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自立國以來,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對內侍與外戚的權力限制極嚴。數百年來,除了一個童貫,幾乎沒有內侍干政的情況發生。
這一點,無論是之前的漢唐或是之后的明清,都無法做到。
趙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執掌朝政的文人,不僅看不上武將,更加看不上的便是內侍與外戚。
攫欝攫。而丁大全算是士大夫中的一個異類,不惜自毀聲譽,與內侍同流,通過把控臺諫而影響朝局。
現在看來,丁大全這條道,似乎已經走通了。
當然,能走多久,誰也不知道。
朝廷的相互攻訐,令宋國前線也是動蕩不安。
七月,余玠在四川暴卒,有傳聞說是服毒自盡,原因不明。
大戰在即,宋國卻失了一方邊帥,宋皇為之輟朝。
頂替余玠的是權刑部侍郎余晦。此人官聲不顯,一上任便斬了利州西路安撫使王惟忠,罪名是潛通蒙軍、喪師、庇叛。
四川有點亂,看這情況,不換人根本撐不了多久。
天下動蕩不安。
沒有戰事的東北,竟然終于成為了這世上,難得的一塊平安之地。
這場戰事,應該也不會影響到東南。但是為了安全,也為了不讓趙子矜揪心,趙權還是讓趙復把她接了過來。
李勇誠生了個女兒,很有些沮喪。便以孩子還小為由,留在烈嶼,正在努力為要一個兒子而奮斗。
這段海上的行程,別說對于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是對于一個不經常出海的成年人來說,都是無比艱難的。
去年時,王顯的黃海海軍,在溫州外海處又占住了一個無人島,洞頭島。
這個島,沒有太多的駐兵,只是作為往來商船的停駐補給之地。這樣從泉州到桃花島,近千里的海路,就有了一個休憩之所。萬一路上遇到臺風,也有地方可避。
但是,從桃花島到耽羅,六百里的海路,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靠岸的島礁。
這也是從泉州到旅順最艱難的一段行程。
過了耽羅往北,沿途島嶼不少,渤海海軍直接占了兩座無人島,高麗王室與崔沆都沒敢吭聲。
過了南高麗,直接往登州的巴掌城,或是旅順,就基本安全了。
即使一路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但是總共二十天的海上漂迫,也足以讓一個沒出過遠門的人發瘋。
趙權忐忑不安地站在碼頭之上,不住地眺望著港口之外的洋面。
巘戅書倉網戅。一直過了一個小時,依然不見有船只進港。
承仁第三次勸道:“權總管,我在這里看著吧,船一來我就去叫你,保證絕不誤事!”
趙權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即使自己回去呆著,也是沒有心思做任何事的。
他瞅了瞅,碼頭邊,正靠著一艘備用待命的戈船。
“通知,那艘,開船!”
趙權抬腳便向那艘船而去。
“等等…唉…”
承仁有些無奈,只好快步超過趙權,趕走幾個水兵,手下的護衛接管此船。
戈船很快駛出碼頭。
半個小時之后,眼前終于出現了一艘三桅大船。船帆之上,飄著一面金邊黑龍旗。
“是王鎧王將軍的船!”
戈船迅速地靠過去,在一陣低低的驚呼中,趙權撈起袍子下擺,蹭蹭地就竄上了網梯。
翻過船舷,迎面站著呆立的趙子矜。
臉色蒼白,眼窩略陷,但是眼中滿滿的驚喜。
趙權直接攬過,緊緊地擁在懷里。
這感覺,很奇怪。沒見到的時候,也想,但也就是想想而矣,實在是每一天過得太忙了。可是一看到人,卻覺得身心完全被想念給塞滿。
還好,總算是又見著了!
趙子矜滿面紅暈,軟軟地倚在趙權懷中,螓首低垂。
良久,一聲咳嗽響起,子矜輕輕地掙脫趙權的雙臂,有些局促。
趙權斜了站在一身的王鎧,恨聲說道:“你就不知道避個嫌嗎?”
“避嫌的機會有的是,你看看,是不是該讓夫人去稍微梳洗下,呆會得見見公婆啥的。”
“不見!承仁,你去通知下,讓他們別過來了!”趙權轉過頭,對著剛要翻上船的承仁吼了一聲。
子矜有些疑惑地看著趙權。
“我,是怕你太累了,明天再說——”
趙子矜輕聲地問道:“你沒告訴我,你跟我公婆住在一起。”
“哪來的公婆?別聽王鎧瞎扯!今天好好歇歇,明天再說!”
厺厽 书仓网 shucang.cc 厺厽。趙子矜松了口氣,想了想,便不再堅持。
碼頭上,還是有一個人在候著,是辰冰。
一看到趙權兩個人,便撲將上來,抓著子矜的雙手,甜甜地喊道:“嫂子好!嫂子辛苦了!”
“你是,辰冰?”
辰冰頻頻點頭,有些滿意,看來自己是屬于被趙權重點介紹過的人之一。
辰冰扯過兩個小姑娘,推到趙子矜身邊,“這兩個侍女,安排給你的,一切起居,交給她們打理就是。如果做的不好,告訴我一聲,我給你換兩個!”
兩個侍女一聽,急急跪倒在地,“郡主,我們一定會侍候好夫人的!”
郡主?趙子矜疑惑地看了一眼趙權。
他可沒跟自己說過,他這妹子是個郡主。
而且,妹子是郡主,難道說他是個王子不成?
趙權輕輕地搖了搖頭。
辰冰接著說道:“這兩個,是高麗姑娘,嫂子不用過于憐惜她們。該用就用,該打就打!”
高麗女人?
子矜覺得,開始有一種來到異國他鄉的感覺。
趙權輕輕地說道:“先回家吧!”
一輛馬車靠過來,辰冰扶著子矜登上馬車,趙權騎馬在邊上相陪。
“嫂子,暈船了嗎?”
趙子矜點了點頭。
“我以前,特別想看看大海。可是出了幾次船,我就受不了。暈船難受,而且在船上呆到第二天,所有的景色就一模一樣,無聊的很。
我覺得,還是草原好玩。騎馬騎上十天半個月,每一天都能見到不同的景致。”
“瞎說,你以前明明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