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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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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過正午,上京城外就來了一支規模極為龐大的軍隊。

  他們有條不紊地在城外擺開架勢,并布置防御陣地,同時大軍人馬開始迅速擴散,包圍合攏。

  上京為千年古都,本就雄偉,后經一代代修繕擴建至今,外郭城圍起來就有數百公里,城高墻厚,算是一座龐然大物。

  但就是這樣的一座大城,卻依舊被圍困的水泄不通,宛如牢籠。

  只因‘救國討逆軍’的兵力實在是太龐大了,現在足足有七十萬眾!

  要說‘救國討逆軍’中真正跟隨劉錚起兵的,實際上只有最初的萬把號人,其余都是后來加入的。

  朝廷本來派出去平叛的大軍,在連動手都沒動手的情況下就全部倒戈,這算其中的大部分來源。

  其次就是被一路招降納叛的五州軍士,還有那些因劉錚‘展現神跡’,從而狂熱加入的‘義士們’。

  他們所有人都堅信,劉錚,劉大將軍,就是這個國家的拯救者,是帶著太祖皇帝和道祖的任務來的,而不是朝廷那些死忠口中所謂‘反賊’。

  在他的帶領下,他們必將‘挽社稷之倒懸,扶大廈之將傾’,清君側,滅奸黨,重整朝綱,再塑乾坤!

  也正因如此,大宋開國千多年來都未曾被兵圍的上京城,一國之都,大宋的臉面,今天就被圍了!

  “發兵舉事至今不到兩月,就一路勢如破竹殺到天子腳下,劉大將軍,未見其人只聞其名便可見厲害,這是多少年難出的人物啊...”

  有身穿官服的朝臣小聲說道,一臉的感慨之色。

  “是啊,聽說還是得了道祖傳法的神仙人物,有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本事,是真正的有道玄真,法力通玄...”

  “眼下這局面別說大將軍用仙法了,就是這漫無邊際的大軍用人命堆都能堆上來,更遑論使大炮轟了,城里還有多少軍力?”

  其他官吏也是議論紛紛,毫不顧忌舊黨一派那些人愈發蒼白的面孔。

  對于上京城眾多還沒有倒向舊黨的官員來說,眼下局面已經和他們毫無關系。

  劉大將軍提出的‘清君側,誅奸佞’,清的是誰?誅的又是誰?

  奸佞是孫太師,奸黨是舊黨,要倒霉的也是他們,就算殺進城來,劉大將軍總不可能放任麾下士兵搞什么“三日不封刀”之事吧?

  他要想滅了孫舉,在朝堂上打倒舊黨,從而取代孫舉現今的地位,還不得靠他們這些人?

  正因如此,眾人才一個個看戲一樣看著城外的兵馬,一點也沒有驚慌失措的樣子浮現,反而更顯得神態輕松。

  當然,就算他們想做些事情也無用,因為上京城是孫舉和舊黨說的算,很多要害之處都是舊黨的人在主掌。

  “反賊氣勢正洶,想必馬上就會攻城,卑職認為應該讓將士們做好準備,給予反賊迎頭痛擊,挫其銳氣!”

  一名孫舉的心腹對已是面色如土的孫舉建議說道。

  “就依如此,就依如此...”

  孫舉連連答應,臉色愈發難看,細微去觀察的話都能看到他的手臂在微顫。

  如此丑態,更是令那些舊黨之外的官吏們暗自發笑。

  曾幾何時,孫舉還在朝堂上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驅韓誅張,其威赫赫,朝堂之上莫有敢違命者!

  而今,竟被嚇得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真讓人枉以為是英雄。

  ‘唉...’

  方才建議孫舉的山羊胡中年男子內心不住搖頭,為自己的‘不濟’命運而感慨,也為孫舉此刻露出‘難堪’而失望。

  接著,他看了一眼那些低聲議論,不時發笑的官員們,臉上閃過一絲冷意,旋即對孫舉說道:“太師,眾位大人自做官之時起想必都立志報國,有拳拳報國之心。如今朝廷有難,城內兵力有限,眾位大人一定會為國不惜身吧?”

  此言一出,心頭正陷入惶恐迷茫的孫舉便是一愣,那些低聲議論的官員們也是一愣,細微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黃誠!你這奸賊!竟諫如此奸計!”

  有官員當即面色大變,隨后立即指著他憤聲咆哮。

  城外的軍隊攻城不要緊,反正不是他們守城,死得不是他們。

  但現在有人竟然要讓他們這些‘文人’和低賤的丘八一起守城,這不是開玩笑嘛?

  別說現在這時代槍炮不長眼,在城頭上隨時就會變成尸體,就是放在幾百年前的冷兵器時代,那飛來的弓矢和殺上城的紅眼賊兵也不會手軟啊!

  不管是攻城還是守城,都是最危險的事情!

  所以,讓他們守城?

  這萬萬不行,萬萬守不得!

  接著,大聲呵斥責罵黃誠的聲音斷不絕耳:

  “狗賊住嘴!”

  “天殺的狗賊,簡直一派胡言!”

  “就是,胡說八道!”

  不過孫舉卻在聽到這個建議后仔細思量了一下,看看這些斷然反對的官員們,又看看黃誠的笑容,瞬間領會了意思。

  這些人一直以來搖擺不定,沒有公然加入舊黨。若是眼下沒有這種局面他還有的是時間來如法炮制。

  但眼下既已是這種局面,讓他們閑著絕對會有隱患,所以黃誠的建議非常妙。

  “不錯,諸位都是朝廷棟梁,值此國難當頭之際,定然都會選擇舍身報國,忠于陛下!”

  恢復了以往的神態,孫舉說道。

  你們不是都在等著看我的下場嗎?那你們就先我一步走吧!我若是死,你們也得跟著陪葬!

  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之色,與黃誠對視一眼,主臣之間心照不宣。

  “不能啊太師!正因我等都是朝廷棟梁,有用之身,所以才不能留在這和將士守城啊!”

  “是啊太師!黃誠此言是想借賊軍之手殺死我們啊!太師明鑒,請收回成命吧!”

  “是啊是啊,太師萬萬不可相信此賊奸計,這是誤國之言,妖言惑眾!”

  立即,就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這些官員們個個拒絕留在城頭上守城,哀嚎的樣子讓不少士兵打心眼里鄙夷。

  “難道諸君都不想為朝廷效忠,為陛下效忠嗎?”

  孫舉頓時怒從心頭起,一個眼神示意之下,身邊的護衛們就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了他們,槍口隱隱朝著他們。

  “這...”

  這幫人傻眼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個個臉色發苦,愁眉不展。

  說什么好呢?

  之前他們笑孫舉馬上要完蛋,現在恐怕他們還要先孫舉一步而完蛋了。

  在槍口的脅迫下,他們只能眼巴巴看著孫舉等舊黨官員一個個冷笑著離開,內心祈禱劉錚的軍隊千萬不要攻城。

  “太師,現在需立即去請皇帝來城上,如此,反賊必然不敢攻城!還需加強對軍士的管控,以防生變...”

  下了城池,黃誠立即把自己的建議都說了出來。

  “正有此意!”

  孫舉攥緊了拳頭,臉上閃過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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