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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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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權咬著牙,吸了口氣,說道:“此人,很可能是我的父親,趙鏑!”

  “你的父親!”李毅中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還好,沒有旁人。

  他絕沒想到,只因為自己偶爾的關注,卻會牽扯出一個令他如此驚詫的結果。

  哪怕是一向心志堅定的李毅中,這時候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可是,可是,令尊不是,不是已經戰死在蔡州了嗎?”

  趙權搖了搖頭,“我跟辛大哥,都不太愿意相信這個結果,也從來沒有人見過我父親的尸首。也許是在冥冥之中,留給我兄弟的一點奢望,可是現在…”

  年過六十,端平年間加入北軍;當年見面時,對自己奇怪的態度;還把自己的一把彈弓給要走了…

  如今,又在自己的婚禮現場,痛哭難抑。

  趙權心里,突然絞起一股強烈的疼痛。

  如果真是自己的父親,那自己可真是不為人子了!

  讓老父親,在外漂泊了這么多年卻未能承奉膝下,從來沒盡過一點點的孝心。

  其實婚禮那天,自己是有高堂可跪拜的!

  可是,他又為什么不與自己相見?

  他在擔心什么?

  是被賈似道所迫嗎?

  還是,根本就不想與自己相認?

  一時之間,思緒紛雜,讓趙權感覺一陣欲裂的頭疼。

  他恨不得,給自己弄上一對翅膀,直接飛到揚州。當面看看,這個劉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親,為什么會在見了自己之后,卻就此甩手而去,不見自己、不留一語?

  此時,在揚州府衙的花廳內,賈似道正樂呵呵地看著剛回到揚州的劉全。

  廳內雜人,都已被賈似道支開,只留下一個李庭芝。

  劉全對著賈似道拱了拱手,臉上的傷疤慫動,令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喜還是怒。

  李庭芝冷冷地哼了一聲。

  賈似道卻毫不在意劉全的無禮,笑瞇瞇地說道:“劉將軍,現在可信了我的話?我并未對你有任何的欺瞞。”

  劉全語氣淡然地說道:“有勞賈帥,如此費心,到底所欲何為?”

  “吾看劉將軍,本非池中之物。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說賈某人愛惜你的勇猛戰力,有些言過其實。你雖然的確是一良將,但年紀太大了,不好用!指望你上陣殺敵,也殺不了幾個人。

  我只是想讓你安安靜靜跟著我,別出事就好!”

  “就這么簡單?莫以為我年老好欺,看不透賈帥的計謀!”

  “哦,那劉將軍倒是說說,我有什么計謀?”

  “無非是想以我為籌碼,逼那姓權的尊從你的一些指令,做些違心之事。可是你覺得,這手段,能制得了我嗎?”

  “直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你的身份嗎?趙鏑趙將軍?”李庭芝一聲大喝。

  劉全默然不語。

  這個劉全,確實就是趙權的生父趙鏑!

  當年蔡州城破時,趙鏑苦戰之中身受重創而昏迷城頭。醒來后,卻發現已經被自己兩個部下帶著降了宋軍。

  當時的趙鏑,全身上下,包括一張臉,都已傷得不成樣子。所幸孟珙急于收羅北兵,加上他兩個部下的四處哀求救治,這才活生生地把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趙鏑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與蒙古人作戰。所效忠的金國,滅在了宋蒙之手,自己卻由宋軍所救。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與諸多降了宋軍的北兵一樣,趙鏑始終處于迷惘之中。

  他有死志,卻始終不肯死心,只想著能見一次自己從未曾見過面的兒子。

  只是人總會有奢望,那一年,在戰場上見過一次之后,又希望可以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成人而后娶妻生子。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也好!

  趙鏑自己也沒有意料到,本來只是想在宋軍混混日子的他,此后在戰場上卻是立功不斷,不停升遷,乃至到了襄陽太守之位。

  哪怕他把大多戰功都讓給了劉整,卻依然被人關注到了。

  這才有李庭芝,也才有賈似道。

  “我不瞞你,讓庭芝把你從襄陽挖出來,就是有一天為了對付這位權相公!”賈似道倒也干脆。“不過,你這枚棋子,我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你就不怕,我自盡而死嗎!”趙鏑冷冷地說道。

  看到自己兒子已經長大成人,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親,此生無憾了!

  “怕!”賈似道呵呵一笑。

  “可是,你為什么會自盡呢?這,賈某就有些想不通了。我不會用你,來逼迫任何人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會利用你的性命,來威脅他服從于我、或是服從于宋國。

  沒必要!

  賈某雖然不才,倒也不屑于做此下做之事。”

  趙鏑嘿嘿冷笑,抬眼望天。

  卻惱了坐在邊上的李庭芝,他怒斥道:“你一介降將,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如此無禮!”

  賈似道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趙鏑,鎮南軍萬戶。

  雖然在金國滅亡前夕,一個萬戶的含金量已經嚴重縮水,但是鎮南軍畢竟是當時金國戰力最強的一支軍隊。

  而且,憑著這些年趙鏑在戰場上的表現,就可以料想得到,此人當真是一員良將!

  就算沒有趙權的因素,若是能將此人收入麾下,得其真心效力,也可抵千萬之兵。

  孟珙組建的北軍,雖然讓宋國朝廷相當頭疼。但是賈似道卻不得不承認,如今宋軍前線的頂梁之柱,卻大多出身于這些北軍之中。

  但是,自從對趙鏑的真實身份產生懷疑之后,賈似道就有些舍不得將這樣的人放到對敵前線了。

  當然,之前只是懷疑。

  因為趙鏑絕不肯承認。

  不過,當賈似道跟他見了一次面,并允許他代表自己去參加趙權的婚禮時,趙鏑的眼中突然爆發出了難以抑制的激動。

  這足以證實賈似道之前的懷疑了。

  這位老將軍,倒也算是信人。走時答應自己,只看一眼便回,還真的就重新回到了揚州。

  “你可知道,你這位權相公,如今是什么身份?”賈似道看著趙鏑,饒有興趣地問道。

  趙鏑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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