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走了,入魔的他時日無多。他走得很安詳,他將自己的尸體沉入翁家所在的湖中,魚蝦會以他的尸體為食,他將和這片湖水融為一體,守護著翁晴的魂靈。
翁家以婚禮開端,喪禮結束。張英灰溜溜的跑了,誰也沒有想到翁晴會以自殺結束。
離開翁家,張英用了幾天才調節心情,多情自古空余恨,唯見長江天際流。
一路飛去,張英發現星州人口不少,但是和尚廟卻寥寥。可能是因為星州的人丁比較分散吧。幾片蓮田和一片蓮葉可能就是一家人,然后走了不遠,又是一片蓮葉和幾片蓮田。
小家小戶在星州可以說體現的淋漓盡致。巨大的水網上,這樣的家庭有數千戶,卻占據了大片區域。人口多,人口密度卻不大,這應該是星州最好的寫照。
這里也沒有大山,一望過去全是水。
這天清晨,張英飛過一片水域,忽然水面升起一陣白霧,將他的前路遮擋得看不清楚。張英看了看這奇怪的霧,心中一動想到:“這是陣法形成的霧!”
這里怎么會有陣法?張英奇怪的四處看看,然后開始嘗試破陣。
和赤潮像是沒頭蒼蠅一樣飛了一圈,張英也明白這是什么陣法了。這只是一個簡單的白霧迷陣,并沒有困人殺敵的功效,只是讓人迷路罷了。
既然知道這陣法的根腳,張英也不用破陣,直接按照陣法的走勢行走就行,這樣就可以從陣法中出來。
果然,沒有多久張英就從白霧中走出來,然后他就看見一艘巨大的蓮葉船在白霧中央行駛。
這是一艘好大的蓮葉船!一般的蓮葉船長不過一丈,寬不過三尺。但是眼前的蓮葉船怕是有數百丈長,百余丈寬,幾十丈高。
走得近了,張英看見甲板上有隱約人影,還有絲竹之聲,飲酒作樂之響。
張英想了一下,帶著赤潮就跳上甲板。一瞬間,霧氣在他眼前消散一空,只見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飲酒作樂,而他剛好就跳到人群中央。
稍微愣了一下,忽然有人笑道:“哈哈哈!這里有一個半路上船的!怕不是短了船資。”
其他人聽后也轟然大笑,放浪形骸之色讓張英皺了皺眉頭。
赤潮面無表情的看著這群人,忽然一掌拍在了甲板上!
‘轟隆’一聲,巨大的氣勢從赤潮身上炸開,帶起的氣浪將眼前的人掀得人仰馬翻。
“大…大…大妖!”喝的朦朦朧朧的他們被這一嚇,連話都結巴了。
巨大的氣勢也驚動了旁人,馬上就有人從船艙中跑出來,然后心中暗自叫苦。怎么有筑基期大妖沖上船了?
既然赤潮出頭了,張英就沒有吭聲。赤潮用他特有的少年之聲說道:“我看起來像是逃票的虎嗎?”
眼前的修士嚇得都要尿了,酒也醒了大半。聽完都是搖頭。
赤潮虎眼一瞪,喝到:“站有站樣,坐有坐相,你看看你們像是什么樣子!都給我站起來排成隊!”
赤潮一聲吼,這十幾個人一個激靈,迅速按照高矮排成一排。
那從船艙出來的人此時也趕了過來,張口就說:“兩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赤潮一瞪,然后瞥了瞥隊伍。這人秒懂,馬上鉆進隊伍中。
“嗯!這才成點樣子。”赤潮滿意的點點頭,然后順勢躺了下來,前爪交叉。他聞了聞身邊的酒水,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么地方啊。”赤潮隨意的問。他還掀了掀一邊的果子肉干,又不屑的撇撇嘴。
“回大人的話,這里是霧月號。”那個從船艙出來的人趕緊回答。
赤潮不耐煩的打了個哈切,前爪忽然彈出一根指甲。他轉了轉指甲說:“我知道這是一艘船,說點有用的。”
大家看著他宛如匕首一樣的指甲,都咽了咽口水。
還是那個從船艙跑出來的人,他似乎是個工作人員。他硬著頭皮說:“霧月號是一艘專門為修行者提供服務的行船,船上不時會舉行宴會、交易、拍賣和交流。每七天停靠一次,最終會在萬壽山結束旅程。”
聽到這里,張英終于開口說道:“可是五莊觀主觀的萬壽山?”
這人點點頭說:“是的,是的。”
張英笑了笑:“那倒是巧了,我也要去萬壽山。不如就跟著你這船前進吧。這船資幾何啊?”
