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健離開不到五分鐘,又給茍書寒打來了一個電話。
“狗哥,有句話說了可能沒用,但是我鄭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看我沒房之前,女朋友都找不到,有了房子,女朋友逼著結婚,狗哥,你現在不缺錢,可以考慮把房子買了。”
茍書寒在電話這頭沒說話,他心里想的是,你還是先把你女朋友懷孕的事情處理好吧。
鄭健看他沒回答,嘆了一口氣。
“唉,我就知道說了沒卵用,算了,狗哥,你現在缺的不是房子。”
說完,鄭健就把電話掛了。
茍書寒其實知道房子很重要。
“他說什么?”
朱蘇問。
“沒什么,勸我買房,勸到后來,他又放棄了。”
作為一個潛在客戶,明明有購房實力和購買需求,卻偏偏不買房,對于鄭健這個企圖心很強的銷售人員來說,所給意見不能被接納,是很沮喪的。
鄭健心想,這狗哥怎么就這么擰呢?
在他看來,這是對自己銷售能力的極大否定。
茍書寒確實很擰,他認為房子遲買早買都無所謂。
如果房價以后真的會漲得那么厲害的話,日本90年代的房產泡沫,美國的房產金融危機就是中國的前車之鑒。
朱蘇沒有勸老公買房,她知道他以前很想買房,那是因為林小娟父母的原因。
現在他不那么著急買了,他想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公司上面,就算是有閑錢,他也覺得背負債務成為房奴,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作為老婆,自己不養家糊口,就不能給老公再施加壓力。
對于朱蘇來說,只要茍書寒在身邊,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那么比有一套房子更重要。
文凱在茍書寒家里逗留一會后也回自己宿舍去了。
蘇燕摔傷后,最開始的幾天晚上他睡在客廳,后來發現晚上蘇燕并不需要自己照顧,他便回去自己租房睡。
他倒是很希望蘇燕晚上需要自己,哪怕是就聊聊天也行。
只可惜白天一直躺著的蘇燕,到了晚上也特別能睡。
文凱有時候想不明白。
按理說,女人都是水做的,應該都溫柔似水。
怎么有的女人狡猾得像條狼,比如自己的前女友。
有的女人像頭豬呢,比如蘇燕,現在除了吃就是睡,關鍵是還特別能吃、能睡!
林小娟到了上海后,給朱蘇打來了電話。
朱蘇絕口不再提20萬塊錢的事,兩個人將林小娜作為溝通的紐帶,聊了一會家常。
林小娜嚷著要看媽媽,于是林小娟跟朱蘇又通了視頻聊天。
茍書寒習慣性的又躲開了。
沒有人給他做過這樣的要求,他自己內心很希望能多看見林小娟。
林小娟內心也希望能多看見茍書寒。
但是他們兩個偏偏卻又出奇一致的統一,不隨意去跟對方聯系。
哪怕是平日的視頻聊天,他們兩個都會不動聲色的避開。
到了第二日,茍書寒跑去銀行給林小娟轉了20萬,轉完之后,他給朱蘇打了一個電話。
“老婆,錢轉了,我現在按照你意思給小娟打個電話,要她寫個欠條?這樣不好吧?”
“你打算讓小娟還這筆錢嗎?”
她在電話那頭問。
他在電話這頭思考,這道題目該怎么回答,會否是送分題或者送命題呢?
他思索了幾秒鐘,沒有回答。
“我猜你不打算讓小娟還,所以你讓她寫張欠條無所謂,最主要我們要讓她覺得我們不是施舍,而是借款,以后要還,但是實際上我們以后不要她這筆錢,明白么?”
茍書寒大概明白老婆的意思,但是他仍舊覺得開不了口。
掛了電話,他坐在銀行大廳里,銀行客服給他倒來茶水,問他還有什么可以效勞的。
他倒真想開個玩笑說,你幫我跟我前女友說下,怎么說這個欠條的事吧。
出口的話卻變成:“不用,我就坐一會,休息下,謝謝。”
他的臺詞還沒有想好,林小娟的電話卻打過來了。
“你給我轉了20萬對嗎?”
