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不會忘記,那個看似粗魯,其實心思如發的光頭大漢。也不會忘記,那只巨大而不顯臃腫的巨虎。
練氣五層的司馬師兄,早就離開虎踞觀外出游歷。當初的他還是一個練氣二層的小萌新。赤潮人生中的第一次晉升物,還是這師兄墊錢買的。
還想著這次出來,能不能有機會找到這師兄,或許能結個伴一同行走。
只是現在…只是現在見到的,也只是他的玄虎虎皮。煉氣期的虎踞觀弟子,玄虎死亡相當于斷了修行之路。幾乎可以說是虎在人在。
現在虎不在,人也估計不在了…
張英攥緊了拳頭,他很想質問這老和尚這虎皮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他知道。面前的老和尚可是一個筑基期的法師。他用一根指頭就能碾死自己。
不能沖動…張英這樣告誡自己。
只是那虎皮…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一個灰衣和尚捧著一沓賬本走了進來。張英趁機站起來說:“周兄,你們忙正事,我出去轉轉。”
周健點點頭,剩下的全是榷酒司的業務,他留在這里也沒用。
張英走了出去,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蹲了下來。他很難受…
司馬師兄可以說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當時的他對一切人都有戒心,包括師尊。是他讓自己知道,他不是活在一本嚴酷的小說中,不是那種處處被算計,處處被針對的主角。
他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如果真的和這個積酒寺有關,那么他回門去搬救兵,也要將這寺廟給移平了!
張英冷靜下來,他重新來到方丈的院子,房間內幾人還在討論。門外是伺候他們的小和尚。
張英對小和尚招招手,小和尚聽話的走過來,說:“尊客有什么需求?”
張英笑笑,說:“也沒什么。一人走著無聊,想要有人介紹一下這積酒寺。”這小和尚有點為難的看了看房間內,他是專職伺候方丈的…
“無妨,明凈你就帶著客人在寺內轉轉,不可怠慢了。”房內老和尚的聲音傳來。
張英心中一喜,他就是要這個效果,一個筑基期的老和尚不能聽到外面人的說話,他就不信了!
明凈小和尚只能聽命帶著張英在寺廟內走起來。這積酒寺極大,寺廟下也被挖空做成酒窖。積酒二字就是這樣來的。
明凈小和尚說,這下方酒窖中的酒全是靈酒。雖然是他們釀造的,但是他們又喝不得,原因大家都知道。這些酒一部分用來交易,一部分給積年老酒鬼喝,這樣能產出高質量的‘酒氣’。
從修建寺廟的祖師,到積酒寺的風景人文。明凈小和尚一邊介紹,一邊帶著張英走遠了。等到離開方丈院子很遠之后,張英裝作不經意的問。
“我看方丈屋內有一塊虎皮,那虎皮可真大!不知方丈是從何得來的。”
明凈小和尚想了想,說:“這不清楚,幾年前才出現在方丈房內,怕不是有人送給他的吧。”
張英暗自搖搖頭,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也不知道嗎?我還覺得那虎皮非常不錯呢。”張英故作遺憾的說。
“我也是近些年才來到方丈身邊的,以前是明禮師兄照顧方丈。后來明禮師兄轉去做米糧房的房頭,我才能頂上的。”明凈笑著說。
原來是這樣。張英點點頭,看了看四周的風景說:“時候也不早,應該回去了。”
于是兩人回到方丈處,剛好他們的事情也談完,正招呼著去吃飯。張英也只能跟著一同去。
飯桌上,各類珍饈美食都有。肉菜素菜齊全,只是沒有酒水。連炒菜的黃酒都不會放!周健顯然已經習慣,喝著茶吃著飯,不時和各人說幾句。
飯吃完后,周健告辭離開。走之前灰衣和尚每人給了個包裹,連張英都不例外。
“我也有?”張英奇怪的問。
“笑話,你沒有我帶你來干嘛。”周健不屑的說。他拍拍張英的肩膀說:“這群和尚油水豐厚,不要白不要。”
打開包裹一看,卻是一根百年老參。價值不高不低,修士能用上,普通人也能用上。
幾人回到街市上,周健對張英說:“張兄弟,我衙門還有事,你就先回去。”
一個人走在街市上,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但是街市上喝酒的人出奇的多。不僅僅是在酒肆、飯館喝酒。就連路邊也能支個小攤,擺上兩張桌子供人喝酒。
有錢的喝蒸餾過的好酒,沒錢的喝沒有蒸餾的濁酒,仔細一問,這酒水的價格居然比水還低…
一整座城市都處在微醺中,不過等了一時半刻之后,這些人的酒氣都消了,該干嘛就干嘛去,不然就繼續喝。看到這一幕,張英又明白了許多。
這座城市,已經陷入無酒不歡的狀態,就連街邊的小孩都是吃醪糟的!
