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呢?
暖秋畫自己也沒有弄清。
大概是因為她曾經非常喜歡過這部作品吧。
這個“曾經”其實并不算遠。
大概,在上個月之前,她仍無比癡迷它。
是那個家伙的出現,才讓她無法捕捉自己的真意。
她明白,作家與作品之間不應該彼此聯系起來,應當保持適當的距離。
可那名少年所對她做的事,她還是會下意識地投影在作品身上。
她討厭那個家伙,會因此變得討厭他所創作的作品么?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連自己是否愛著這部作品這件事,都感到迷茫了。
都是那個家伙的錯…
象征秋季的少女,在秋天,埋怨著在秋天與她相遇的少年。
面對暖秋畫突如其來的提問,副主編微微一愣,也跟著暖秋畫的實現,看向電梯對面的海報。
那是他每天都會看見的圖案,而海報上所印刷著的角色,書名,作家筆名,都是無比熟悉的名字。
只要在這個圈子的人,沒有人會不知道這部作品。
就像看熱血漫畫的會知道,看長篇動畫的會知道,喜歡打籃球的人知道。
即便沒有翻閱過,仍舊能從無數個途經而知曉這部作品的名稱,說不定還能說上一兩個角色名字。
這就是出圈。
在這個流量當道的業界,出圈代表著大量的熱度,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它都能夠換算成金錢,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除了那些,只懂得寫作的笨蛋。
聽見暖秋畫的提問,他才想起眼前的少女曾對這部作品極其沉迷。
“秋畫,很喜歡這部小說吧。”
暖秋畫陷入沉默,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現在的她,已經搞不清了。
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
又或是別的什么。
電梯門開了,暖秋畫邁腿被黑色筒襪包裹的長腿,,手指請按面板上的“<>”扭,語氣平緩的說:“叔叔,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就送到這里吧。叔叔一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自己能夠回去。”
“呃…那路上小心。”
“嗯,叔叔再見。”
電梯門漸漸合攏,視線內的那張海報,逐漸變得模糊,然后…
消失不見。
出了編輯部的大樓,暖秋畫抬手遮擋午后的陽光,忽然想起什么,她拿出手機發起了消息。
今天是姐姐去醫院例行檢查的日子,她在群里詢問了姐姐的身體狀況,在收到一大堆兔子表情包后,略有無奈地劃掉了聊天框。
心底,松了口氣。
輕微劃動了幾下手機屏幕,暖秋畫忽然看到了某個頭像,昵稱一旁的括號內,顯示著“臨時會話”四個字。
暖秋畫猶豫了足足有五分鐘,才點入了與他的聊天框,平時敲鍵速度不菲的手指,正緩慢地在虛擬鍵盤上來回移動。
半晌,才終于輸入完一句話。
站在街道的一角,秋風吹動著短裙下擺,身后的黑色馬尾迎風而動。
這陣風,與初次與他見面時的風,有些相似。
只是,道個謝而已。
她像這樣說服著從不說謊的自己。
輕輕按下按鍵,與他的聊天框,出現了一行文字:
她從未覺得發消息時這樣一件耗費體力的事情,當她發送完畢回國神來后,竟發現哪怕繞著操場跑十圈也不會流汗的自己,額頭正溢著幾滴透明的汗珠。
沒一會兒,手機屏幕甚至還會熄滅,便已經收到對方的回信,她立馬看去。
簡單的三個字,沒有更多。
她努力寫下的文字,光是思考便花了數分鐘的文字,只收到了價值三秒鐘的三個字。
暖秋畫,忽然有些生氣。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只是單純地覺得:
暖秋畫關閉手機,再也不想與他說話。卻不想捏在手中的手機又毫無征兆地振動起來。
這次發來的字,倒是不少。
她看了看四周,在周圍的樹下找了一張長椅坐下,用挎包壓在裙擺上,防止走光。
雙手拇指不斷在手機屏幕上敲擊。
身為讀者…么?
暖秋畫略微黯淡下來的眸光,沒有人看見。
只回復了這一個字,暖秋畫便將手機放在了一邊,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
隨著時間的流逝,氣溫正緩緩下降,不知不覺,吹在身上的秋風,已經多了一絲涼意。
熄滅的手機,完全沒有再度傳來消息的前兆。
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今天的事情只不過是意外而已,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樣。
他們總是在發生意外的邂逅,意外的偶遇,沒有一次分別是愉快的。
究竟要到什么時候呢?
究竟要到什么時候,她才能追上他的腳步。
從挎包內取出淺杏色的記事本,秋風替她翻動紙張,密密麻麻的整齊黑字,幾乎寫滿了整本記事本。
除了暖秋畫自己,從未有人閱讀過上面的內容。
或許那名少年曾看到過些許,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不愿意繼續看下去。
明明能夠寫出那樣的作品,為什么要放棄呢?
他不會不甘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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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孕育的角色,他們的人生才進行到一半,便被強制中斷。
向她展現了那樣的世界,又擅自切斷與他們之間的聯系。
那種事,未免也太過分了。
自動鉛筆的筆芯被不斷按出,像是不服氣般的,馬尾飄揚的少女,在秋風中倔強地抿著嘴唇,一筆一劃地,在記事本上寫下屬于她的故事。
討厭那個家伙。
超級討厭。
討厭他的態度,他的聲音,他那張總是冷冰冰的臉。
可是…
卻對他的文字如此癡迷。
為什么,偏偏是他呢?
少女流露著不甘心的表情,微微捏緊拳頭,手中自動鉛筆的塑料外殼。
“啪”地一聲,裂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