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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再見老同學

熊貓書庫    房不勝防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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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波跟茍書寒兩人把酒言歡,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就喝了七八支啤酒。

  湘西多山區,且多少數民族,好客,喜酒。

  山里出生的人大部分能喝,一是自小喝習慣了,一是骨子里的遺傳。

  碰巧茍書寒跟陳波酒量都還算好,七八支啤酒對兩人來說,不算什么。

  一開始兩個人說的都還藏著掖著的,到了后來,兩個人就開始話多了起來。

  本來就是從小熟悉到大的表兄弟,雖多年未見,但那種親切感還在。

  茍書寒或許是因為最近開始做房地產銷售工作了,顯得無比的話多。

  因為酒量的問題,他的臉色都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說話無比的亢奮,陳波在聊天的過程中提到了一句創業,茍書寒口沫橫飛的談了十多分鐘自己的創業故事,聽得陳波也是覺得跌宕起伏。

  陳波已記不起來自己是第多少回舉起酒杯了。

  他的臉色稍微有點潮紅,但也只是僅限于此,他舉起酒杯,說:“寒哥,創業這個東西都是小事,你的創業經歷確實很曲折,甚至可以說是精彩,但是這人生嘛,經歷了才精彩,男人就需要多一些磨礪,多一些經驗,你這創業的過程就是你的寶貴財富啊。”

  茍書寒也舉起酒杯,兩個人狠狠的把酒杯撞在一起,兩個杯子里的啤酒蕩漾,相互從自己的杯子里跳躍到了對方的杯子了,交叉感染。

  茍書寒:“現在也只能這么說了,誰希望自己只得到經驗啊,肯定更希望得到成功,對吧?”

  陳波放下酒杯,說:“你這還算是好的,有些事情,是連經驗都不能多得的,多了,可能就是壞事。”

  茍書寒饒是平日巧舌如簧,思維活躍,這下也猜不出陳波說的是什么,于是問道:“還有什么事情連經驗都不能多得,哪怕是生病,有經驗了,也比沒經驗的多一絲生存之道,難道不是?”

  陳波嘿嘿笑,笑完打了個酒嗝,然后開口:“這婚姻生活,還真不能經驗多,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茍書寒不認可:“你講的有一定道理,不過我也不是完全贊同,總不能一小處男,什么都不懂,讓我們女同胞指靠他懂事成長,照顧家庭?”

  陳波一口氣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全喝完,并沒有主動跟茍書寒干杯。

  喝完,他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開口說道:“本來打算一直憋著的,這一年多,憋得我實在是難受,你剛才也跟我講了那么久的創業故事,我就跟你講講老弟這些年的生活,事情先從我第一份愛情說起吧,你看,都三十多了,要不是今天喝了點酒,我差點都忘記了,我曾經有過愛情,哈哈…”

  茍書寒沒有打斷陳波的話語,因為他覺得就在剛才這一瞬間,陳波的口氣似乎很寂寞。

  陳波喝著啤酒,就著燒烤和火鍋,開始娓娓而談。

  寒哥,我也學你,講個跨度幾年的,你別介意。

  還是留學剛回國的時候,我的大學女友執意要跟我分手。

  理由很簡單,父母不同意。

  父母不同意的理由很簡單,我雖是海歸,但是一只沒有靠山的海歸。

  在我們當時的小圈子里,我們開著一句玩笑。

  有的海歸他們是龍宮出生的,龍王太子,最差也是蝦兵蟹將,而我們這種全家舉債留學勤工儉學出來的,就好比西游記里的九頭蟲,想出名也得做碧波潭萬圣龍王的上門女婿才行。

  在國外的時候,我們膩歪,相愛,我曾經太真的認為,天底下沒有哪對夫妻比我們還要恩愛,我們連爭吵都沒有過。

  我們的感情比真的夫妻還要堅固牢靠。

  可沒想到,就這樣分手了。

  分手我們也沒有鬧,真的,感情好到分手都沒有任何的一句爭吵。

  我用了差不多三年走出這個陰影。

  因為她父母瞧不起我,她說是因為沒房,其實我知道,那都只是借口,我跟她家相差的不止是一套房,還有門當戶對,還有他們城市人的高傲,我們農村人的土包,這是骨子里的區別。

