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認真的,我最近老是做夢,剛剛又做夢了——”
茍書寒制止了朱蘇,生怕她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來。
“呸呸呸,別烏鴉嘴了,我跟你說,那些都是電視里看見的東西,導演為了吸引眼球的,真正生活中哪有那些亂七八糟的。”
朱蘇又說了一會,茍書寒輕描淡的應對。
最后,朱蘇也覺得是自己太過擔心,在茍書寒的安撫下,接著午睡。
茍書寒回到客廳跟老媽繼續聊天。
“媽,你說如果兩個都是兒子,一個叫茍(夠)帥,一個叫茍(夠)俊,怎么樣?”
茍媽媽回答:“不怎么樣,還一個大學生呢,取個名字都取不好,名字取出來要好聽,要有那個什么什么,含義,當年給你取的這個名字就很好,書寒書寒,多好啊。“
茍書寒想了想,覺得老媽言之有理。
“媽,你說我爸他文化也不高,怎么想到給我取了這么有內涵的一個名字,不過我爸關于這個名字的解釋有點迷糊,他一會說是什么‘書山有路勤為徑,寒門學子跳龍門’,一會又說希望我茍家以后‘書香門第,寒窗苦讀’亂七八糟的,還扯到什么我五行缺水,不過不管老爸怎么說,這名字,還真的不錯!”
確實不錯,至少這么多年讀書,沒有遇到同名的。
不像什么張麗、陳杰,楊偉、太多人叫了。
“屁!你這名字哪里是你爸取的。”
“那是誰取的?”
茍媽媽開始回憶過去:“是你出生那天,村里剛好給你爺爺發了一本養殖的書,養豬的書,你爺爺走到家里,剛好你出生,出生那一刻,你爺爺拿著書一直喊冷,過了幾天取名字,你爺爺死活就要取這個名字,你爸后來好長時間都不想提這個事,你后來問你爸,他不肯說實話才騙你的,說起來,你出生那天啊——”
“媽,我想起來有個事情沒有安排好,我去打個電話,等下聽你講。”
茍書寒走到陽臺上去,拿起手機給設計師文凱打電話。
他哪里是有事情要安排,他是害怕老媽回憶過去,等下講的又是鼻涕眼淚的,不如趁早把痛苦的回憶掐斷了。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文凱接了電話。
“老板,有何指示?”
“工作各方面都沒問題吧,后天那場活動該準備的物料都設計好了沒?”
“嗯,都設計好發出去了,沒問題。”
“好的,有什么問題就跟我講,不管什么問題都要講,不能影響工作。”
文凱在電話那頭:“好的,老板,沒有什么問題,哦,不對,可能還真有點問題。”
“說說。”
文凱是茍書寒當初設計零食團購網站包裝袋時候認識的。
茍書寒是一個積極上進的人,他喜歡跟上進的人打交道,雖然文凱有些小滑頭,但做事積極。
再說,自己在外面闖蕩,有些時候不也很滑頭嗎?
文凱在電話那邊支支吾吾半天組織不好語言,茍書寒耐心的提醒他:“好好說,是不是生活中遇到困難了?”
文凱說:“是感情的問題。”
茍書寒說:“說說,哥是過來人,指不定能給你出點主意——頭發顏色沒變撒?”
文凱跟茍書寒也相處有這么久了,懂得這個老板說話的風格,他說的頭發顏色是指綠色。
文凱回答:“顏色正常,唉,怎么說呢,我女友要跟我分手。”
茍書寒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
文凱繼續說:“因為我不是才畢業沒多久嘛,就換了幾份工作了,她認為我不成熟不穩重,上次我跳槽來東潤,她跟我大吵了一架,最近因為我老是加班,她又提出了要分手——“
茍書寒聽到這里,才想起來這段時間確實沒讓文凱下過早班了,于是忙說:“這個怪哥,我是個工作狂,忽略掉你的事情了,你跟女友說下,接下來我盡量不讓你加班,還有,你把加班費給她看看啊,女人有時候不是覺得你不穩重,而是覺得你做的事情沒有前程,你把這幾個月發的工資也給她看看。”
茍書寒自問自己跟萬飛給文凱定的一個月8000的底薪,在他這個年紀和水平里算是高的了,何況加班還給加班費,前幾次發工資,每一次都是超過了12000元。
這文凱是不是有點貪,看我們掙得多了,想借口女友要分手,故意跟我談條件?
老板不好當啊!
茍書寒心里感慨著。
“不是,老板,我跟你談感情的事情不要緊吧,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辦了,也不知道問誰。”
“沒事,這人過日子,感情跟工作都一樣重要,你大膽的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出點主意。”
過了兩三秒,文凱開口:“老板,你說,這幸福是什么啊?”
茍書寒被他這個問題難住了,幸福是什么?
