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夏，一切都結束了嗎？”
電話，僅僅響了兩聲就接通，看來江文茵應該沒睡，一直在等待李容夏的電話。
聽到媽媽的聲音，李容夏的話語頓時就卡在了喉嚨里，嘗試了兩次都沒有能夠發出聲音。
“怎么樣，是不是累了？”江文茵似乎能夠明白兒子的情況，“今天晚餐應該到現在也還沒有吃什么吧？不如先吃一點東西，休息一小會，然后再去洗漱休息，明天可以睡一個懶覺，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緊…”
絮絮叨叨的話語，似乎也沒有了平時的雷厲風行，這讓李容夏鼻頭不由微微發酸，“媽…”輕聲呼喚了一句，然后江文茵就停了下來、耐心地側耳傾聽著，但千言萬語在腦海里涌動，李容夏卻不知道應該怎么表達，最終只是說了一句。
“對不起。”
話語說出來之后，李容夏就是一陣委屈，堅強了那么久、明朗了那么久，終究還是在母親面前泄漏出片刻脆弱：對不起，我沒有能夠出道；對不起，我已經竭盡全力還是沒有改變結果；還有對不起，我又辜負了期待。
對不起。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承載了太多太多錯綜復雜的情緒，然后，后面的所有話語就再也說不出來。
江文茵的喉嚨也不由微微干澀，眼眶微微泛紅，但她快速控制住了情緒，“小夏，你知道，今天直播結束外婆說什么了嗎？”
李容夏微微愣住了，站在深夜狂風之中，仿佛所有嘈雜全部安靜下來。
“外婆說，我們家小夏還是在舞臺上最好看。”江文茵細細地說道，“外婆說，她不失望也沒有遺憾，能夠看到你出現在電視屏幕里，她就特別開心；她還說要向其他老朋友們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外孫是一個多么有才華的人。”
“你沒有能夠出道，外婆一點都不失望，她說，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到你的好，但你站在舞臺上就是最耀眼的那個。”江文茵平靜的話語在夜色之中裊裊響動，嘴角的笑容也上揚了起來，“外婆特別喜歡這次節目。”
然后，江文茵停頓了一下，“還有媽媽也是。
”話語，不由哽咽了一下，但江文茵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現在媽媽終于知道，小夏站在舞臺上到底是什么樣子，你知道嗎？你做的很好，真的，你做的非常好。”
江文茵是真心的。當李容夏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是如此陌生，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幾乎就要認不出來；但是，舞臺之上表演的李容夏是真的會發光，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的表情，全部都是如此。
江文茵能夠感受到李容夏發自內心的熱情，在堅持自己喜歡事情的時候，真的不一樣，仿佛就連辛苦都能夠成為一種享受，然后生活的黑暗也就變得沒有那么糟糕了。
她就知道，自己的支持是正確的。
李容夏抬起頭仰望天空，只有這樣才能夠避免眼眶里的淚光凝聚起來，心潮澎湃的涌動讓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江文茵似乎能夠感受到電話另一端的心緒涌動，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光，“小夏，沒有必要說對不起，媽媽只是希望你能夠開心，所以看到你在舞臺上的笑容，媽媽就特別喜歡，你是真的開心嗎？還是為了節目制作出來的效果？”
李容夏不由啞然失笑起來，“哦，媽媽現在也知道節目效果了呢。”
兩個人雙雙笑了起來。
江文茵又停頓了一下，“小夏，你應該知道，今晚不是失敗，對吧？”
李容夏沒有回答，笑容停留在了嘴角。
江文茵又再次重復了一遍，“小夏，今晚不是失敗。”
一遍兩遍，就這樣深深烙印在李容夏的腦海里，她不希望李容夏背負著“失敗”的烙印陷入生活的窠臼里。
更何況，這確確實實不是失敗，在江文茵看來，李容夏應該是節目的最大受益者，即使沒有能夠順利出道，也依舊能夠昂首挺胸地轉身離開，然后剩下的，全部都交給時間說話，那些舞臺會證明一切。
江文茵接著說道，“外婆還想著，未來有一天能夠前往現場觀看你的演唱會呢，你外婆現在時髦得不行，比你媽媽還年輕，懷抱著雄心壯志呢。當然，媽媽也想要去現場看演唱會，我一輩子都沒有看過演唱會呢。”
說著，江文茵的眼神深處也流露出些許期待，忍不住想象，李容夏的演唱會到底會是一番什么模樣。
李容夏的眼眶里再次有著溫熱打轉，慌張地閉上眼睛，然后連忙點頭，故意用略顯夸張的語氣說道，“嗯，好的，那我們就說定了，到時候我的演唱會，專門給你們留一個貴賓包廂。”
“好好好，那我明天就告訴外婆這個好消息。”江文茵發自真心地輕笑了起來，“現在時間已經太遲了，我今天還要早起開店呢，就先睡覺了，你記得吃一點東西，然后休息一下再睡覺，知道嗎？”
絮絮叨叨地，江文茵又交代了一些事，似乎比平時嘮叨了許多，但李容夏也沒有打岔，只是乖乖地聽著，然后又是江文茵率先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聽筒里傳來一陣忙音，但是電話兩端的兩個人依舊難以平靜。
江文茵轉頭看了看在身邊點頭打瞌睡的李海念，有些生氣地用手肘頂了頂丈夫，“你現在還睡得著嗎？一點都不擔心小夏嗎？”
李海念只是瞌睡了，畢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十二點之后入睡了，眼皮真的就要堅持不住，此時因為江文茵的動作而清醒過來，連連咂巴咂巴嘴巴，假裝自己沒有睡覺，然后慢了一整拍才反應過來。
“我當然擔心兒子，但我也相信兒子。”李海念低聲說到，“以前，我還沒有特別想法，只是相信小夏，他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總是全力以赴，我相信他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但是，這次觀看節目，我才知道，原來小夏是一個多么了不起的孩子。”
說到這里，李海念也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后轉頭看向江文茵，“你相信吧？小夏是絕對不會被擊倒的。”
江文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丈夫，似乎也需要一點點信心。
李容夏緊緊握著手機，心潮洶涌，仰頭看著頭頂之上的那片蒼穹，腦海里似乎是思緒萬千卻又好像一片空白，明明無數想法在涌動著，卻無法整理出任何思緒，最終只能干脆放棄。
“炸雞！先吃炸雞！炸雞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