  走出陰影后,我又花了差不多一年多,才在上海買了一套房子。

  有了房子后,妻子也有了。

  我曾經因為,愛情其實就跟你讀書時候玩得好的兄弟姐妹一樣,初中有初中的玩伴,高中有高中的玩伴,就連大學時期,你也會有大學的玩伴。

  但是,我還是Too

  我以為我找到了真愛,結果這只不過一場晉升游戲里的獵殺。

  我似乎成為了獵物。

  我跟我的妻子是在電梯里正式認識的,那次我沒吃晚飯,下班下得很晚,她說她的閨蜜們有一場盛大的晚宴,邀請我前去,我當時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跟著去了。

  或許是,我空虛了幾年吧。

  此后,我們開始約會。

  她跟我前女友的性格不一樣,計較,爭吵,歇斯底里。

  每一次,我都安慰我自己,我不可能再遇到像我前女友那樣的女人了,吵就吵吧,男女之間怎么可能不吵呢。

  至少,她每次吵完對我都很好。

  而且,她一直想著要跟我結婚。

  在她這里,我對婚姻有了極大的安全感。

  可到后來,我發現,事情不是表面那樣的簡單。

  我有段時間非常的抑郁,我跑去找一個大師。

  還記得那天,我去看大師的時候,大師帶我進一間靜室。

  房間里靜得讓我不愿大聲呼吸,只想停留在拿一刻,似乎只有那樣,我才感覺自己能平靜下來。

  那段時間,實在是太壓抑了,內心很浮躁。

  大師抬起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緊抿雙唇。

  大師開口了,當時的情節真的是歷歷在目。

  “先生不說話,老朽無能為力。”

  我還是不說話,不是沒話,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我緊抿雙唇,突然兩行熱淚。

  大師凝視我,低聲說道:“好男兒只為四件事哭,國破,家亡,死別,以及幸福。”

  我怔怔不語。

  那是一個夏天,上海的夏天很熱,大師不住市區,住在郊區。

  窗外知了不停地叫,我不語,大師看著,微笑,也不言語。

  我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沉默了許久之后,將自己此前幾次失敗的工作過程緩緩道來,我說的好沒有一點情緒,像說著別人的故事,說的很順溜,似乎我以前說了好多遍一般。

  我說著,大師給斟了茶。

  大師叫了緣。

  用他的話說,了一切孽緣。

  我接過大師遞過來的茶,輕呷一口,問:大師,我該怎么辦?

  大師回答我:“身體不健康,家庭失和睦,國家陷戰亂,值得難過傷心,沒有遇見這些,實在是值得天天開心的好事,為何你仍寡歡——我看你是沒實話,說點實話吧。”

  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怔怔發呆,過了好久,我起身告別。

  沒多久,我找了個機會,通過朋友,把大師介紹給我太太,然后讓我一朋友陪著我太太一起去找大師。

  我是很想把我們之間的矛盾解除掉的。

  我這朋友是上海人,女性,以前跟前女友戀愛的時候,前女友的朋友,后來跟前女友分手了,但是跟她還是朋友。

  我朋友陪著我太太去見了一次大師,據說,大師沒怎么搭理她。

  其實我太太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像黃鸝鳥,我是很喜歡聽她讀詩的。

  那次,她跟大師抱怨我經常長時間不理她,經常半天半天的找不到我人,聯系不上我。

  我哪里有她說的那么夸張,我開了一個工廠,加工生產和銷售透明膠的,每天忙到天昏地暗的說,至于我加工廠的事情,回頭跟你說,先說這個婚姻的事情。

  據說那次,他們聊了三四個小時,大師是聽得瞌睡連連,期間我給我太太打了好幾次電話,她的電話響了又響,我朋友說,當時我太太很生氣,不愿意接。

  到最后,我太太遞上禮物給大師,說:“求大師教我!”

