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說話聲很輕,聽不出他是發自內心的這樣想,還是帶有挖苦性質的嘲諷。
暖秋畫分不清這樣的瑣事。
只是,無法對他人、無法對自己內心說謊的暖秋畫。
能夠十分的肯定,在聽到少年這樣的話語后,她的心情是愉悅的。
無法判斷少年話語的真偽,無法了解這份心情的源頭。
但就是為此而感到愉悅,如此原始的心情,平復著她內心的悲傷。
“暖秋畫,是不屑于打破約定的人,不是么?”
“嗯啊,你說的沒錯。
我是暖秋畫,暖秋畫…
從不說謊。”
秋日的風中,秋季少女所展現的笑容,格外地令人動容。
社團大樓,四樓。
位于走廊最深處的“文學創作社”。
包括游太與暖秋畫在內,五名社團成員分別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氣氛略微有些凝重。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在說完最后一句話后,暖秋畫陷入沉默,她明白這件事的起因在于她,因此在面對姐妹們時,難免會有所自責。
“秋畫。”
“嗯?”
“可以說說,你和那個女人的約定是什么么?”
暖春曉開門見山,問出了游太一直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的問題。
暖秋微微抿了抿嘴:“其實嚴格說來,并不能算作是約定,但從結果上來說,我確實沒有對愛麗絲履行承諾,這是我的考慮不周。”
接著,面對在場的其他四人,暖秋畫開始講述她與愛麗絲之間的故事。
暖秋畫與愛麗絲是從小學開始的交情,那時的暖秋畫還是小學三年級,愛麗絲雖然與暖秋畫同齡,但因為上學早,因此是四年級,這并沒有影響兩人關系的發展。
從小學開始,再到升入滬國中,又進入滬國,暖秋畫與愛麗絲一直維持著友好的關系,說得上是青梅竹馬。
這些事其他的四胞胎姐妹都很清楚,只是因為性格原因,只有暖秋畫才與愛麗絲比較合得來。
從某種方面來說,她們倆有些相似。
那還是剛升入二年級時候的事情,九月的艷陽無情地為少女們白皙的肌膚染上顏色。
滬國高的學生會長愛麗絲,以新學期剛開始,雜務繁多的緣由,請暖秋畫來學生會辦公室幫忙處理文件。
從一年級開始,暖秋畫便經常出入學生會,幫助處理各種事物。
雖然此前還是副會長的愛麗絲,多次邀請她加入學生會,但暖秋畫始終以需要參加跆拳道社的訓練為由,婉拒了對方的邀請。
而在今年年初,上屆會長卸任,愛麗絲順理成章的成為滬國高的學生會長后,愛麗絲甚至希望暖秋畫能夠擔任副會長一職,并且在她卸任后,擔任學生會會長。
而暖秋畫,依舊拒絕了。
至于理由,暖秋畫并沒有說。
在當時,這還只是屬于她一個人的秘密。
在白天,她是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
放學后,她是跆拳道社的主將。
她的時間極其有限,她只能在這有限的時間中,翻開她那無人閱讀過的本子,在上面寫下屬于她的故事。
寫作之人的路是孤獨的,她無法將這份心情分享給別人,因此在鄭重拒絕愛麗絲的最后一次邀請的時候,暖秋畫是這么說的。
“現在的我有更加想要做的事情,我無法擠出更多的時間來參加學生會。
如果有一天,我退出了社團,不再繼續練跆拳道了。
若是我還沒有找到前進的目標,我會來學生會。”
那時的暖秋畫,還未遇見這個男人。
在遇到他之后,她的身邊無可抵抗的發生變化。
現在的暖秋畫,毫無疑問地與過去不同。
她能夠堂堂正正地將所寫的文字,擺在那個男人的眼前,僅僅這一點,便是曾經的暖秋畫無法做到的。
愛麗絲想要刁難,甚至廢除文學創作社的原因,也一定就是這個了。
因為好朋友被奪走了,搶先了。
明明當初已經與她許下“約定”,現在卻忽然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也難免,她會產生被背叛的想法。
暖秋畫能夠理解愛麗絲。
但卻無法認同。
所以,她必須反抗。
暖秋畫認為自己有錯,錯在沒能好好轉達自己真正的心意,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不顧一切,甚至沒能單獨與她進行談話的愛麗絲,暖秋畫同樣認為她也有錯。
本該通過對話解決的事件,終究演變成如今的模樣。
那么現在再去追究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么。
暖秋畫簡單的講述她與愛麗絲之間發生的對話后,活動教室內沒有人發言。
“可是,你不是還隸屬于跆拳道么?為什么?”游太忍不住問。
“昨天我找了社長,說了自己想要退社的事情。
其實,這件事在一年級時,拿到浦東區冠軍的時候就已經聊過了,比起練跆拳道,我有更想做的事情,只是沒有找到好的時機。
今年社里來了幾個很有潛力的后輩,所以我就想著,或許是時候了。
愛麗絲大概是從社長那里聽說了這件事,才會突然對我們下通知的。”
“這樣…啊。”
游太不再說話,這件事是暖秋畫第一次說,看到周圍其他少女的驚訝表情,相信她們同游太一樣,也是此時才得知。
暖冬鳥幾次欲言又止,最后在暖秋畫帶著悲傷的眼神下,無奈地緊閉起來。
生性溫柔的冬季少女,一定是想希望她們兩個再好好談談,只要將事情說清楚,一定能夠將彼此的心意傳達到的。
在暖冬鳥看來,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愛麗絲過于在意暖秋畫。
正因為希望成為對方的第一,才會在不合心意的事情發生后,做出有違常理的舉動。
曾經的暖冬鳥無法理解這樣的心情,但是現在的她,只要將坐在對面的少年代入進故事中。
似乎…有些能夠理解會長的心情了。
“事情我大概明白了,嗯哼,然后呢?”暖春曉是在聽完事件后,表現地最為淡定的人。
或許站在她的角度,暖春曉只關心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避免廢社。
“只要我們在這個月內,做出能夠讓學生會認同的實績,就可以不用被廢社了吧。”
“嗯,我想愛麗絲就是這個意思。”暖秋畫點點頭,又補充道:“即便是學生會長,只要社團足以被認可的成績,她也不得不承認。”
“關鍵就在于,什么樣的實績,能夠被學生會認同…么?”暖春曉自言自語地說著。
活動教室,再次陷入思考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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