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雖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可他并沒有直接說出來,剛剛詢問后得到的答案就能知道公爵并不想和理查德說他的身體狀況了。
于是,理查德轉移話題,問道:“我怎么沒看見特蕾莎,她去哪了?”
“特蕾莎啊。”一提到特蕾莎,公爵的臉色明顯紅潤了些許,他笑著說道:“特蕾莎在知道你受傷以后特別擔心,剛剛還想跟我一起來看你,不過我讓她在房間里帶著了。”
“理查德,你什么時候和特蕾莎生一個孫子讓我看看?”他又問道,“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夠親手抱上孫子。”
“呃…”理查德撓了撓頭,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先且不說特蕾莎什么時候才會懷孕,就算懷孕了還是要等至少十個月的時間才能生產。
見理查德猶豫沒有回答,公爵的笑容立馬刷了下來,他嚴肅道:“理查德,你必須得給我生出一個孫子!”
“好好好,結婚以后我會盡力的,不過這件事您也知道,光靠我一個人也沒辦法完成啊。”理查德有些無奈地說道,他怎么感覺現在的公爵就像小孩子一樣,說變臉就變臉。
見理查德答應下來,公爵的臉色才緩和下來,他說道:“特蕾莎那里就不用擔心了,她非常樂意和你一起擁有共同的子嗣。”
說完,他頓了頓,看了一眼理查德被白布纏著的右肩,道:“明天我會讓特蕾莎來看你的,你這幾天就專心養傷。”
“好的。”理查德答應下來,而后他想起了自己帶來的禮物,忙道:“大人,除了那些禮物以外,我還帶來了幾袋香料,這就當做我給您的私人禮物了。”
“香料?”一聽到香料兩個字,公爵臉色瞬間變了,如果只是香料他的反應還不會這么大,可他非常清楚的聽見了理查德在香料前面的那個量詞——幾袋。
看著公爵的反應,理查德輕笑一聲,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解釋道:“我和南方的沙漠人保持著聯系,能夠更加便宜的從他們手中買下香料。”
聽理查德這樣解釋,公爵雖然還有些疑惑,可也勉強相信了,他想起了理查德身上的許多謎團,自動將這件事也歸類到了眾多謎團之中——如果不是實在查不出什么,他還真的很想弄清楚這些事情。
他點了點頭,接受了理查德的禮物,道:“我記下了,你躺下休息吧,等到了晚上會有仆人端著食物來服飾你進食的。”
理查德應諾下來,目送公爵離開了房間,他不知道的是,在公爵走出房間以后,臉上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他對著站在門外的衛兵命令道:“將間諜總管給我叫過來。”而后在仆人的攙扶下走向書房。
當公爵的間諜總管桑德·納吉在衛兵的引領下匆匆推門走進書房時,他看見身形微略佝僂的公爵正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口斜對著的蔥郁花園。
“大人。”桑德恭敬地喊道。
他已經隱隱猜到公爵將自己叫來的目的是什么了,米恩伯爵在路上遇襲的消息也不知道被誰泄露了,傳遍克雷納城內的大街小巷,許多平民都在議論著這件事。
“桑德,你應該知道我喊你來的目的是什么了吧。”不多時,公爵蒼老的聲音才從他身前響起,傳入間諜總管的耳中,他身形一直,道:“是的,大人。”
“嗯,那我就不多廢話了。”公爵說著,緩緩轉過身來,用他那僅剩的一只渾濁獨眼看著間諜總管,道:“我要你集中所有資源,查出雇傭那伙貝里人的背后雇主,不管是誰,敢對特蕾莎的未婚夫動手,我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說到后面,公爵的語氣飽含殺氣,這位一生大半時光都在征戰的年邁公爵身上的煞氣頓時充滿整個房間,讓間諜總管的后背冒出陣陣冷汗。
他咽了口唾沫,記憶里從未見過公爵生這么大的氣,忙道:“遵命,大人,我一定會查出幕后黑手!”
“嗯,我等著你的結果。”公爵淡淡地說道,而后揮手讓他離去。
桑德離開后,公爵扶著椅子,緩緩坐下,他看著擺放整齊明顯是有人收拾過的桌面,喉頭一癢,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隨手扯過桌子上的一張羊皮紙捂住嘴巴,想要堵住從嘴里咳出來的液體,等一陣咳嗽過后,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將手中的羊皮紙扔在桌面上,那觸目驚心的腥紅血跡赫然暴露在空氣之中。
“看來,我的病情更加嚴重了。”公爵無奈地說道,他的身體靠在椅背上,感受著雙腳的陣陣涼意,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日薄西山了。
“天主啊,請讓我再多活幾年,至少讓我親眼看見特蕾莎和理查德的子嗣誕生吧…”他雙手并攏置于胸前,低聲祈禱著,他現在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夠看見自己女兒的子嗣降生,在這之前,他一定不能死去。
第二天,還在睡夢中的理查德只感覺自己的鼻腔癢癢的,讓他忍不住想要打噴嚏,他抽了抽鼻子,伸手拍掉鼻子前面的東西,過了一會,那個不知名的東西繼續觸碰著他的鼻腔,讓理查德不滿地皺著眉頭,睜開雙眼。
睜開雙眼后,入眼的是特蕾莎那張美麗的面孔,她此時正趴在理查德的左胸上,抓著自己的一束頭發去插理查德的鼻孔,見理查德醒了過來,她有些驚喜地說道:“你醒了?”
“嗯…”理查德還沒反應過來,他愣了幾秒,才奇怪地問道:“特蕾莎,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聽說你的車隊遭到襲擊,你還受傷了,所以就來看看你。”特蕾莎解釋道,身體起身要從他的身上爬起來,不過她才起來一半,就被理查德又拽了下來,趴在他的胸口。
“陪我一會。”理查德雙眼微瞇,一只手還抓著特蕾莎的手臂,一只手扶上她的頭發,輕輕撫摸起來,特蕾莎很乖巧的沒有動作,或者說她不敢亂動,怕扯到理查德的傷口,所以就一直等到理查德重新睜開雙眼。
想象中的晨練因為理查德的傷勢沒有進行,有的只是歲月靜好般的平靜、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