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本來就是辛苦而瑣碎的,漫長的等待更是一種煎熬,在緊張和忐忑的心緒干擾之中不斷消耗能量,以至于真正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情緒難免有些疲憊分心,但這本來就是歌手工作的一部分,練習生們需要習慣也需要適應。
此時,李容夏和姜東昊作為已經出道過的歌手,在無數歌謠節目都經歷過這樣的考驗,經驗也就發揮了作用,或者練習或者游戲或者放松,總是能夠尋找到方式讓情緒得到緩解,同時又保證注意力不要流失。
漫長等待的最后,“男子漢”的兩個小組終于能夠彩排了。
率先登場的一組,因為等待而變得疲倦,舞蹈和演唱部分都出現了一些問題,他們不得不在舞臺上現場進行調整,然后又彩排了兩次,副歌部分的高音依舊是問題,經過三次彩排之后,導師為了指導高音部分,要求一組成員單獨進行無伴奏的清唱演繹,看看細節如何調整修改。
然后,李建旻第一個就注意到了異常,滿臉意外地詢問到,“容夏哥,為什么高音部分是三個人一起演唱的?”
“哦?”李容夏正在思考如何充分利用舞臺空間,看得不太仔細,轉頭看向了姜東昊。
果然,姜東昊點點頭,“他們是大輝、志訓和珍映三個人一起合唱高音的,大輝怎么加進來做合唱了?”
這已經違反規則了。
姜東昊立刻就向導師們提出了異議,得到李碩熏的肯定之后,姜東昊就接過話筒,“副歌高音部分為什么是三個人合唱呢?有一位是進行和音的,對吧?”
李大輝甚至不敢看李容夏的目光,哪怕此時提問的是姜東昊,慌張地左右看向隊友,尋求著支持。
于是,河成云主動回答到,“對,大輝進行了和音。”
“那么,你們是否應該和我們商議呢?”姜東昊的氣勢依舊不減。
河成云立刻說道,“那時候我們和你們商議了來著?”
“什么時候呢?為什么我沒有聽到呢?”姜東昊反問道,“我們小組里面,容夏哥也沒有聽見,建旻、龍國和冠霖也都是剛剛才知道的,那么,你們單獨告訴相彬了嗎?相彬現在去衛生間了,需要等他過來確認一下嗎?”
河成云解釋道,“當時我們提了,你們說了沒問題的…”然后視線就看向了李容夏,有些征詢的意思。
說實話,李容夏真的一點印象沒有,而且看著其他弟弟們也是滿頭問號,難道真的是金相彬聽說了卻忘記轉話了嗎?
既然河成云望了過來,李容夏也必須開口了,他也接過話筒,坦然地迎向河成云的目光,“我可以百分百確定,我沒有聽說過這件事,但也許是溝通存在誤差,這不是什么問題。那么現在,你們確定要采用三個人進行和音嗎?”
李容夏是誠實的,落落大方地迎向河成云的視線,實話實說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慮,并且等待著回答。
此時,二組站在平地上、一組站在舞臺上,本來應該是一組居高臨下的視角,地理位置的制高點讓他們成為占據上風的一方。
但是,面對李容夏平靜而坦誠的眼神,河成云的視線卻率先閃爍起來,而且一個小小的細節非常特別,河成云沒有轉頭看向隊友進行求助或者確認,沒有任何交流,一組其他成員也都紛紛看向了李大輝,可是李大輝也沒有給予任何回應,舞臺之上的一組一時之間就沉默了下來。
雖然沒有多余的話語,但氣勢就已經開始滑落,沒有人能夠給予一個回答。
河成云的視線余光可以捕捉到李容夏的眼神,張了張嘴,話語就在舌尖打轉,卻仿佛千斤重一般,怎么都說不出口。
沙沙。
沙沙。
攝影棚現場只有雜音在涌動,明顯可以察覺到硝煙味在彌漫——導師們也沒有插手,而是留給練習生自己解決。
李容夏可以感受到無數視線朝著自己望過來,晦澀不明的眼神也試圖弄清楚,到底是誰在說謊還是單純的溝通失誤,但對于李容夏來說,這并不重要,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當下才是需要關注的焦點。
于是,哪怕沒有等到一組的回答,李容夏也主動開口說到,“我們現在雙方都在場,正式進行開誠布公的交涉,我以二組隊長的身份表態,我認為這一部分是兩個人進行的合唱,原曲是如此,我們小組也是如此進行練習的,保持原樣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是我們二組的態度。”
云淡風輕的話語沒有咄咄逼人,而是進退得宜地表達觀點立場,但話語背后卻能夠感受到李容夏的鋒芒。
李大輝根本不敢抬頭直視李容夏。
河成云也悄然避開了視線。
更何況,此時李容夏旁邊還有一個如同怒目金剛般的姜東昊,緊蹙的眉頭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和抗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一組成員。
然后,一組站在原地,愣是沒有人能夠再次對李容夏的話語作出回應。
李碩熏就再次開口說到,“小組評價的原則是,任何改動都需要經過對手同意,既然二組對于這點不同意,那么就還是使用兩個人進行演唱。一組,再重新彩排一次,這次就只有樸志訓和裴珍映來完成。”
現場,涌動著一種怪異的氣氛,其他練習生再次看向“男子漢”一組和二組的視線,就增添了些許錯雜,但至于每個人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的,那就見仁見智了。
一組的第四次彩排,正在進行,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更加慌亂起來。
稍等片刻,金相彬從衛生間回來,沿路就能夠感受到投射過來的視線發生微妙的變化,還不等詢問發生了什么,就被李容夏和姜東昊拉到一旁,“一組和你說過,副歌高音部分,大輝會一起合音的事情嗎?”
“什么?沒有啊。等等,大輝要合音?為什么?哪個部分?那個部分嗎?不是兩個人嗎?為什么大輝要和音?等等,這不公平,他們唱不好、就加第三個人嗎?這怎么能行?他們本來就已經占盡優勢了…”
一連串問號,金相彬比他們還著急,說著說著就臉紅起來——作為個人練習生,金相彬可以說是孤軍奮戰,他比其他人都更加迫切,明顯就可以看到眼睛微微發紅起來,仿佛最后一點希望又被掐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