林小娟其實一開始打算給朱蘇電話,但是思考了一下之后,她決定還是先打給茍書寒。
“對!”
“可是我沒有能力還給你。”
不了解林小娟的人,會以為林小娟是在“以退為進”,故意這么說,好吞了這20萬。
但是茍書寒知道,她不是那種人,不光自己知道,老媽和老婆都知道。
“這錢不用你還——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時間長一點,有生之年還給我就行,記得寫張欠條。”
林小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他也不知道是多久,只覺得彼此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行!謝謝!”
最終林小娟道謝。
“不用客氣,記得照顧好自己。”
兩個人掛了電話,茍書寒想著給朱蘇打電話匯報此事,結果撥打過去三次,她的電話都一直占線中。
他離開銀行,開始往公司走去。
接下來還要更努力掙錢,養活許多人呢。
他暗下決心,雖然自己跟林小娟沒有結婚,可是林爸爸是自己女兒的外公,這負擔必須自己擔起來。
沒多久,老婆朱蘇的電話打來了。
“老婆,我跟小娟說借條——”
“剛才她給我打電話了,借條她發給我了,寒哥,你以后別胡亂做主張了,她欠條上面寫了一句,三年內一定歸還。”
“我沒說三年啊!”
“我知道你沒說,但是你肯定是說了其他話了。”
好了,女人心海底針,或許是我對女人的偏見。
實際上,就是我茍書寒自己情商太低。
他邊走路邊思考著,從林小娟的事情想到公司,從公司的事情想到生活,從生活的事情想到自己的存款。
原本自己很快就要成為百萬富翁了,剛給林小娟轉賬20萬,馬上又要去提車,又要花費10多萬,剩下的錢,也就只有五六十萬了。
好在現在的事業穩步上升,每月能給自己帶來不菲的收入。
雖然生活確實不盡人意,但是,跟許多同齡親友同學一對比,我茍書寒還是算成功的。
也算是不足之中的美好了。
時光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第二周的周三。
2010年8月4號。
茍書寒跟車行約定好的提車時間。
一早他就開開心心跟老媽和老婆道別。
“老婆,我去提車了,等我提完車,我就開著新車送你們去醫院,提前住院,等待預產期的到來!”
朱蘇點頭,交代他要注意安全。
“放心了,有萬飛這個老司機陪著呢,老媽你在家看著朱蘇啊!”
“行了,媽不會把你老婆拐跑的,注意安全,萬飛能有多老,還老司機呢,才這么大個年紀,你要不要找個老師傅跟著?”
哎呀,媽,此老司機非彼老司機!
“嗯,等下喊個老師傅。”
茍書寒答應著,但是他并不打算真的去請個老師傅陪著。
對于跟老媽自己的的溝通,如果遇到說不通的地方,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先答應,再不執行。
茍書寒帶著萬飛兩人,打了一臺車直奔關外4S店去。
之所以不開萬飛的車,并不是因為開著寶馬去國產4S店,會不好,而是兩個人商量,等下好一起回來。
人家老司機萬飛還要押車呢。
提車的過程很順利。
萬飛其實也不太懂車,但是他會演戲,提車的時候,前前后后問了許多問題,銷售人員也耐心的解答。
兩個人剪了彩放了禮炮拍了合影,然后茍書寒壯著膽上了駕駛位,調整了半天座椅,對著坐在副駕駛的萬飛說:”那我真的自己開回去了?“
萬飛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兩人剛出了4S店,茍媽媽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你快點回來啊,小蘇羊水破了!”
茍書寒以前不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通過老媽和老婆的多次教育,他已經知道,這意味著孩子要出生了。
“啊?不是預產期還要一個多星期嗎?”
“還預產個屁,你兒子著急出來了,你趕緊回來!”
“那你趕緊——我喊文凱過來幫忙,你們趕緊去醫院啊,我們馬上回來。”
茍書寒趕緊跟萬飛更換了主副駕駛位置。
萬飛開著車子一路向福田狂奔。
茍書寒給文凱電話,文凱馬上叫上蘇燕跟自己一起,到了蔡屋圍,接上茍媽媽和朱蘇,直奔婦幼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