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書寒打著呵欠看完第三篇,本想從千萬富翁陳波的字里行間學到一些成功經驗,結果發覺自己似乎是看了一個零零碎碎的愛情故事。
第一篇是說陳波自己剛返回到上海時因為沒買房失去了女朋友的故事,這個故事寫得還算是及格。
第二篇則完全就是沒有營養的一篇口水文,窗外的幾條腿都是假象,最終的意思是陳波他自己已經買房了,可女友已經嫁為人妻。
第三篇更含蓄了,看似說白天的工作,實則到最后說的是新認識了一位妹子,妹子約他吃飯,說不定兩個人隨后為愛情鼓掌了。
誰知道呢?
茍書寒想偷師不成,到頭來三篇短文把自己看了個云里霧里。
茍書寒退出QQ空間。
到了茍書寒這個年紀,沒幾個人玩QQ了,80后大部分人現在都習慣用微信來溝通工作和日常交流。
就算是微信,三十多的男人,沒事也不會去閑聊什么。
茍書寒跟陳波之間的微信聊天記錄屈指可數,最后一條信息,還停留在去年陳波發來的清理僵尸粉提示信息。
茍書寒看見那條信息時候,大腦自覺的把它過濾掉了,沒有回復。
茍書寒盯著陳波的聊天窗口,心里想著,這人跟人之間,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同樣農村出生,同樣的家庭背景,就因為初中畢業后,一個舍不得花錢,按部就班的讀普通高中,然后憑本事進普通大學,又憑本事去深圳打工,然后混得一個窮歸故里的下場。
而另一個家庭做了不同的決定,舉債去改變困境,送到省城讀重點高中,憑成績讀了重點大學,舉債又送去國外,回國后,一頓猛操,混成千萬富翁。
茍書寒放下手機,忍不住感慨,為什么讀書在別人那里就是知識改變命運,文憑經歷如左青龍右白虎一般護身,到了自己這里,卻不一樣。
果真是選擇大于努力嗎?
想歸想,日子還要繼續過,明天還要繼續面對。
成年人的世界就沒有輕松兩個字,茍書寒微信上給鄭海鵬發了信息,說明老媽情況,請了假。
鄭海鵬很快回復,讓茍書寒先照顧好阿姨。
茍書寒回復了謝謝,然后又感慨著,思考著,不多久,困意像成群的猛獸一樣洶涌襲來,茍書寒睡著了。
第二天一家人很早就起床了,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茍書寒便開著車往醫院奔去。
途中茍書寒接到了張剛的語音電話,他說今天有事來不了,約好的檢查今天就沒法一起了,改天有機會再聊。
茍書寒掛斷語音跟老媽說:“你的新姐妹今天沒法來陪你聊天了,不然你要有趣多了。”
茍媽媽卻說:“不來也好,醫院少去點多,你看看,昨天我一來,你就拉著我去醫院,就檢查出病來了吧。”
茍書寒不耐煩的回一句:“媽你這是講什么呢,有病得看!”
茍媽媽回答:“反正都六十了,能住多久就多久,沒事跑醫院干什么?”
林小娟說話了:“要經常體檢,有情況早預防早治療,到時候小蘇大學畢業你還要跟我們一起送她去開學的呢。”
茍書寒說:“對,我讀大學你們都沒送我,以后蘇蘇讀書,我們全家陪她去開學報道,免得被哪個小子搶著提箱子了。”
林小娟說:“女孩子又不會逼著男孩子提,就怕有些人扮傻搶著提,結果可能是騙子。”
茍書寒故意說:“騙子?哪里有騙子?我怎么沒看見?”
茍媽媽知道當初茍書寒跟林小娟一開始認識就幫她提過行李箱,但是不知道實際是林小娟要求茍書寒幫忙的。
茍媽媽幫兒媳林小娟,開口說:“你就是那個騙子!”
茍書寒笑著回答:“我是你生的,那你是騙子媽!”
茍小蘇坐在后排,靠在奶奶身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茍書寒問老媽:“媽,蘇蘇睡覺還好吧?”