  大師推回了她帶的禮盒,然后閉目,入定。

  我太太等大師張口解惑。

  過了許久,我朋友偷偷給我發了信息,說了緣大師開口:“我只見你不理你丈夫,未見他不理你,你還是回去帶上你丈夫一起來吧,或許,我能幫到你們一點。”

  我太太卻說:“今天是我生氣,出門時候,她根本不關心我的動向,所以,我不想理他。”

  我太太離開的時候,大師送了她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能我說的有點那個了些,這些年沾染了很多的壞習氣,這次回到家鄉,總感覺自己與家鄉格格不入。

  要不是昨天遇到你,我都覺得我是一個外鄉人了。

  偌大的鶴城市,我已經找不到幾個親戚朋友了。

  太多的人都在外地工作,家鄉找不到什么年輕人,我回到家里,小孩子不認識,我不認識小孩子。

  家里都是一些留守老人,和留守兒童。

  前幾天我回了一趟鄉里,說實話,有點不適應。

  都說遠離故鄉再回,鄉音已改,可是,我回去這次,家里人都跟我說普通話,嚇得我以為普通話普及得這么厲害了,后來才知道,他們以為我是大城市來到鄉里釣魚取樂的游客。

  不說這個,說下我后來又跟我太太去找那個了緣大師吧。

  我們從新婚開始就天天吵,按理說,我們不應該吵,因為沒有什么可吵的點。

  我忙事業,她主內。

  有房有車有事業,為何而吵呢?

  那天天下著蒙蒙細雨,我跟我太太開著車到了大師處。

  大師問:為何能做到日日爭吵?

  我回答:她不夠重視我,時常因為所謂自己空間忽視了我。

  我太太回答:他大題小做,不信任我,經常無緣無故情緒波動,生氣,我無力安慰。

  大師又問:你們希望對方怎么做。

  我太太這次先回答:他做好他自己,我做好我自己,大家相安無事,怎么會吵。

  我不同意:她若在乎我,不管多忙,不會忽視我,何況有時候并不是因為忙。

  我太太說:我沒有忽視你,我只是有時忙,有時不善于表達。

  我說:忙我理解,你所謂的跟別人去玩不怎么搭理丈夫是不善于表達我不理解,我會多想。

  我太太說:實在不行,你跟隨你自己的內心走,別委屈自己。

  我氣得不行:好。

  大師對著我太太笑:既然深愛對方,為什么不適當變化,卻只強調做好自己呢?

  我太太問:怎講?

  大師笑:有些時候忘卻自我,為對方活著,便是真愛。

  我也有疑問,于是問:那我呢?

  大師笑:有些時候忘卻對方,為自己活著,也是真愛。

  其實,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我內心放不下以前的女友。

  后來來了別人,我們在旁聽。

  父母頭疼,孩子太調皮。

  了緣問:為什么要體罰孩子。

  父母異口同聲:太頑皮不打不行!

  大師:你們小時挨過打沒有?

  父親:我經常挨打。

  大師:恨父母嗎?

  父親:當時恨,現在不了,現在懂事了。

  大師擺手:幾時懂事的。

  父親:當了爸爸之后,孩子調皮,才覺得當初父母不容易。

  大師又擺手:你不懂事,你現在是要把曾經你得痛苦和憎恨再一次給到你們孩子的身上,直到他也為人父母,直到他為人父母再打他孩子的那一刻。

  父親突然啞口。

  大師說:多少個日日夜夜,你會因為挨打而心情不好,情緒波動,處事偏激,回家想一想吧。

  小明終于長大了,不再是笑話里的小孩子了,大學畢業后換了多份工作。

  最近迷茫,失去了方向。

  他找到大師,需求方法。

  大師說:各有各命,天道酬勤!

  小明不明所以,追問。

  大師沉默不語。

  小明怒吼:我并不懶惰,為何一樣失敗?

  大師良久才開口:真正的男人,無論遇見何事,不浮夸,不自卑,不放棄,不以物質衡量人,不以成績衡量人。而,你若覺得自己不懶惰,那一定是你勤快不夠!

  小明:我同學小剛沒有努力就中了雙色球!

  大師:有錢未必是好事!你現在沒錢未必是壞事!運氣是命!天道酬勤!

  小明:你徒有虛名,根本給不了我指引。

  大師拿出一張紙條,說:送你。

  小明接過一看,一組雙色球復式倍投號碼!

  小明不懂,問:大師這是?

  大師:這是給你的運氣,中與不中看命,中,你便相信你的人生是靠運氣,不中,仍送你四個字,天道酬勤!

  小明:還有嗎?

  大師:滾出去!

  我去見大師。

  大師問:有何困惑?

  我:你是誰?

  大師:不是你把我虛構出來的嗎?

  我:我非常困惑要不要再瞎編你。

  大師:勿需困惑,想念我,便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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