幸福的標準很多種,每個人心中的幸福都不一樣。
可要讓自己描述一下幸福是什么,饒是口才上佳的茍書寒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文凱。
“這個怎么說呢,這個問題有點深奧,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我突然想起我一個大學同學,前些天來我們這邊找我跟萬飛玩,后來到我租房,他看著我租的三室,看著我老媽老婆和睦相處,看我老婆懷了雙胞胎,很感慨,說我很幸福,我卻沒有他說的那種深刻感受,對于他來說,家庭和睦能租套大房子就是幸福了。”
“可是我媽,對幸福的看法又不一樣,她老是嚷著要回去,覺得在農村住最舒服,我想對于她來說,幸福就是在熟悉的地方生活吧。”
“而我,我想著能出人頭地,掙很多錢,改善一大家子人的生活現狀,實現自己抱負,那個時候,我肯定會覺得很幸福的,現在嘛,幸福是幸福,可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文凱聽到這里在電話那頭說話了:“老板,其實我覺得你很幸福了,你說的對,每個人對幸福看法不一樣,我這情況,其實是我女朋友要我買一套房子,她說跟著我沒有安全感,不知道未來在哪里,鬧了幾天了,可我哪里買的起房子嘛,我才畢業一年多,唉。”
茍書寒聽文凱這么說,看來是真的遇到感情問題了。
“這樣,你先休息幾天,好好陪陪她,工作這塊有什么緊急的我們就再叫下你,如何?”
文凱語氣沒有開心,反倒有點低落:“謝謝老板,不用了,她回去老家了,過些天才回來。”
茍書寒在電話這頭只得又安慰了他一番,通過信號給他喂了很久雞湯,直到文凱表示還是好好干工作吧,一定要跟著兩位老板混出個人樣,兩個人才掛了電話。
茍書寒回到客廳,原以為老媽會忘記剛才的話題,結果屁股剛挨凳子,茍媽媽就開口了:“你出生那天啊,天氣真的是很冷啊,可是你爺爺,不停打擺子,說冷——”
茍媽媽說到冷的時候,緊縮肩膀,做出打擺子的模樣。
茍書寒有點頂不住老媽的啰嗦,雖然這個故事很新鮮,以前老媽從來沒有說過,可是剛之前朱蘇說的那幾句話,讓茍書寒心里覺得特別不踏實,現在自己老媽還故意打著冷戰,說話顫顫抖抖的,讓他心里覺得有點不舒服。
“媽,不要講古了,講現在,給你兩個孫子取名字呢!”
“你怎么曉得就是孫子,我喜歡孫女。”
茍書寒問:“孫女怎么好了?說說。”
茍媽媽表情柔和:“女兒好呀,長大孝順,貼心,關鍵是不用買房,說不定,別人還給她買房呢。”
聽到這里,茍書寒連忙輕輕的走到主臥門口,朱蘇還在睡覺。
他又輕輕走回來,對著茍媽媽說:“媽,你那個心眼比針眼大不了多少了,天天念這個事情,有意思不?朱蘇要聽到了,到時候還得影響感情,算了,不說你了,女兒我也喜歡,不過我有一個林小娜了呀,嗯,其實女兒名字我也想好了,老大喊茍小朱,老二喊茍小蘇。”
茍媽媽:“什么小豬小狗的,能不能取點好聽的名字?”
茍書寒說:“我前些天看取名書,上面說取名字不要太大,八字扛不住的。”
母子兩人聊了半天也沒有聊出個所以然來,到后來,倒是為了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討論了良久。
時間又很快過了一周。
東潤巡展的辦公室并不是很大,布置也很簡單,差不多六十平方的辦公室中間放著一套有8個卡位的組合辦公桌椅。
四張卡位對四張卡位,順著辦公室呈長條狀擺放著。
大多數情況下,茍書寒跟萬飛坐一側,文凱跟其他需要用電腦的臨時成員則坐對面。
已是晚上十二點多,茍書寒、萬飛跟文凱三人在辦公室里加班趕第二天的活動方案。
萬飛催著茍書寒快點回去陪朱蘇,說沒多久就要生了,多陪陪老婆。
茍書寒卻堅持要加班。
文凱埋頭在電腦前,盯著屏幕改稿子。
他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但是他沒理會。
茍書寒提醒他:“文凱,你電話響了!”
文凱才放下手頭工作,接起電話。
茍書寒跟萬飛就只聽見文凱點頭說:“嗯,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茍書寒跟萬飛對視了一眼,這情況不正常呀,是不是又跟女朋友吵架了?
文凱的這個電話接了很久,差不多十分鐘。
要掛電話的時候,文凱才說話:“沒事,你別擔心我,不要緊的,謝謝你了,你別跟她說給我打過電話,嗯,拜拜,晚安。”
掛斷電話,文凱怔怔的對著屏幕,他保持著一個很怪異的姿勢,人端正坐著,手機還舉在耳朵邊。
茍書寒站起身來,關心的問:“怎么了,沒事吧?”
文凱沒回復。
萬飛也站了起來。
有時候,氣氛這種東西很難用言語形容。
萬飛感覺到空氣里似乎彌漫著一種不對的味道。
“文凱,你不要緊吧?”
萬飛的話語剛落,文凱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哇她居然跟別人結婚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