這人一聽,連忙笑道:“筑基期修士坐船,那里要您的船資。”
張英搖搖頭說:“該給的錢還是要給的,我又不是出不起。”
這人連然擺手說:“大人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船的東家有命令,所有上船的筑基期修士都是免船資的,并不單指您一個人。”
原來是這樣。張英點點頭說:“那你東家還挺會做生意。”
這人笑道:“我家東家是五莊觀第七老爺青柳道人,向來聲名遠播。”
這五莊觀也有意思,主觀成員都是筑基修士,大家做事都是商量著辦,大家根據修為和入門前后自然是排了座次。這青柳道人排名第七,在五莊觀十三道人中排名中間。值得說道的是,五莊觀麾下五個道院的掌院都不是主觀弟子,他們雖然都能學袖里乾坤,但是屬于額外人員。這也是五莊觀不同于平常道觀的規矩之一。
沒多久,這人就給張英安排了一處房間。房間在頂層,所以建成一個花園的樣子,占地也不小。
這人對著張英說:“大人請休息。這船上下您都可以暢通無阻。隔壁就是我們青葉船長,不過他現在是喝醉了,等他醒來會來拜訪您的。”
張英點點頭,心中覺得有意思,這船長居然還喝醉了!
這人點頭躬身離去,張英就住進了小院之中。
從小院往外看,船外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像是有大霧阻隔的樣子。這霧氣也是阻擋一些誤入其中的普通人,稍微懂點陣法的修士都不會被迷住。
本來張英就是想去五莊觀,還擔心地圖不夠真實,這下好了,有船可以順道去。倒還是省了心。
沒有多久,一個白胡子老頭敲響了院門。這老頭有點意思,頭發和胡須都是雪白,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樣子,胡子和頭發都是亂糟糟的。他的手中提著一個酒壺,敲完門就對著張英舉了舉酒壺。
這里的院門只有半人高,院門只是擺設。張英問道:“可是青葉船長?”
這老頭點點頭,說:“正是青葉,聽手下人說有一筑基大妖上船,特意過來看看。想不到不是一個筑基大妖,而是一人一虎兩名筑基修士啊。”
這老頭雖然喝酒睡覺不修邊幅,但是眼光還不錯。張英將他引進小院。這青葉船長再次舉了舉酒壺說:“陪我喝幾杯如何?這是我親自釀的菱角酒,外邊可喝不到的。”
聽他一說,張英也有點嘴饞,連忙去張羅桌椅板凳。
不多時,幾個小廝抬著食盒上來,在桌子上布上美食,然后張英就和青葉相對而坐。
“那邊的虎道友,何不一起來喝幾杯?”青葉呼喚赤潮。
赤潮沒有理他,趴在屋中不想動。
張英笑道:“不用理他,這孩子不喜歡喝酒。”赤潮聽見這話就不高興了,什么叫這孩子?難道我還小?一般的老虎到我這個年紀骨頭都成灰了!
他不忿的站起來,然后來到桌邊坐了下來。
一只老虎似模似樣的坐在椅子上,爪子靈活的端起酒杯,用少年的清脆聲音說:“倒酒!”
青葉一愣,張英也跟著一愣。兩人互相看看,青葉馬上給赤潮的酒杯倒滿酒。
“飲甚!”兩人一虎喊道。
菱角酒入喉冰涼,隨即腹部如同著火,馬上火氣消散,變成一股暖流滋養身體。
青葉陶醉的晃了晃腦袋說:“這菱角酒是我采摘百年以上,蘊含靈氣的菱角釀造而成,酒液飽含靈氣,可以滋養身體。但是不能飲酒過度,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也會喝醉。”
他的話說完,就看見赤潮自己連干三杯,喝的本來就是紅色的虎臉更加紅了!
“好喝!”赤潮看見青葉詫異的看著他,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年輕虎喝酒,根本就不知道節制,好喝就貪杯!
沒過多久,年輕的赤潮就趴倒在地,滿身酒氣的呼呼大睡。張英也沒有去管他,反正他經常趴在地上睡覺。
他和青葉慢慢品酌,慢慢領會菱角酒的滋味。
酒過三巡,兩人就聊開了。
“張小弟是從何處來?”青葉問道。
“東北,我的家鄉在東北!”張英笑道,虎踞觀可不是在東北嘛。只是這東北遠得很。
青葉想了一下,也沒有想出個什么地方來,眼前的修士一人一虎都是筑基期,可不是什么小勢力能培養出來的。
他又問到:“張小弟來這里是為何?為何上了我的船?”
張英回到:“我打算去五莊觀學習袖里乾坤,至于上你的船那是緣分啊。我飛著飛著就看見一陣白霧,就下來看看,沒想到就進了你的船。”
“青葉老哥知道學習袖里乾坤要什么條件嗎?”張英忽然問。
青葉一愣,隨即回答說:“你是外來修士,想要學習袖里乾坤就要完成五莊觀的三個任務。五莊觀三個任務每六十年一變,現在距離改變也沒有幾年的功夫,如果你真的想要學,不如在萬壽山待幾年,等到下一個任務周期,這樣就好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