昨天茍書寒讓自己老媽跟茍小蘇睡,這樣,茍小蘇晚上睡覺也有個伴了。
老媽回答:“別提了,一個晚上像只小老鼠磨牙呀,嘎嘎的響。”
本似睡覺的茍小蘇馬上睜開眼睛,假裝生氣的說:“我才不磨牙呢,奶奶你亂說。”
茍書寒老媽呵呵笑,說:“你呀,不光磨牙,還亂動,半夜都把我踢醒了幾次。”
茍小蘇不樂意了:“爸爸,奶奶她亂說,我晚上肯定沒亂動,我可乖著呢,一覺睡到天亮,我連夢都沒做。”
茍書寒坐在前面,看著副駕駛的林小娟,聽著后面自己老媽跟孩子的聊天,樂呵呵的笑。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嘛。
林小娟看著茍書寒的笑,也跟著笑,笑完內心又有一點落寞。
這幾年日子不好過,孩子奶奶還得打零工來減輕負擔,她感覺有點對不起老人家。
更讓她心里有感觸的是,孩子跟外公外婆沒見過幾面,感情都要淡了許多,希望日子慢慢好起來,以后有更多時間和經濟實力帶孩子去青島看看外公外婆。
周日的早晨車流量不多,茍書寒一路暢行,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
與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是,雖是周末,但是醫院門口行駛緩慢,車輛在排隊進出。
茍書寒看了一下時間,自己還算來的早的,不過也快七點半了。
他又看看車窗外,不由下意識的咬了一下下嘴唇,說:“小娟,你帶媽快去排隊掛號,小蘇跟我留車上,我們停好車就來。”
林小娟聽了之后,下了車帶著茍媽媽快步向醫院門口走去。
茍書寒以為自己能很快進入醫院并找到停車位,結果排隊進醫院花了差不多五分鐘,進去找停車位轉了三圈,花了一個小時才找到了停車位。
期間林小娟打來了三次電話。
第一次,林小娟說:“掛上號了”,茍書寒回答:“我還在找車呢。”
第二次,林小娟說:“看了醫生了,醫生什么都沒說,就讓抽血”,茍書寒回答:“我他媽還在找停車位”,茍小蘇在后面喊:“爸爸你說臟話,不是好孩子。”
茍書寒回答:“誰告訴你爸爸是孩子了,爸爸是大人,大人可以在一定的情況下說臟話。”
茍小蘇:“可是你不是這樣教育我的,你說長大了也不能說臟話。”
茍書寒耐心的回答:“因為你是女孩子,等你長大了,爸爸也允許你說臟話,但是要看情況,好嗎?”
茍小蘇很開心的回答:“嗯,我迫不及待的想長大說臟話了。”
茍書寒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無語的搖搖頭。
第三次說林小娟打了電話過來,說:“血都已經抽好了,也做了尿檢,現在打算去吃早飯,兩個小時后再去測餐后血糖。”
茍書寒在電話這頭不耐煩了,回答道:“我還在找停車位,這什么破醫院,停車位這么少,小娟,你帶媽去做個全身體檢如何,我突然想起昨天那個花姨,她不是有子宮肌瘤嗎,帶媽也去檢查一下吧?”
林小娟在那邊回答:“好,我也有這個想法,不過今天怕來不及,你還要測餐后血糖,必須先吃東西,明天再來怎樣?”
茍書寒轉動著方向盤,像老鷹尋找獵物一樣尋找停車位,口里說著:“可我明天沒空,實在不行,等幾天也行。”
林小娟說:“明天我請假陪媽來,你先找停車位,我這邊給媽領醫院發的早餐,你停好車去買我們三個人的早餐。”
等茍書寒帶著茍小蘇提著三人份的早餐到了抽血室外,茍媽媽看醫生剩下的工作就只有等待了。
一家人吃著早餐,看著醫院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
茍媽媽頗有感慨:“這醫院人真是多,生意真好。”
茍小蘇突然天真無邪的開口說:“爸爸,你之前在深圳不是做生意的嗎?你那個時候為什么不開個醫院,你看醫院這么多人,生意這么好呀。”
茍書寒不想回答女兒的問題。
茍小蘇年少不更事,接著又問:“爸爸,你怎么不說話呀?”
林小娟拉著茍小蘇的手,輕聲回答:“小蘇,爸爸現在賣房子也很好的。”
茍小蘇眨巴眨巴眼睛,等了幾秒鐘:“我從來沒有看見哪里有這么多人的,比我們學校還要多,都人擠人了,我贊同奶奶說的,我覺得開個醫院好。”
那語氣說的,好像她爸爸茍書寒之前創業失敗不是因為其他的,而只是因為沒有選對開醫院這個選項罷了。
茍書寒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放在妻子林小娟跟女兒茍小蘇的手上面。
茍書寒看著女兒,微笑著說:“爸爸要開呀,也不開醫院,爸爸就在醫院旁邊開個大停車場,這個成本低,流水轉得快。”
茍小蘇好奇的問:“什么是流水呀?”
