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感覺自己很悲催,自己只是想活命,所以發動了玄武門事變,卻沒想到事情遠不止是玄武門。他感覺自己是像是被詛咒了,先是頡利南下,又是蝗災。頡利南下托了姜云明研發的火藥平安度過了,但是蝗災啊!蝗災自古以來就是對天子聲望的極大打擊。民間都說蝗災是因為天子不修仁德,倒施逆行的懲罰。他能想象的到,若是蝗災如期而至,他又沒有處理好的話,那絕對會民怨四起。
姜云明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李二,感覺他有些可憐,便開口安慰道:“陛下也不要太過擔心,據運明所知,這次蝗災陛下會渡過去,雖然運明并不知道對陛下產生了多大的影響,但是似乎最終并沒有威脅到陛下什么......”姜云明話沒說完,李二就站了起來,緊緊的盯著姜云明。
“陛下還有一年的時間,明年不說風調雨順,但也算是無災無禍。陛下現在派人去占城取回稻種則明年最少可以兩熟,再加上曲轅犁的推廣,明年的糧食應當會豐收。”
李二松了口氣,喃喃道:“是啊,是啊。朕還有一年......”
“另外云明想和陛下討個產業。”
“臭小子,朕賞了你七百戶的實封你還不滿足?這可是實封啊!”
“非也非也。”姜云明晃頭晃腦。“這不是為了云明,而是為了陛下。”
“給你的產業還說是為了朕?”
“這蝗蟲最怕的便是雞鴨,但是現在百姓自己都難以溫飽,更別說養什么雞鴨了。陛下予我一座酒樓,云明做兩道菜給陛下吃,相信陛下一定會愛上的。屆時陛下再向各位大臣推廣,接下來會怎么樣想必也不用云明說明了。”
“臭小子,歪歪心思真多。”李二笑罵。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君子遠庖廚,以前朕就不說什么了,現在你大小也是個伯爺了,要注意影響。”
姜云明失笑:“想不到陛下也如此淺薄。圣人說君子遠庖廚乃是說君子應心存仁德,不應多看那些殺生的場面。試問民以食為天,圣人怎么會說如此淺顯的話?多是后人錯會了圣人的意思罷了。再者說即便就是又怎樣?雖然不能讓所有受災的百姓過的好一點,但即便是能讓少部分人少受蝗災影響,云明也是愿意的。”
“是啊,是朕短視了。”李二嘆氣。“既然如此那你就放手去做吧,酒樓之事朕會讓皇后給你操辦。”
“皇上想要臣妾操辦何事?”恰巧長孫皇后端著一些吃食走進了兩儀殿。“陛下早朝前就未進食,臣妾給陛下端來了蓮子粥。”
長孫皇后放下了粥,打量著姜云明,抿嘴笑道:“這就是我大唐的新伯爺,涇陽伯吧?當真是生的幾分靈秀,就是這身子骨有點瘦弱了。”
“云明見過皇后,不知皇后駕到,云明失禮了。”這就是長孫皇后啊,李二的賢內助。后世對長孫皇后的記載簡直是捧上了天,就是可惜紅顏薄命,最后應該是死于氣疾,大約是后世所說的哮喘。
李二大口喝完了長孫皇后帶來的粥,對長孫皇后說道:“觀音婢,皇家的產業向來是由你打理,你看看長安城里有沒有合適的酒樓,給這小子一個,這小子有大用。”
“哦?涇陽伯還會這些?”長孫皇后驚訝。
“打理酒樓還是請皇后娘娘派個人吧,云明的時間有些緊湊,實在是騰不出空閑來。云明會教給廚子幾道菜,這幾道菜引起長安貴族老爺們的胃口。”
“哦?什么菜?說與本宮聽聽,本宮也不是那五指不沾陽春水之人,陛下的粥就是本宮親自做的呢。”
“觀音婢有心了。”李二笑道。
姜云明看著他們二人膩歪:呸,前世就是個單身狗,來了大唐還要吃狗糧,還是李二和皇后的狗糧。姜云明心中罵罵咧咧的踢翻了這碗狗糧,打斷了二人的膩歪。
“娘娘還是少進廚房的好,氣疾最忌諱多受煙火之氣。”長孫皇后驚訝,對李二嗔道:“怎么連此事陛下都說與一個少年!”
李二擺擺手,這并不是他說的,他知道姜云明是如何知道的,認真的對姜云明說:“你可有法子?”
