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公你的。”
朱蘇看著老公,疲憊的面容也掩藏不住幸福洋溢。
對于孩子的名字,此前兩個人討論過很多次,她覺得名字只要寓意好,好聽就行。
茍書寒拿出手機。
“來,老婆,我們拍個合影。”
“咔擦!”
科技的發展,最明顯的特征就是給生活帶來了便利。
想起自己小時候,拍照那可是奢侈的事情。
于是許多珍貴的記憶留存腦海,隨著時光流逝慢慢遺忘。
如今只需簡單按一下,就能在手機上抓住幸福瞬間,并長久保存起來。
他看著手機屏幕,照片中間是自己跟老婆的大頭,在右側是一對雙胞胎女兒。
他把手機放在朱蘇眼前的空中,給她看了看。
然后低頭在手機上快速按著。
“老公,你在干嘛?”
“寫篇日志,留個紀念。”
“嗯。”
“我想把我的QQ空間公開。”
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朱蘇沒接話。
公開,怎么公開?
日志里有一大半的內容都是他和林小娟之間的點滴回憶,難道我回答好,然后他把自己的過去全部刪掉?
從認識到結婚,到現在生下孩子,他就沒有認真去管理他的QQ空間了,看上去好像是忙,或者忘記了。
可是,怎么可能忘記?
男人就是這樣,像在課堂上低頭對著褲襠玩弄小玩具的調皮蛋,以為老師隔著書桌發現不了。
實際上老師“高瞻遠矚”,早知道你盯著褲襠為什么笑了。
朱蘇不說話。
他的心里還有林小娟,只是我不計較罷了。
我愛的這個人,他重情重義,雖然時常沒有一個正形,快30歲了還像個孩子,說話有時候也不穩重。
可他有擔當,有責任,也有夢想。
現在的年輕人銅臭味太濃,許多人動不動掙不了什么錢,還把錢時刻掛在嘴邊。
自己的老公努力掙錢,但從來不把錢掛在嘴邊,雖然他沒有表達過自己對金錢的態度,可是自己能理解。
在自己老公茍書寒的眼里,錢是增進家庭幸福度的元素,是溫飽的保證,所謂沒錢萬萬不行,有錢也不是萬能。
“我說,我公開我的空間呢,行不?”
“有什么不行的?”
朱蘇反問他。
“好了,我公開了。”
朱蘇回答了一個字:“嗯。”
“老婆,你睡一會,這里有我看著呢。”
“睡不著。”
“傷口痛嗎?”
“不痛,麻藥還沒有醒。”
“那你要不要翻身?”
“醫生說要先平臥五六個小時,等打屁了才能翻身,你困了吧,你睡一會。”
“那不行,我睡著了,萬一要是——兩個小家伙醒了怎么辦?”
茍書寒差點說成萬一我睡著了,你也睡著了,壓著小寶寶,或者你自己睡著呼吸出問題怎么辦。
他實在是不太懂醫學,對于麻藥簽字單上面的一些風險提示,記憶猶新。
說完,他看了看自己的兩個雙胞胎女兒,很安靜。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腦子里會有一種想法,揮之不去。
他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其中一個女兒鼻子下,有呼吸。
只是很輕。
又試了另外一個女兒的鼻息,嗯,也在呼吸。
“老公,你干啥子喲?”
“我試下——嘿嘿,我總感覺這兩個小家伙睡著的樣子像兩個小天使。”
怎么自己當了爸爸之后,這么疑神疑鬼的呢?
懷疑自己的兩個孩子睡著了是不是沒有呼吸,這種邪惡的想法,怎么居然會有?
想到這里,他又伸出手去,準備再試一次。
理智告訴他,你這樣是一種過分擔憂。
于是,他的右手停在空中。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
時間顯示凌晨0:37。
潘石龍打來的電話。
“老婆,石龍電話,我出去接下,估計這么晚又跟老婆吵架了。”
朱蘇哼了一聲嗯。
茍書寒輕手輕腳推開又關上病房的門,來到門外。
睡在門邊不遠處的文凱和蘇燕,換了一個姿勢。
蘇燕背對著墻,側身把腿屈了起來,文凱面對著墻,一只手搭在蘇燕腰上,一只手抱著她的小腿,嘴對著她的腳丫子。
茍書寒看了一眼,這小子就差把自己的下半身也扔上床了。
他十分懷疑文凱是不是在裝睡。
按了接聽鍵,茍書寒開始輕聲說話。
“喂,這么晚打我電話,莫不是又跟老婆探討人生了?”
“妹的,你不是發了篇日志嘛,今天就生了,不是說預產期還要很久嗎?”
“你這么晚還不睡覺刷我空間干什么?”
“你真是太平洋警察局上班的啊,你以為我想晚睡,我還在公司加班。”
“嗯,只要不是跟老婆探討人生失敗來向我求助,加加班倒是好事。”
“我是來向你道賀的,妹的,就不盼一點人家的好——嫂子怎樣?”
“很好,孩子也很好,就是我不太好,倍感壓力。”
“怎么這么喪氣?你這不對啊!”
