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生怕穆清岺想不開,飛快的闖進了房間內。卻看見穆清岺雙眼無神的坐在那里,用空洞的眼神看著前方。
好險她的身體沒有受傷,那小穆感受到的心痛,是另一種心痛。
張英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愧疚愈加,他來到穆清岺的身邊,輕輕的蹲下來,握住了她的小手。
穆清岺的手很涼,但是她沒有反抗,似乎已經不在乎。
張英握住她的手,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對不起。”
這句話似乎讓穆清岺恢復了一點精神,她看著張英,忽然就流淚了。
這一下張英也心慌了,他取出一塊錦帕輕輕的給她擦拭眼淚。口中發苦,根本不知道說什么。
似乎說什么都是錯的,連呼吸都是錯的。
他只能蹲在身邊,握住穆清岺的手,給她擦擦眼淚,等待她的發泄。
良久,穆清岺才開口,她的聲音很沙啞,很低沉。她淡淡的說:“當年我的母親,也是這樣。”
聽見她說話,張英心中一震,只要能開口,那就好了,就怕憋出問題來。
穆清岺才不管張英想點什么,她繼續說:“我出生在松林山脈的一個小國家內,家里雖不是豪富,但也是殷實家庭。父親在朝中為官,官兒不大,卻喜歡娶妻納妾。”
“我的母親,是其中一個小妾。”
說到這里,她的眼睛看向了張英,此時她的眼神中帶著三分迷茫,三分追思,還有三分心碎。
這眼神看的張英膽兒心顫,看得張英心中愧疚,看得張英無地自容。
穆清岺繼續說:“父親就是那樣的人,他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忘一個。他自意是個多情的人,卻不知最是無情就是他。”
啊…這…張英心中開始明白穆清岺的意思。
“我從小見慣了母親的痛苦,等到年紀大一些,門中來尋有資質的孩童,我想著,我不想以后變成母親這樣,索性就去山中修行吧。山中應該沒有這種人吧。”
這…張英聽得越發愧疚,恨不得頭都鉆進地里中去。
“山中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修行,也沒有人來招惹我,也沒有無謂的情情愛愛。多好的地方啊。”
“直到你出現…”
說到這里,穆清岺停了一停,看著張英的眼神又變了變,眼神帶著幾分柔情。
張英心中一緊,現在都開始追思了,等下豈不是要決裂?愛得越深,恨得越深啊。
“我以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你確實也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你看我的眼睛很純凈,是很干凈的眼神。我不排斥你。”
當時的穆清岺內心純凈如鏡,這樣的心態最是能反映出別人的內心,當時的張英一心修行,根本沒有其他的心思。反倒是讓穆清岺內心放下戒心。
“其實做朋友也很好,簡簡單單的一輩子。只是你不應該對我那么好,讓我心動了。”
“從你送我青花樹種子的時候,你的心就不純粹了,當然,我的心也不純粹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拒絕你的好意。”
穆清岺嘆了口氣,當情緣滋生的時候你不去阻止,那情緣壯大的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是穆清岺第一次向著張英透露心聲,張英張了張嘴,最后只能化成幾個字:“這都是我的錯。”
穆清岺搖搖頭,卻是說:“你將她帶來給我看看吧,我也想見識一下勾走你的人呢。”
她的這句話,讓張英臉上一驚,心中卻是一喜。穆清岺這是松口了?她原諒我了?
他有點不敢置信,卻看著穆清岺眼神平和,沒有任何異色。
“清岺,我知道這件事我做的很不對。但是我向你保證,這是僅有的一次。”雖然解釋聽起來像是掩飾,但是必須要解釋,一句解釋都沒有,更加讓人心寒。
穆清岺點點頭,她內心似乎想通了一些,似乎對自己妥協了。她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而是一個活了三百多歲的修士,時間沒有讓她變老,但是讓她變得更加成熟。
話雖然是這樣,但是生氣還是很生氣的,穆清岺從張英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說:“我有點累了,你先走吧。”
看她忽然冷淡的樣子,張英又是愣了愣,這又給他整不會了。她怎么又變臉了?
看著張英沒有動作,穆清岺站起來,將他給推了出去,然后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張英迷茫的站了一刻鐘,終究是沒有悟通穆清岺是什么意思,剛剛不是原諒自己了嗎?
就算有悟道紋幫著計算,但是人心是多復雜的東西啊,悟道紋也沒轍的。
最終,張英搖了搖頭,離開這里。
接下來的幾天,張英舔著老臉去和穆清岺湊近乎。只是穆清岺都沒有好臉色給他。
不過按照小穆透露給赤潮的話中,張英知道,他這關貌似是過了。
拖了幾天,張英最終還是要離開的,他要去虎陽山報道的。
和赤潮等人交代一聲,他離開飛島。
此時,在虎陽山的基地中,天逸武神笑瞇瞇的看著周圍的風景。寒驚武神在一邊陪著他。
天逸笑著說:“你看這山巒起伏,如龍似虎,這方世界的修行雖然有些問題,但是風景還不錯的。”
寒驚看了一眼前方平平無奇的山,又瞥了一眼自己這個老友,嘴里卻是說:“我看你是心中開心,所以看什么都是好風景。這叫相由心生。”
天逸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來,連著說:“不錯,不錯!就是相由心生。現在我看什么都好看!”
他有一個徒弟晉升武神了,他能不開心嗎?
