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太見到眼前的高馬尾少女,當場便有些發愣。
正與好友有說有笑聊著天的暖秋畫,那張好看的臉蛋上,本還是春意盎然的花之宮殿。
在對上游太那雙深灰色眼睛后,花之宮殿飄來烏云,暴雨驟然落下。
而當她的視線瞧見游太手中的紙袋時,花之宮殿像是被奪走寶物般。
坍塌陷落,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廢墟。
“游太,你說我中午吃什么?要不你告訴我你想吃啥,我分你一半,你讓我吃一半你的面包。”
龍小司完全沒注意到游太眼神中閃爍的東西,正勾著游太的脖子自顧自說著。
“閉嘴。”游太眼神動搖,面色依舊平靜。
只要假裝沒看見就好了,若無其事地走過去,不過是一只大猩猩而已,沒什么好怕的。
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jpg
游太忽視暖秋畫那逐漸陰沉的臉色,走路帶風,恨不得拖著凌颯和龍小司,直接起飛。
“我說,就這樣無視我么?”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剛走出幾步的游太,身形停頓半秒,猶豫該用五馬赫的速度光速逃跑,還是該回頭道歉。
別問為什么要道歉,問就是怕麻煩。
但考慮到對方的物種,這兩種方案恐怕都不會產生有什么好結果。
游太低頭輕推黑框眼鏡,心底幽幽嘆氣。
為什么…“姐姐”會這么麻煩呢。
游太轉過身,語氣平淡,不帶感情地打招呼:“你好,暖秋畫同學。”
“你剛才看到我了吧?”
“是。”
“為什么無視我?”
“和你不熟。”游太的聲音不帶情緒起伏。
“…你!”暖秋畫拳頭硬了。
游太感到莫名其妙。
他至今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是哪個點惹到了這位類人猿。
為什么每次碰見她,她總是在生氣,難道大猩猩和人類少女不同,每天都是生理期么?
如果是拒絕教她寫小說這件事,應該已經過去了才對。
更何況,是暖秋畫主動說的“就當我沒見過你”這種話,這個女人怎么說話不算數?
暖春曉還說什么暖秋畫從不說謊,根本就是胡扯。
“咦?小鳥…啊不對,你是暖秋畫。”同行的龍小司很快也辨別出暖秋畫的身份,想必是少女的高馬尾過于標志性。
雖然是隨處可見的發型,但美少女無論是何種打扮,都會是周圍人的焦點,暖秋畫就是擁有此等光環的女孩子。
“啊!你是昨天來我們班級的男生!”
暖秋畫身邊戴眼鏡的短發女生也認出游太,指著游太想說出他的名字,支吾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并不知道游太的名字,只得作罷。
無視身邊好友的呼聲,游太與暖秋畫沉默對視,由暖秋畫率先出聲:
“那個面包,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嗯,朋友給的。”
“朋友?”
“是。”
“誒???我第一次聽說!!
游太你除了我和小颯以外,竟然還有別的人愿意和你做朋友么?!”一旁的龍小司突然叫了起來。
“現在只有凌颯和那個人是我的朋友。”游太的聲音多了幾分殺意。
龍小司立馬被開除友籍,被游太表演了一個現場絕交。
凌颯拍了拍龍小司的肩膀,安慰道:“別在意,以后被絕交的次數還多著呢。”
“你這完全算不上安慰!”
“暖秋畫同學,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們還沒吃飯呢。”
游太不愿再與暖秋畫有所交談,好在兩人身邊都有同學陪同,否則游太可沒有自信在暖秋畫手底下毫發無傷地溜走。
游太拽著凌颯與龍小司,不給暖秋畫繼續說話的機會,毅然轉身離去。
“秋畫,他走掉了。”
“我看到了。”暖秋畫的視線仍舊停留在逐漸遠去的卷發少年身上。
“別看了,你眼睛都長人身上了。”身邊的短發少女戳了戳暖秋畫被西裝外套包裹的胳膊,笑容揶揄。
“哈?你在說什么?”
“哼哼——我看出來了哦,大家都看出來了。”
“看…看出來什么?”暖秋畫面對好友有些怪異地笑容,頭皮發麻。
“沒關系的!雖然很對不起冬鳥,但我是堅決站在你這邊的!”
暖秋畫思考片刻,白皙如凝脂的臉蛋上立刻浮現出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氣的紅暈:
“你在想些什么東西啊!怎么連你也和班里那些人一樣?!”
“啊咧?我想什么了?我可還什么都沒說,是你自己想的。”
“思思!”暖秋畫一跺腳,便要做勢打她,同為跆拳道社的好友嘻嘻一笑,立刻逃離出去。
兩名少女一前一后的在校園追逐。
………
學生食堂。
龍小司與凌颯排隊回來,端著兩個不銹鋼餐盤在一張四人桌上放下。
凌颯給游太遞來一盒草莓牛奶,將游太的飯卡放在桌上。
“謝了。”
游太收起自己的飯卡,將牛奶盒身上的吸管拆下,插入吸孔,小口喝了起來。
“游太,你吃這點就夠了么?”
坐在對面的龍小司看著從牛皮紙袋中取出面包,一口面包一口牛奶下咽的游太,如此問道。
“嗯。”
撕開松軟的面包,露出里面的奶油夾心,每咬下一口,游太的嘴角都會不禁泛起滿足的弧度。
游太曾今是一名職業的輕小說作家,經常在寫稿之前,需要攝入一定量的糖分,大腦才能完全活躍起來,寫出令自己滿意的文字。
長久下來,不知不覺養成了偏愛甜食的習慣。
暖冬鳥的面包,滿足了游太對甜度的需求,以及豐富的口感,濃郁的蜂蜜風味在口腔爆炸,刺激著舌尖。
幾口下去,半個面包已經被完全消滅,游太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紙袋,面包還剩下一個。
游太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
“那咋了?”
游太抿了抿嘴,看著食堂內人來人往的男女學生,捕捉到那個粉色的身影。
她正與幾名同班的女生坐在同一張餐桌前,恬靜地聽著朋友之間的談話,時不時接上兩句,臉上掛著令人心安的笑意。
半晌之后,游太才幽幽說道:
“我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