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銀騎士團即將迎來一個大客戶的時候,肖恩則迎來了一段充實的休假。
當他從過勞的沉睡中蘇醒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紅杏小隊的地下基地,手環里還有李鈺的留言:恭喜你獲得了未來兩周的休假時間,請在基地內安心休養,為下一輪加班加點做好準備。
肖恩當然不想浪費兩周的時間去安心休假,與李鈺一番長談后,他心思也根本安定不下來。然而當他想要走出基地時,卻被安平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啊,不過休假是強制的,這段時間請你老老實實在基地里休養,不要四處亂跑。”
肖恩頓時吃了一驚:“所以說我被監禁了?!”
安平撓了撓頭,解釋道:“過去因為種種原因,白銀組織里出現了好多加班狂魔,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然后英年早逝。本來可以辛勤奮斗,為組織添磚加瓦幾十年的大好勞力,短短幾年就變成了一筆不菲的撫恤金。這對組織實在太不友好,所以現在休假都是強制性的。”
肖恩聞言,也不知該佩服白銀這被很多人視為海盜的民間組織,其福利政策居然還包含撫恤金,還是該譴責它居然造成過那么嚴重的慘劇。
但無論如何,這個規定對肖恩而言都是一種阻礙。誠然,連續執行了兩次任務讓他身心俱疲,一場酣眠最多也只恢復一半精力,可他實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休假上了。
南鶴禮死亡的真相還隱藏在迷霧之后,師父的安危也還是未知數,自己身上的欠款一塊錢都沒有減少…要做的事情還多得很呢。
然而肖恩正要和安平爭取一下,卻聽對方問道:“你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當然有…”
“就憑現在的你,做得到嗎?”
肖恩頓時語塞。
作為絕地學徒,肖恩不會妄自菲薄,但另一方面,在乾星系經歷的一切更讓他懂得不要妄自尊大的道理。就連無所不能的師父都陷入困境,區區一個絕地學徒,單憑一己之力,的確太過單薄了。
安平語重心長道:“所以你勢必要依賴他人的幫助,那么試想一下,你的急躁,會有助于獲得他人的幫助嗎?其他人看到你廢寢忘食,不惜身體,就會跟著廢寢忘食了嗎?”
肖恩再次陷入思索。
安平則說道:“肖恩,你知不知道,在一個組織,比如一間公司里,最招人討厭的是什么人嗎?”
肖恩嘗試答道:“強令加班的老板?”
“是個備選答案,但不算正確答案。“安平說道,”最招人討厭的,是比你更努力上進,幾乎無條件迎合上意的同行。”
肖恩有些不解:“為什么?”
“老板固然有種種可恨之處,但是老板與員工本就不在一個階層,人們也早就習慣了上位者的種種刻薄。而且畢竟還要指著老板拿工資,恨又能恨到哪里去?可同行就不一樣了,明明和自己是同一階層,卻不能同仇敵愾,甚至背后捅刀,這種背叛感是最容易產生恨意的。”
肖恩更加不解:“更加努力上進,迎合上意,怎么就算背后捅刀了?”
“因為那就襯得你不夠努力上進,不懂迎合上意啊。”安平笑道,“如果大家都是一灘稀泥,老板也拿大家無可奈何,畢竟法不制眾。可如果有人脫穎而出,老板就有了整治大家的理由。往大了說,那些努力上進的人,等于是以一己之私,損全體之利。”
肖恩仍有些難以理解:照安平這個說法,公司員工最好都去混吃等死?那最后公司倒閉,員工靠什么吃飯呢?
安平說道:“看來你的成長環境是太理想化,有些簡單的道理反而想不明白。但無論你明不明白,只要記住這個結論就好:大多數一般人,并不喜歡身邊的人太拼。你表現得越是急切,越可能欲速則不達。”
肖恩想了想,姑且先接受了這番有些荒誕的理論。
而且,李鈺已經承諾過會幫他搜集情報,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充分信任他。以自己對李鈺的了解,若是催促地急了,可能會產生反效果。
安平又說:“白銀一直以來都推崇勞逸結合,哪怕是被很多人視為瘋人院的紅杏小隊,大家在標準的工作時間以外也會選擇充分的休息。”
肖恩很是懷疑地看著安平身上的汗水:“隊長你是怎么休息出這一身汗的?”
安平說道:“剛去慢跑了20公里,順便打了幾套拳,怎么了?”
“…”
卻見安平又忽然展顏一笑:“對了,難得休假,要不要陪我練練手?”
肖恩本想說自己休假時間寧肯去乾坤內網找資料,但還沒等答話,就見安平忽然將左手向前一探,已抓向自己的肩膀。
肖恩下意識伸手去擋,卻見安平的手臂在半空中如同繩索一般彎折,直接避過了肖恩的格擋,將手掌牢牢抓在肖恩的肩膀上。
“這是…真的彎折了?!”肖恩定睛一看,才驚訝地發現安平的手臂不僅沿著反關節的方向扭轉,甚至還延長了少許,所以才呈現出了繩索一般的形狀。
安平游刃有余地笑道:“吃了一驚吧。”
肖恩的確吃了一驚,點點頭道:“想不到隊長你還精通雜技。不過要是你額頭上的冷汗能少一點,看起來才真的有游刃有余的氣質。”
安平聞言終于繃不住面孔,咬牙切齒道:“嚴重關節脫臼的時候還能游刃有余,那就活見鬼了!”
下一刻,門外又傳來許伯的聲音:“隊長,我這里倒是有一種靈丹妙藥,可以讓你任何時候都游刃有余…”
“給我滾!”安平頭也不回地予以拒絕,順便自己用機械的右手將脫臼的手臂重歸原位,并小心翼翼地貼上巴克塔藥膏。
肖恩則問道:“隊長,你是想教我像你一樣自由控制關節?”
“自由控制談不上,我只是能做出一些讓常人措手不及的小動作。但這些小動作往往在戰場上就能立判生死,試想如果剛剛我手中拿著匕首,你現在會怎樣?”
肖恩設想了一下,發現結果的確不太樂觀。安平的脫臼大法雖然會嚴重削弱他的出招力道,以至于他的手掌落到肖恩肩頭時幾乎沒有什么沖擊可言。可若是安平手持鋒利的匕首,也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就能輕易切斷對方的喉嚨。
想到這里,肖恩的確對安平的雜技有了些興趣。
眾所周知,絕地武士們掌握著銀河系最鋒利的兵刃。
安平見肖恩有了興趣,又補充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些別的雜技可以教你,比如說…”
話音未落,安平那剛剛脫臼,還貼著藥膏的左拳便閃電一般來到肖恩的面前,速度之快,幾乎讓絕地學徒不及反應,當他下意識的后仰頭時,安平的拳風早已吹起了他的額前發絲。
肖恩不由再次回憶起了自己初來紅杏小隊時經歷的入門測試,當時安平展現出的爆發力就已經讓肖恩大感驚訝,而這一次,安平的動作雖然顯得和風細雨,但速度之快其實更凌駕于測試之時。
肖恩由此斷定,若是他和隊長展開搏斗,除非將原力與光劍的力量發揮到極致,否則無論怎么打也難逃一敗。測試環節時的安平雖然贏得狼狽不堪,但其實那只是他不在乎狼狽不堪,本質上他是真的游刃有余。
只是,盡管肖恩已經極大高估了隊長的戰斗力,但是當他真正領略安平的花式雜技時,卻發現對方的實力仍是超乎了他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