寒驚無語的看著他,然后說:“我們讓你來,是有正事要做的。那邊的異界人,我們還要接觸一下的。”
天逸來到這里,首先是因為張英晉升了,其次就是來壯聲勢的。和另外一批異界人(火云道宮的人)都見過了好幾次,但是都沒有認真接觸過。
那邊的異界修士似乎和他們有些相似,但是這種相似又說不過來。而且那些修士擅長陣法,也有武神級別的高手。
雙方雖然都各自在獵殺古神,但是終究是要接觸的,還不如自己主動上去,爭取一些主動。而天逸就是為此調過來的。
他和天逸,加上新晉武神張英,應該可以去會一會那些異界人了。
天逸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說:“知道了!誤不了事。”
這個時候,天空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氣息,天逸一笑,說:“你看,我那徒兒回來了!”
寒驚也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一個新的武神誕生,表示虎陽山又強了一些,也是值得高興的。
人影一閃,張英出現在天逸面前,對著天逸行了個禮,喊道:“見過師尊。”
然后又對著寒驚行個禮,道:“見過寒驚殿主。”
兩人都回了個禮,天逸隨意了一些,但是寒驚卻比較正式。以前兩人都不需要回禮的,因為張英是晚輩。只不過現在不同了,張英也是武神,也有資格和他們平輩而交。
修行界以實力說話。
天逸看著張英,眼中精光閃過,卻是滿意的點點頭。
“元神穩固,氣勢不凡。看來你鞏固得很好。”天逸說。
張英笑著說:“這次晉升也是僥幸。我也沒有想到的。”
天逸擺了擺手,說:“到了這個程度,就沒有僥幸的事情。能成功就是必然。”
寒驚也點點頭,說:“你師傅說的沒錯,能成功就是必然,你的晉升本來要慶祝一番的,不過這里畢竟不是虎陽山,我們還是一切從簡,你還需要配合我們做些事情。”
張英點點頭,剛想說點什么。天逸就打斷他的話,說:“行了,具體的事情以后再說,孟亭鈺也來了,你去見見她吧。”
“亭鈺也來了。”張英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然后他稍微感受了一下,果然感到了孟亭鈺的氣息。
張英心中嘆了口氣,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只不過,對孟亭鈺就要多撒一些謊,穆清岺對于孟亭鈺而言是異界人,這就需要好好的‘解釋’一下來歷了。
不過這些東西,也是要交代的。他來到這里,其實也是要坦白身份的,這一點已經和景合商量過了。
當初張英來奸細,就是為了晉升神仙的方法。這件事情本來是計劃要花上百來年,等到張英有了目標之后,就以張英為坐標強襲這方世界,搶奪秘籍。
因為不可能讓張英真正修行到神仙境,然后靠著身份地位得到功法秘籍。這時間是以千年計的,總不能耽誤張英數千年的修行時間吧。
但是計劃不如變化,張英短短幾十年就兵不血刃搞到了晉升神仙的辦法,而且現在他自己都晉升神仙了。
不用沖突自然是最好的,現在反而可以靠著張英的身份地位作為引子,和這方世界聯系起來。
張英對著天逸和寒驚拱拱手,說:“師傅!寒驚殿主!我有要事要向你們坦白!”
兩個武神看著張英這嚴肅的樣子,都露出一絲詫異的眼神,然后兩人互相看了看,說:“那就先進去說。”
不多時,三個人坐下。張英就開口了。
“首先我要和你們說的是,我這次晉升武神,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前世記憶?”天逸和寒驚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這其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元神代表的是靈魂大圓滿,很多武神在元神圓滿的瞬間,也能感受到很多奇怪的訊息,這些訊息就是前世的信息,不過這些信息大多數是片段,談不上是記憶。
所以,當張英說出前世記憶的時候,兩人才會這么詫異。
天逸點點頭說:“覺醒前世記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記載,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記在心中就行。”
天逸以為這是張英在尋求幫助,于是安慰他說。
卻沒有想到,張英搖搖頭說:“我前世的記憶和那些異界人有關,我發現,我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在幾十年前,我因為修行的問題兵解,也不知為何轉生到了這個世界。”
他頓了頓,給前面的兩人消化一下這些話,然后繼續說:“而且,我發現這次來的異界人中,就有我以前的妻子和師長。不瞞兩位,我已經見過他們了。”
這…這就有點太巧了吧!兩個人互相看了看。
然后張英這個時候繼續說:“我的師長叫景合,他就是駐守在營地的武神強者,對了,那邊武神強者叫做神仙。而我的祖師,叫火云大仙,是一個天仙高人,也就是武仙。”
張英這句話一出,天逸和寒驚的眼睛就縮了縮。
這些話才是重點,如果張英的師長在那邊只是小人物,天逸和寒驚也不會說什么。但是如果師長是武神和武仙,那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你此話當真?”寒驚冷靜的說。
張英點點頭,然后放出了一絲細細的火苗。這一點火苗只有拇指大小,卻是火云老祖給張英的一絲本源仙火。
這一絲絲本源仙火不僅僅可以證明張英所言非虛,也能讓張英聯系到火云老祖,甚至是可以在天仙手下逃得一命。
這是火云老祖給張英的獎勵,也是一道保命符。
寒驚感受到了火苗蘊含的力量,他經常服侍在白虎星君身邊,怎么會認不出武仙的氣息。
他深深的看了張英一眼,然后說:“這件事我要向星君報道,你可愿意。”
張英點點頭,裝成坦蕩蕩的說:“自無不可,火云大仙也希望能和星君大人見上一面。”
寒驚點了點頭,他心中現在雖然全是疑問,但是這些事情一旦牽扯到了武仙,那就不是小事。
他的腦中轉念之間有過很多想法,甚至一度覺得張英就是特意派過來的奸細,但是轉念一想,這種輕輕松松修行到武神的天才,誰舍得放過去當奸細?
只有將這些告訴白虎星君,讓星君大人來定奪才是。
他對張英說:“你先休息一陣,我有了星君大人的指示,自然再會召喚你。”
張英點了點頭,再次向著兩人行禮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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