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書寒說:“你別安慰我了,我現在要走到那邊那個角落里,看見沒?就那里,去給女朋友回電話,如果等下我被甩了,那個角落適合流淚,你如果看見我肩膀一抽就抽的,肯定是在流淚,給點面子,別來打擾我好嗎?”
潘石龍:“毛,那邊有個電箱,肩膀一抽一抽的可能是觸電呢,放心,如果你觸電了,我一定一棍子把你手打斷!”
茍書寒走到離展臺十多米遠的角落,然后背靠著墻,墊起一只腳,撥通林小娟電話。
潘石龍站在不遠處蹲著吃盒飯,看著他。
茍書寒幾乎能在這邊感受到潘石龍吃飯吧唧吧唧砸吧嘴的聲音,兩個腮幫子鼓得很高。
林小娟在電話那頭關心茍書寒吃飯了沒有,茍書寒肚子咕咕叫,回答她說:“我剛很忙,等下去吃。”
林小娟說:“我告訴你一件事,你答應我不要激動。”
女人都是這樣的嗎?明明知道自己等下說出的話會讓男人激動,還要求男人不要激動。
茍書寒說:“你有什么就說吧。”
林小娟在那邊又要求一遍:“答應我,你不要激動。”
茍書寒說:“好,我答應你不激動。”
男人有時候就這樣,為了心愛的女人,一定會昧著良心答應對方無理的要求的。
先答應,騙了她的內容再說。
怎么可能不激動呢?
她這什么都還沒說,自己就已經開始有點激動了。
林小娟說:“之前公司跟我們現在公司最近有業務往來,林總監最近經常往我們公司跑。”
然后說完不說話,茍書寒心想,她這是等自己接話呢。
茍書寒努力克制自己,說:“嗯,然后呢?”
林小娟說:“然后最近他就瘋狂的追求我,剛剛中午還送了很大一束花到前臺來…”
茍書寒打斷了她說話:“單身才叫被追求,你有男朋友,這叫被人騷擾,其他的呢?”
林小娟說:“我現在不知道怎么辦了,這樣下去我是不是又要換工作?”
茍書寒說:“為什么又要換工作,你干脆換男朋友得了,你就不能拒絕他嗎?”
林小娟說:“我這些天已經拒絕了很多次了,可是人家很執著。”
茍書寒在這邊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想著,你居然用執著這個字眼來形容一個撬墻角的下流胚子,還說拒絕了他很多次。
那我親眼看見的那次你坐他車回來又是怎么回事?
那我沒有親眼看見的呢?
但是這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林小娟在電話那邊輕聲問:“你在聽嗎?”
茍書寒回答:“在聽,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情,晚一點我再給你電話好嗎。”
林小娟感覺到茍書寒不開心了,但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于是說:“好吧,你記得吃飯。”
茍書寒沒有回答,就把電話掛了。
靠在墻上茍書寒深呼吸了幾口,他掛林小娟電話不是因為其他的,是怕自己真的激動。
既然自己那么在乎你,答應你不激動了,就算掛你電話讓你不開心,也不能食言,對不對?
哪怕自己很自卑。
林小娟是個好姑娘,涉世不深,對世界充滿著很多美好的幻想,接人待物也很有禮貌分寸。
或許,跟我說這個事情是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辦。
但茍書寒真不知道該怎么跟她繼續溝通下去,或許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又或許是太敏感了。
但是如果說自己敏感,這十天時間每天回去裝作沒事人一樣的,是不是很矛盾,是不是神經很大條?
茍書寒心里胡亂想著。
或許是餓過頭了,現在反倒感覺一點都不餓。
潘石龍已經吃完了,蹲在展位旁一個不醒目的轉角處抽著煙。
茍書寒朝他走去。
電話又響了,茍書寒拿起來一看,鄭健打過來的。
“茍先生您好,請問您房子最近考慮的怎樣?”
茍書寒在這邊沒好氣的回答:“你他娘的除了我難道沒有其他人電話可以打了?”
鄭健在那邊輕聲說:“狗哥,你別不耐煩嘛,我總不能老給別人不停打電話吧。”
“所以你就沒事騷擾我,這就是兄弟?你上班這么久了,就不忙?”
鄭健輕聲說:“還真被你說中了,真的不忙,我感覺我要在深圳呆不下去了,上班這么久了,一套房子都沒賣出去,領導給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是這個月還沒有業績,我就要卷鋪蓋走人了,狗哥,你買一套,就當救救我吧。”
茍書寒聽著他可憐兮兮的話語,回答到:“救你?我自己都在泥潭里面,誰來救救我?我不跟你扯了,我這邊還要忙,等我錢夠了,我一定找你買房。”
鄭健在那邊嘆了口氣:“唉,狗哥呀,別掛呀,你說我怎么干什么工作都干不好呢?”
茍書寒也嘆了一口氣:“唉,你小子干事情要找對方向,要找對方法,我明顯不是你的客戶,至少現在不是,你應該把精力用在那些真正要買房的客戶身上,精準,知道嗎?”
鄭健:“可是你不就要買房嗎?我覺得你就是客戶。”
茍書寒:“我得把債還完,之后才能買,我說賤哥,你這么執著,你怎么就不開單呢?”
茍書寒討厭執著這個詞,至少現在很不喜歡。
鄭健:“你先買房再還債不行嗎,現在房價又不貴,你等到以后房價漲了再買,不劃算,何況你女朋友她家不是要你先買房才結婚嗎?”
茍書寒走到潘石龍身邊也蹲下,對著電話說:“我不希望欠著債繼續過日子,房子肯定買,但不是現在,再說,你別跟我提她了,煩著呢。”
鄭健:“怎么了又?”
潘石龍給茍書寒遞了一只煙,茍書寒擺手示意不要,潘石龍把煙塞進他手中。
茍書寒回答鄭健:“我先不跟你說了,真要掛了。”
“狗哥,你要聽我一句勸,趕緊買房,別到時候后悔了。”
“不買不買不買,掛了,拜拜。”
潘石龍看茍書寒掛了電話,拿出打火機:“來來來,寒哥,我給你點上。”
茍書寒說:“我不抽煙的呢。”
潘石龍點燃打火機,說:“男人嘛沒有什么事情不是一只煙搞不定的,一只不夠,就再來一只煙。”
說完,很真誠的看著茍書寒,打火機的火苗輕輕搖曳著。
茍書寒把香煙放進嘴里,潘石龍給他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