潘石龍關心的問。
茍書寒透過病房門玻璃窗口看了一眼里面,朱蘇正自己用手輕輕的撥弄兩個女兒的頭發。
他盯著老婆孩子,開口回答潘石龍。
“你說我怎么能不喪氣,已經有一個女兒了,現在還添了兩個,三個呢。”
“吶,寒哥,你這就不對了,重男輕女就不對,之前你還講,自己喜歡女兒來著的,說是小棉襖,三件棉襖那個可能確實熱了點,但是你別一次性全穿上啊,留一個在身邊,遠嫁兩個嘛,一個去湖北,一個去江西,是吧,這樣就不會中暑了!”
潘石龍聽茍書寒那意思,似乎有點懊惱自己有三個女兒,于是開口安慰著,然后順帶著為萬飛兒子和自己崽預約一下。
先不管自己崽是男是女,這門親事先說著嘛,也不要緊。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湖北萬飛,江西石龍,沒問題!想娶我女兒,可以!先把聘禮談好——還有,我不是重男輕女,我的苦惱你不懂,說了你也不懂,所以別問。”
“妹的,雖然知道你在給我挖坑,但是忍不住還是問你,什么苦惱?”
“什么苦惱?三個孩子長得都像我,感覺像三胞胎似的,你說遺傳的這么好,長大了個個都傾國傾城的,我能不苦惱?”
潘石龍知道茍書寒這又是在耍幽默了。
“寒哥,我非常認同你說的,你跟嫂子顏值都高,小娟姐顏值都高,但是其實你還有個苦惱,你知道不?”
茍書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還有一個苦惱?
什么苦惱?
于是他說:“你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潘石龍敲打著鍵盤,對著按著免提的手機說:“要是你三個娃兒以后個個長得都比你高,你怎么搞哦?”
這是諷刺茍書寒個子矮呢。
茍書寒聽了后,心平氣和的說:“你能不能現在把工作放一放,來婦幼醫院。”
潘石龍:“這么晚來干嘛?”
“來干嘛?過來,讓我揍一頓,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你自己喜歡開玩笑的,好啦,恭喜我們寒哥,喜獲千金兩位,以后岳父日子榮華富貴幸福健康啊,羨慕!”
兩個人又接著聊了幾分鐘。
文凱一個翻身,差點把自己從折疊床上翻到地面。
他醒了過來,愣了幾秒鐘,然后忙坐起來。
茍書寒就站在離他不遠,正在打電話。
“…這小子終于醒了,說是幫我照顧孩子,實際上抱著蘇燕睡覺了…”
“什么?他們兩個在醫院就抱著睡了?”
潘石龍呆住了,移動鼠標的手都停了下來。
顯示器屏幕上顯示著他設計的3D模型。
“一句話說不清楚,總之、確實他們兩個抱在一起了,嚴格來說,文凱抱了蘇燕。”
“我現在很想給他畫一張3D的床送給他,泡妞這么牛皮的嘛,看來是我UT了。”
坐在折疊床蘇燕身邊的文凱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雖然是老板,可大家都是年輕人,平日也沒有很生分的上下級關系。
他心里想的是我這老板怎么這么八卦呢。
茍書寒感覺他在瞄自己了,沒理會,而是繼續跟潘石龍聊天。
“對了,你老婆懷孕怎樣?”
“還好,就是我不太好,不是寒哥你這種先抑后揚的煩惱,而是實實在在的鴨梨啊!”
“又怎么了?”
“還能怎么,天天吵著要我給賈軍也買一套房子,煩死了都。”
“賈軍沒加班,沒在你旁邊?”
“在!”
“在你說話還這么囂張??
賈軍的工作卡位就在潘石龍的左前方,他正在列報價清單。
“寒哥,恭喜啦!”
賈軍轉過頭來說。
“謝謝謝謝——我勒個去,你們兩個可以啊,看來,你們家庭關系現在最和諧的是姐夫哥和小舅子了。”
賈軍學著東北話口音說:“那必須滴!”
潘石龍跟著就說:“和諧,怎么不和諧,現在賈軍的房子也歸我買了,能不和諧嗎?”
“我說姐夫哥,你自己斗不過我姐,莫賴我腦殼上,我可沒喊你買房,再說,你這次答應我姐幫我買,我絕對是要把錢還給你的,不過,分期!”
潘石龍嘴巴癟了癟:“算了,你能把你養活就不錯了。”
茍書寒在電話這頭聽得有點迷糊。
聽潘這意思,他已經答應要給賈軍買房了?
可,他欠自己的幾萬塊都沒錢還,他打算賣腎給小舅子買房?
一對腎,在賈小笨面前都硬不起來,像個軟柿子。
賣一個腎,只剩下一個,他以后在賈小笨面前豈不是疲軟到死?
“聽你們這愉快的對話內容,賈軍,你姐夫哥答應給你買房了?”
“嗯。”
賈軍回答。
“潘,我很好奇,你是從哪里來的勇氣答應的,你現在有首付了?”
茍書寒不是想套潘石龍話,你現在有多少錢,也不是諷刺。
他相信潘石龍有錢肯定第一時間還自己,他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做事很穩的一個人會這么沖動答應呢。
“寒哥,我告訴你,你別罵我哈——那個,我跟老板簽了二十年勞動協議,支了一筆工資,所以,賈軍的首付有了!”
茍書寒在這邊驚訝了:“賈軍,你們真的是很愛你姐夫哥呀,二十年勞動協議,支了多少錢——”
茍書寒的問題剛問完,潘石龍跟賈軍都還沒來得及說話,躺在旁邊的蘇燕先說話了。
“一不小心睡著了,嫂子還好吧?文凱你讓讓,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