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該死的村民,居然敢跑進鹽礦內堅守。”
看著那道將鹽礦圍起來的木墻,盧西亞諾·魯道夫狠狠地咒罵著,他本來想將這座最有價值的鹽礦占領下來,再朝洛菲堡進軍,卻沒想到,這里的村民在得到消息后全部躲進了圍墻內,堅守著看似堅固的木墻,用那充滿畏懼的目光打量著將他們團團包圍的千余大軍。
身為貝里王國特克布領的領主,盧西亞諾召集起來的軍隊數量雖然剛好和倫納德伯爵麾下兩個子爵的軍隊總合差不多,但是他的軍隊的戰斗力明顯略勝一籌——骨子里還流淌著野蠻鮮血的貝里人對于戰爭永遠不會畏懼。
“打造攻城器械,我要在兩天內攻克這座木堡。”盧西亞諾惡狠狠地說道,他的心里已經打定主意,等木堡被攻破以后,里面的所有人都要被殺死,就用那些都蘭人的鮮血為鹽塊染上耀眼的血紅色!
一旁的克瑞斯看著盧西亞諾臉上的猙獰神色,心里已經猜到了里面的村民們的下場,他也只能默默為里面的人祈禱,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在安克鹽礦內,除了安克村的村民以外,還有從洛菲堡來的由赫伯特領導的十七名巴旦尼亞戰士,這些來自異世界的戰士們看著外面黑壓壓密集的敵人,哪怕是最勇敢的戰士的心里都有著抑制不住的絕望,他們在來到這里之前就做好了被圍攻的心理準備,但誰又能知道包圍他們的敵人居然有這么多人?
“我們恐怕是活不下去了。”一個巴旦尼亞林地斥候語氣苦澀地說道,“就算是把我們所有人都拉到這邊,都沒辦法守住這里。”
“那又如何,難道你還要主動打開大門,去向那些人投降不成?”赫伯特瞥了一眼林地斥候,沉聲反問道。
“這又有何不可呢?”林地斥候說道,“說不定只要我們主動投降,他們就會放我們走呢。”
“我才不要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尤其是對方還是我們的敵人。”一旁的巴旦尼亞熟練戰士冷聲插嘴道,他看向那幫貝里人統帥的方向,意有所指,“不是每個敵人的統帥都是理查德大人。”
他的話可是說出了很多巴旦尼亞人的心聲,雖然他們也想投降,但是他們無法確保對方的統帥和理查德一樣仁慈講道理,萬一他們成為俘虜后就被賣做奴隸,那還不如戰死沙場呢。
對于他們這些向往自由的巴旦尼亞人來說,不自由毋寧死。
“好了好了,都堅守崗位吧,說不定子爵大人很快就會帶著援軍趕過來了呢。”
赫伯特打了個圓場,讓族人們散開,還順便鼓勵了他們一番,不過說是鼓勵,每個人的心里都跟明鏡似的,理查德和主力人在拉爾梅堡,除非是瞬間移動,否則怎么可能會來救他們。
赫伯特卻是不知道,他說的這句沒有底氣的話,居然成了真。
在盧西亞諾率領軍隊犯境的這些天,理查德他們也并不是一直在拉爾梅堡逗留的。
在倫納德伯爵的率領下,伯爵大軍一齊進入布拉泰領,準備在最有可能遭到攻擊的奧帕爾城堡附近駐扎。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一下一個小插曲了,在自己領地受到貝里騎兵攻擊的情況下,羅頓子爵一直想要大軍前往他的羅頓領幫忙驅趕煩人的貝里騎兵,但是倫納德伯爵和理查德堅持認為奧帕爾城堡最有可能遭到攻擊,所以他也只能跟著大軍一起進入布拉泰領。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的猜測雖然錯誤,但是并沒有太大的偏差。
在走過拉爾泰鎮后不久,他們就遇到了一個來自安克村的村民,并從對方口中得知安克鹽礦遭到圍攻的消息。
在聽見布拉泰領內果然有貝里人的大軍后,羅頓子爵頓時沒了話語,他原本還對倫納德伯爵的判斷嗤之以鼻,現在看來,他才是判斷錯誤的那個人。
而都蘭軍隊得知安克鹽礦遭到圍攻時,已經是鹽礦被圍攻的第二天了。
為了在兩天內攻克鹽礦那不算高大的圍墻,貝里人們砍去了周圍的樹木,制作成梯子和攻城槌,向圍墻發起連綿不斷的強攻,他們將梯子架在圍墻上,大量貝里士兵宛如螞蟻一般進行蟻附作戰,他們冒著守軍微弱的遠程火力和時不時就從天而降的滾石,強行登上了圍墻,與圍墻上的巴旦尼亞戰士和民兵們作戰。
起初,守軍還能依靠地利將貝里人擊退,但隨著登上圍墻的敵人越來越多,他們的活動空間反而被逐漸壓縮,只能被迫朝樓梯間緩緩退去。圍墻大門處,因為村民們提前用鹽礦內的那些大石頭堵在大門后面,所以貝里人不管怎么撞擊大門,都無法將其撞開,就算是在大門上撞出一個碗口大的破洞,也只能看見里面的那些大石頭。
雖然大門成功守住了,但圍墻的敗勢是無法挽回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圍墻上的巴旦尼亞戰士和民兵越來越少,越來越多的貝里人站在圍墻上,發出大聲咆哮,恐嚇圍墻內瑟瑟發抖的村民婦孺們。
看著好似源源不斷涌上來的貝里人,還在戰斗的巴旦尼亞戰士們只覺得心中被無盡的絕望包圍,他們無力地應對貝里人的攻擊,就好似海嘯中的一葉扁舟,最終還是被洶涌的浪潮打翻,吞噬…
隨著最后一個戰士倒下,躲在鹽礦內的安克村村民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瑟瑟發抖地看著朝他們包圍上來的異教徒戰士,等待著他們手中沾滿鮮血的屠刀揮下。
第二天,倫納德伯爵的大軍才姍姍來遲,卻是剛好將準備離開的貝里軍隊攔截在這里,隨軍的洛菲堡士兵們看著那已經被攻破的鹽礦,都猜到了安克村村民們和他們戰友的下場如何,頓時怒上心頭,看向貝里人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
理查德同樣無言地看著鹽礦的方向,那道滿是戰斗痕跡的圍墻上還能夠清楚的看見干涸的血塊,他明白這代表了什么,一想到巴旦尼亞戰士們都戰死了,他的內心就忍不住地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