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璽洞南部的中心位置寫字樓林立,不同于商業街全天候的繁華熱鬧,在工作日的上班時間,寫字樓附近的休閑場所顯得頗為冷清。
此時莊燮正在一間沒什么客人的咖啡廳中,他已經坐在這里將近半個小時了,桌面上的咖啡他一口未碰,雙手放在桌子底下的膝蓋上暗暗地搓動著,每隔一段時間,目光瞟向放在桌面上亮著屏的手機。
2019年7月8日,14:34。
即便是不遠處閑著無事托著腮幫子發呆看帥哥的柜臺妹子都看得出來,自己注意了很久的那位帥哥,十有八九在等著人。
難不成是被女朋友放鴿子了?
還說是個備胎?
原來長得這么帥還會被漁場管理啊?
但這氣質,這相貌,不應該啊!
嘖嘖嘖,浪費了......
不知道自己被某個閑得無聊的妹子在腦海里YY出幾十萬字贅婿龍王文的莊燮,毫無設計痕跡地維持著此時焦慮不安的設定。
畢竟,老影帝了。
吳宇赫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了,莊燮以己度人,不排除對方在某個地方監視觀察著自己的可能性。
一邊做著符合自己人物設定的微動作,莊燮一邊思考著其他事情。
距離上次“記起”那些通過胡顏之手改變過去而多出來的記憶,已經過去整整半天了。
一開始利用胡顏成功干預程娜靜原本半個月前理應死亡的軌跡時,程娜靜從死亡變成失蹤的記憶在事情發生改變的一瞬間就被如今時間線的莊燮“回想”了起來。
然后一切在胡顏受他的提醒,前去尋找半個月前剛進入群聊的自己的時候發生了改變。
一開始和胡顏聯系上后,莊燮和她做了很多小實驗,來判斷雙方究竟是處于同一個時空的不同的時間線還是處于不同的平行世界。
然后得出的結論就是兩人之間不存在什么平行世界,他們確確實實是兩個同一個世界不同時間線的人。
這也是莊燮用來取信過去自己的最大依據。
代價是手臂上那條傷疤。
而從兩個自己在不同時間線匯合后,蝴蝶效應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另一方面,被胡顏和莊燮改變的事情,一開始能夠被未來的莊燮毫無障礙地“記起來”。
但隨著改變得越多,在與胡顏的聊天記錄做為佐證下,莊燮發現被“記起來”的事情,開始變得有點延遲了起來,半個小時前改變的事情,處于未來的莊燮從一開始能夠實時記起,漸漸變得需要半個小時后才能完全“記起來”,然后又逐漸演變為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然后今天,半個月前的莊燮帶著胡顏去那條詭異街道,去尋找屬于自己的能力。
通過私聊,莊燮已經得知了“自己”早就已經得手了,但莊燮此時的腦海里,卻對此時的事情毫無印象。
這種意料之外的狀況,有些打亂了莊燮的預想。
他對此不禁有了一些猜想。
原本時間線的自己是因為得知程娜靜的死亡,所以6月25日才會動身去那條詭異街道查探究竟,從而得到那種詭異能力。
而被胡顏干預后的時間線里,程娜靜從死亡變成失蹤狀態,而且失蹤時間未滿24小時,莊燮甚至對此一無所知,是被胡顏和未來的自己強行拉進這件事情里面來的。
然后為了面對那個變形怪漢時有自保反擊能力,提前了一天,在6月24日去了那條詭異街道。
這是繼干預程娜靜死亡后,他們無意間作出的第二個比較大的改變,直接導致了現在的狀況。
時間線收束力。
莊燮想到這個名詞。
一般來說,很多關于幻想小說電視劇都有提出過的一個概念。
帶著很強的宿命感的一個理論,大致的意思是在穿越時間后改變過去的一切努力,都會在時間的偉力下重新通過種種巧合重新回到原本的模樣。
莊燮不信宿命論,他是想起另外一個可能,假如真的存在這個收束力,那假如徹底掙破這個收束力之后,會發生什么改變呢?
自己會不會徹底“記不起”半個月前的自己做出的改變呢?
那時候即便過去的自己改變了一切,是否能讓自己這個時間線的娜靜同樣完好無損地回來呢?
突然,一股涼涼的感覺在嘴唇上劃過。
莊燮一愣,伸手一摸。
感冒了?
一股腥甜的氣味隨著手的抹動揮發了出來。
是血?
腦袋突然一陣劇烈的刺痛!仿佛有人把一只巨大的勺子插進他的大腦里,把他腦子當做眼前逐漸模糊的咖啡杯一般瘋狂使勁攪拌著一般。
鼻血如同開了閘子一般,在鼻子前端狂涌而出。
記憶,來了。
半個月前莊燮提前一天去街道遇見那個癩蛤蟆詭異的記憶這次如同狂潮涌入般灌進了他的腦袋里。
他強忍著那幾乎要眩暈過去的劇烈頭痛,被自己雙手捂住的嘴角卻是咧了開來,無聲地笑了起來。
記憶來了,意味著不會裂變為平行世界。
在那劇烈的頭疼中,莊燮卻幾乎要笑出聲來。
“啊!客人你怎么啦?”在暗暗注視著莊燮的柜員妹子慌慌張張喊道!
“麻煩幫我拿些紙巾,還有可以借用一下衛生間嗎?”莊燮用雙手捂住嘴鼻,腦袋微微上揚,以免血滴到桌上地上,眼角卻微微彎著,溫聲問道。
“吶!吶!”妹子手忙腳亂地把跑到歸來把一包尚未開封的紙巾遞了過去,“廁所右轉就是了!”
“再麻煩你幫我撕開一下,我這!”莊燮無奈地示意了一下。
“謝謝!”接過妹子遞過來的紙巾,莊燮抱歉地示意了一下,便走去妹子指向的方向。
......
劇烈的頭疼和洶涌而來的鼻血早已停止,如果手中剛剛洗掉的那嚇人的血跡,莊燮甚至會懷疑方才僅僅是幻覺。
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臉上和手上的水,莊燮照了照鏡子,發現白色襯衫的衣領內側還是沾染了了一點紅色,伸手掩了掩,他走出門去。
對著一副擔心和驚嚇表情的柜臺妹子歉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并無大礙,莊燮抬眼看向自己原本的那一張桌子上已經坐著一個人。
仿佛覺察到了莊燮的視線,吳宇赫抬起頭來迎向了莊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