茍書寒媽媽回答了:“流水就是錢花出去像流水一樣就回不來了,小蘇,你長大可不要學你爸爸做什么生意,我們茍家幾千年都沒有出個做生意的人,就適合老老實實過日子,曉得吧?”
茍小蘇說:“咦,我知道,我們家以前是農民,我才不要當農民呢,我長大了要開醫院。”
茍書寒在心里苦笑,也不知道誰家的兒子有福氣娶到我家女兒,嫁妝醫院一座,只要對方不是福建莆田的,那基本上自己都會同意。
想著想著,茍書寒臉上浮現了笑容。
林小娟看茍書寒在哪里一個人傻笑,好奇的問:“小蘇爸爸,你笑什么呢?”
茍書寒說:“我是開心,不知道以后誰家小子有福氣,能找到——”
茍書寒本想說能找到我們家小蘇這么好的妻子,轉念一想,小蘇還小,這么開玩笑不妥,便改口成:“能有我這么好的岳丈啊,通情達理,英俊瀟灑,女兒還漂亮可愛聽話,對不對,小蘇蘇。”
茍小蘇問爸爸岳丈是什么。
林小娟不等茍書寒回答笑著讓小蘇不要理爸爸,茍書寒的媽媽也罵茍書寒在孩子面前沒個大人樣。
茍書寒才不管,樂得呵呵笑。
一家人嘻嘻哈哈的,不一會就到了測餐后血糖的時間。
測完血糖,林小娟說醫生交代說下午出了結果再來回診,但茍書寒不放心,又跑去問醫生。
醫生是個年輕的妹子,溫柔的告訴茍書寒:“下午看了餐后結果再來。”
茍書寒又問:“那我媽媽這是糖尿病嗎?”
醫生還是很溫柔的回答,但內容可不太遷就:“你們家屬要互相交流,不要重復來問,這個問題你媽媽他們問了幾次了,要等下午看了結果再來,好嗎?”
茍書寒討了個沒趣,但是能理解,畢竟自己確實問的多余。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商量,現在回去,下午又要來醫院,干脆就在醫院附近逛一逛,然后吃完中飯,醫院休息一會,等結果出來。
說干就干,茍書寒牽著女兒手,林小娟跟茍媽媽跟在后面,一家四口,往醫院外走去。
不是茍書寒不喜歡牽林小娟的手,而是牽了會有一個身高差。
茍書寒牽著女兒的手,覺得特有安全感。
逛街的時候,茍書寒電話響個不停,因為公司發生了三件大事情。
三件都與茍書寒密切相關。
第一件事,公司在銷售群里出了一份通報批評,內容是茍書寒接待客戶期間無視公司規定,作為主管帶客戶在售樓部洽談區域聚餐,情節嚴重,影響惡劣,按照此前公布的銷售現場管理辦法,處于罰款500元,并全湖南區域通報批評。
第二件事,武鶴向鄭海鵬反應,下面有置業顧問提出疑問,為什么茍書寒招進來得行銷李紫涵可以指定客戶給茍書寒接待,既然是公司開的工資為什么不按照規矩輪排接待。
第三件事,老表陳波跑去中山府找他了,鄭小馮打來電話說,潘思思正在幫他接待。
茍書寒接聽完電話,又翻看了手機信息。
然后將三件事分了一個輕重緩急。
第一件事,被處罰的通知都出來了,已成定局,暫放在一邊不理會,明天上班了,再找領導去說明情況。
第二件事,這是當時征求鄭海鵬意見之后去做的,晚點發個信息問下鄭海鵬,看怎么處理。
第三件事,陳波跑去售樓部干什么?
買房?
他怎么知道我在中山府上班的?
還有,怎么去了不提前告訴我?
茍書寒將此事列為需要先處理的,于是他撥通潘思思電話。
嘟嘟幾聲之后,潘思思接聽了電話。
“茍主管,你的客戶來看房,我正在幫你接待,我跟他說你今天休假了。”
茍書寒:“嗯,謝謝思思,你跟他在一起嗎?”
潘思思回答:“我走開了,主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茍書寒說:“他呀,是我老表,千萬富翁,我不好問他來做什么,你幫我探探他是來買房的,還是來找我玩的,別太明顯哦。”
潘思思在那邊驚訝:“千萬富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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