回到周府,就看見赤潮趴在地上打哈欠,周瑞正高興的在他身上爬來爬去。赤潮看見張英臉色不好,有點奇怪的看著他。
一人一虎互相對視一眼,心靈相通的他們瞬間知道各自的想法。赤潮也沉默的低下頭,至今,他還不知道那只巨虎的名字。只是現在就陰陽兩隔。
這一下,他也沒有心情帶小屁孩。剛好,周夫人派人抓周瑞去讀書,赤潮就跟著張英回到房間。
“今天在積酒寺,發現司馬師兄的玄虎虎皮。現在我不得不猜測積酒寺的和尚殺了司馬師兄。還好你沒有跟著去,不然你我就危險了。”
常人分不清玄虎和普通老虎的區別,筑基期法師還分不清嗎?一個小小的曲余縣,幾年之內出現兩只玄虎。這讓積酒寺的和尚怎么想?用腳想也知道兩者有聯系的。世界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從今天起,你沒事就不要出門了,萬一被凈增和尚發現就不妙了。”張英交代赤潮,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只要發現了,張英絲毫不懷疑凈增和尚立刻就會下手。只是作為積酒寺的方丈,他等閑是不會出來的。
“師兄的事情還要調查清楚,主持前任跟班明禮應該知道一些情況。我要想辦法接觸他。”張英自言自語的說。
積酒寺是個寺廟,同時也是個釀酒作坊。只不過他們釀造的酒是靈酒,這些酒能更好的激發人心中對酒的欲望,是積酒寺重要的物資。
想要釀酒,就必須要材料。米糧是必不可少的。明禮工作的米糧房就是收購米糧的。這是一個油水豐厚的部門,通常也由方丈的心腹擔任房頭。
經過幾天的打探,張英基本掌握這和尚的行蹤。明禮和尚在曲余縣也頗有名聲,和縣內的大糧商、大地主都有聯系。平常這家伙除了修煉就是在幾個大糧商、大地主家轉悠。
而且張英還發現,這人好色!他在曲余縣有幾處外室,都養了女人。不過積酒寺的和尚好色不要緊,只要不好酒就行。所以這和尚也沒有藏著掖著,幾處外室還經常互相走動,讓張英對明禮這人深感不簡單。
簡單的人是不能讓妻妾和平共處的。
張英想過用強,但是只要不慎,明禮一發出警報,筑基期法師的速度不是蓋的。武的不行,只能來文的!
張英發現這和尚好色,但是對妻妾是真的好。妻妾們穿金戴銀,出入都是仆從相隨,這些女人不是在逛街購物就是在打牌消遣,就沒有一個錢財短缺的。
應該從妻妾方面下手。
張英當然不是想要綁架別人妻妾。他沒有這么蠻干。他不是有幾張丹方嘛。
接下來的時間,張英首先切下一小塊緬金做基底,配合上自己撿來能冒出金氣的石頭,加上自己的陣法水平。張英制造出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煉丹爐。
這多虧張英‘博覽群書’,不然他還不知道煉丹爐怎么做。緬金遇火膨脹,只要點火,這拳頭大小的煉丹爐可以膨脹到一人高,加上張英自己設置的‘引火陣’‘控火陣’一個簡單的煉丹爐就完成。這個丹爐以后還可以完善。不會浪費材料。
有了丹爐,張英就在曲余縣購買藥材煉丹。這曲余縣酒業繁華,泡藥酒的藥材也很多。藥材是不缺的。張英很快就購買到足夠的藥材,可以開始起爐煉丹。
‘駐顏丹’‘烏發丸’是兩種簡單丹藥,在韓棟身上得到的丹方,也高級不到哪里去。‘駐顏丹’名字唬人,其實是要一直服用的,只要斷了藥那就不能駐顏了。烏發丸也是一樣,這些都是要長期服用才有能保持效果的。
因為簡單,張英在嘗試了幾十爐之后,終于將‘駐顏丹’給煉制出來。這黃豆大小的丹藥,成本就和等體積的黃金一樣價錢。當然,以后成功率上去了,這成本會降得飛快。
又煉制了幾十爐‘烏發丸’。張英從天竺寺搜刮的金銀財寶終于用完。他不得不用元氣丹換了一些白銀,當然這是和周健換的,這讓周健臉色奇怪。他只聽說用黃金換元氣丹的,沒有聽過用元氣丹換白銀的。兩者根本不是同一層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