的!么的!特么的!”古緹臉色鐵青,口中不停地咒罵。
陸大犀勸道:“行了,大家都沒弄到!我陸家老祖,神人李千乘和散仙杜百翔,都是何等身份,不也兩手空空?”
“話雖如此,可也不能白來啊!”
“那個小丫頭得了血幕禁地中的傳承。咱們趁著血烙印剛解除,感應還未徹底消失,找到那丫頭,或許能狠賺一筆!”
古緹剛要接話,突然一皺眉,沉聲低喝:“什么人?”
數名女子聲音從沙塵中傳來,凝重肅穆:“巫女神教降臨,仙圣執禮、妖異退散、閑人避讓…”
緊接著鼓樂齊鳴,一輛三只青鳥拉著輦車緩緩凌空飛來。輦車所到之處,祥云排空而上,將方圓十丈之內的沙塵盡皆清除,露出萬里碧空。
輦車左右,各有四百名穿著彩色衣裙的女子,陣容龐大。她們均足不沾地,隨之輦車飄然前行,很有幾分仙氣。
古緹和陸大犀嚇得趕緊率領門下弟子跪伏于地,齊聲道:“吾等見過巫女神教大能!”
陸大犀用膝蓋向前走了兩步,語氣極其恭敬道:“敢問神教也因血烙印而來嗎?”
“哦?”
輦車里傳出女子清冷的聲音,“他的血烙印很牛么?”
雖然未提及姓名,但在場眾人,包括潛在不遠處偷聽的趙極和白裘,都聽出來了。女子口中的“他”,便是兩千多年前發下血烙印任務的那位絕世強者!
聽聲音此女很年輕,口氣卻不小啊!
古緹這些年被血烙印折磨得夠嗆,聞言頓時有些不滿,鄙夷道:“呦,不知您是神教中的哪位啊?”
侍立于輦車旁的一名彩衣女子,當即出聲訓斥:“你敢無禮?”
陸大犀瞪了古緹一眼,賠笑道:“遇到巫女神教的大能,乃是我等三生之幸,若獲悉尊駕的出處,將來定當時時感念!”
輦車里那女子聲音平淡:“我乃巫晴云。此來員嶠,是奉大祭司之命,找尋一些機緣!諸位隨我同去,或能沾些福報!”
陸大犀身子一挺,振聲道:“原來是神教的大巫,岱輿陸家陸大犀有禮了!在下不敢妄想機緣福報,但求步行護送輦駕十里,聊表寸心!”
那女子不再出聲。須臾后輦車開動,繼續前行。陸大犀昂首挺胸,手按長劍,率領陸家修士緊緊跟在隊伍的最后。
古緹雖不情愿,卻不敢表露出來,亦帶領斗狂宗修士尾隨。
眨眼間,所有人走得一干二凈。
在上古時代,巫女是能夠溝通天人的。看陸大犀等人的恭謹態度,難道這個巫女神教與傳說中的靈山十巫有關?
趙極雖擔心白靈兒的安危,卻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追蹤陸大犀等人。
便在這時,沙塵里傳出說話聲,兩名陸家弟子打扮的修士步履匆匆而來。
“咦,四長老人呢?”
“已經截住那個小丫頭了,得趕快通知四長老,莫被別人搶了先機!”
無需明言,二人所說小丫頭,指的就是白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