姜云明搖搖頭。哮喘在后世也是無法根治的,只能用藥物來降低發病的可能。
“雖然云明無法治好,但是可以抑制娘娘的病情。云明大約能知道會引起氣疾發病的一些原因,但是娘娘早年跟隨陛下奔波,玄武門之時又剛剛生下了晉陽公主,導致身體內虛,會麻煩很多,需要注意的也很多。”
長孫很是驚訝,玄武門的事就連她都要小心翼翼,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毫不避諱的就在陛下眼前說這些,不由得讓長孫對姜云明又看重了一些。
李二很是愧疚,長孫皇后當年跟著他受了不少苦難。氣疾發作之時痛苦異常,讓李二恨不得能代其受之。
“陛下不要過于擔心了,只要注意調養,皇后娘娘雖不能長命百歲,但是與陛下白頭偕老卻是不難的。”
李二皺眉:“臭小子,今日這沒有外人,這話說說就罷了,哪有似你這般直言皇后不能長命百歲的。若是有外人在朕怕是要不得不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長孫皇后又驚訝了,她沒想到李二已經不把姜云明當外人了。
李二是個明白人,就目前來看姜云明本事是有的,所做之事的成就對于李二來說也是巨大的,只要姜云明沒有什么歪心思,李二還是很樂意的。他哪里知道,姜云明最想的事就是離開他回到母親身邊;至于所做之事是因為姜云明對自己身體里流淌著的血脈很是自豪,見不得這個偉大的民族多受苦難罷了。
姜云明嗤笑:“云明家鄉的人平均壽命不過七十左右,年過百歲的只是鳳毛麟角,更別說長生了。眼下的大唐戰亂剛平,百姓們還在困苦之中,陛下您天天勞心勞力的,還想長命百歲?”史書記載李二歸西的時候不過五十來歲而已。
“你個臭小子,朕好歹是皇帝,你就不能尊敬一點?”
長孫更驚訝了,他沒想到李二對姜云明放縱到如此地步。不過在長孫看來也挺好,宮中很久沒有這種場景了,讓她感覺這兩儀殿的氣氛都歡快了起來。
姜云明見李二越過案幾,怕是要過來揍他,于是拔腿就跑,邊跑邊喊道:“無事小子便告退了,娘娘記得派人來找小子說酒樓之事。”聲音越來越小,讓李二氣得跳腳。
長孫皇后咯咯地捂嘴嬌笑,許久才平息。“臣妾許久沒有見過陛下如此失態了呢,看來這涇陽伯很是得陛下歡心呢。”
“歡心個屁,這臭小子天天沒點正經的樣子,氣我何止今天這一次!”李二氣的爆了粗口,隨即又嘆道:“這小子是有大本事的,卻又不拘泥于世俗之禮,這讓朕很是頭疼。在朕面前就算了,日后若是在他人面前如此怕不是又要惹一堆麻煩,唉。”
長孫寬慰李二道:“陛下莫要多過操心了,這涇陽伯長得清秀中帶著幾分靈動,是個好少年,又給陛下獻上了曲轅犁和白疊子,還有那火藥,這可都是大功德呢,想來不是福淺之人。”
“也是,這小子做的這幾件事不說萬家生佛,卻也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李二贊同道。“等他日那小子將方子送進宮中,觀音婢可要好好遵從,這可算是醫囑了。你這氣疾連孫道長都沒法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觀音婢可要上心啊,朕還想著與你白頭偕老,安度晚年呢。”
兩儀殿內,李二兩口子膩歪著,殿外逃出來的姜云明心情卻是不錯。
姜云明橫著小曲兒從兩儀殿里蹦著出來,門口的太監低頭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沒看到。這新封的涇陽伯圣眷正濃,可不好得罪。
姜云明哼著小曲兒出了宮,到了宮門前卻傻了眼。昨天跟著李二去了涇陽,來回都是李二準備的馬車。沒有辦法,姜云明向守衛打聽,離皇宮最近的就是長孫無忌家。
姜云明思來想去:嗯,和長孫無忌不太熟,就說過幾句話,杜府有點遠,再說就是借個馬車,還是去程咬金府上吧。雖然那程老黑手勁兒太大,但是和自己交集算是多的。嗯,就這么定了。
姜云明在守衛的指引下晃悠到了盧國公府。站在盧國公府前,姜云明有些心酸。娘的國公就是不一樣,這門口的石獅子都這么大。
姜云明上前敲了敲大門,大門打開一條縫兒,一個老人見他面生,問道:“閣下是何人,可有拜帖?來盧國公府有事嗎?”
“老人家好,請問盧國公在家否?”
“公爺在家,敢問公子有何事?”
“煩請老人家通報一聲,就說是姜云明前來拜訪。”
“公子稍等。”
不一會兒程咬金那大嗓門就響了起來:“哈哈哈,姜小子你怎么來了?快進來,今日老夫與你不醉不歸!”
程咬金說著話就拉著姜云明要進去喝酒。姜云明連忙說道:“誒,誒,誒,程伯伯莫急,小侄還有事兒呢。”
“啥事兒不能喝完了酒再說?”
“不成不成,今日在宮中偶見皇后娘娘,得知皇后娘娘患有氣疾,正巧小侄知道一方能夠緩解,陛下正命小侄抓緊呢!再者說來小侄還要去看看那棉衣現在是怎么樣了,可不能再陪程伯伯喝酒了。”
“那你不回家來俺老程府上做什么?”
“這不是昨日隨陛下去了涇陽,歸來之時天色已晚,陛下留小侄在宮中留宿了一晚,今日出宮沒有馬車,又不好回頭和陛下說,這不就來了您府上嘛。”
程咬金感覺很掃興,讓管家給姜云明備了馬車就把姜云明趕走了。
姜云明松了口氣,這老憨貨手勁兒大,還愛喝。雖然唐朝的酒度數低,但是也沒有程咬金那種喝法啊。趕緊催促車夫出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