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神霄宮內群仙開會,共享金丹,其樂融融不足道也。
然而那扶桑神木之上,氣氛無疑就顯得有些低沉苦悶了。
日明、煊照既然隕落已是定局,那對于金烏太子、燼劫神君和東陽仙尊來說除了有些惋惜之外,更在乎的反而是面子上的事。
與之比起來,反倒是燼劫神君所受傷勢更讓他們在意些。
倒是殞炎幾個天仙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觸怒了屢遭重創的燼劫神君和臉色不好的金烏太子。
東陽仙尊雖也神色有些晦暗,但確實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端坐著。
神霄宮、太乙青霄劍、純陽金光扇、陰陽八景爐加上一個實力正常的初入傳說者,哪怕燼劫神君比九宸仙尊強出一個層次,此番也是重傷,險些被打回原型。
此時其看去雖尚且“健全”,但重塑神軀后,體內能有數中大道意境殘留,難以短時間內拔出。
九宸仙尊倒也還好,神霄宮、陰陽八景爐、純陽金光扇全盛之時皆是堪比造化圓滿的絕世法寶,威力僅是部分也不好消受。
太乙青霄劍雖是傳說圓滿,但如今力量反倒更容易發揮,劍意超然,更叫燼劫神君痛苦。
如今雖借扶桑神木鎮壓驅逐,但也得數百年內才能恢復,比之上次無疑嚴重很多。
不由得看向金烏太子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埋怨。
“早知道門如此無賴,竟近乎調動了所有駐世的絕世法寶,就該帶上諸天浴日鐘的。”燼劫神君不由得恨聲說道。
諸天浴日鐘乃是太陽神君的伴生靈寶,為先天之屬,雖曾在太陽神君和天帝大戰中損傷不少,但如今也是造化層次。
而別看道門一眾法寶亮眼,真正的絕世層次法寶可并不算泛濫。
后天之物祭煉到絕世層次比凡人修煉到傳說可還要難上無數倍。
一些被人煉成的絕世法寶都是取罕見的先天之材或近道之物以造化手段成就。
扶桑一脈祖上畢竟闊過,除了扶桑神木這株曾經頂尖的造化靈根,還有太陽神君隕落神軀被天帝大方送回、一件造化層次的諸天浴日鐘。
而金烏太子能在上古之后的惡劣環境中感悟苦海,登臨造化,也是因太陽神君遺體被其掌握。
除此之外,祂們一造化、兩傳說,也就是金烏太子手中還掌握著一件當年太陽神君賜下的太陽神火鑒,不過傳說級而已,燼劫神君二人本身不過兩手空空,赤膊上陣罷了。
不過祂們自與扶桑神木聯系不淺,哪怕深處神洲也可隔空調動力量,略等于隨身帶著一件傳說層次的絕世法寶,不然一開始燼劫神君也不會真的那么心大過去。
畢竟一個初入傳說的九宸仙尊加上神霄宮,祂有了防備下倒也真不懼。
而且也不是真沒考慮到其他絕世法寶,祂自信總能周旋,再由金烏太子控制的陰月神女強行出手,以勉強傳說層次的力量插手,什么意外也就基本沒有了。
只是沒想到道門這次如此大膽,竟調動了所有絕世法寶或牽制、或出手,如此華麗亮眼,上古時期怕也少有人有這般待遇。
“我沒想到瑤池會橫插一手,圣母寶鏡的威力大家都清楚,幾個剎那間就算是我也無力破開。”金烏太子無奈嘆氣道。
燼劫神君眼神無奈而苦悶:“瑤池.....這些女人向來不愛多管閑事的,怎么她們后輩道統竟如此熱心相助道門?”
有上次太玄道君出手警告,金烏太子此番自然是坐鎮老巢守家以防意外,而且祂實力更強,哪怕隔空顯露幾分,面對如今道門也能游刃有余應對,怕的就是太玄道君什么時候再拍下來一掌。
所以說,祂們也是頭鐵......
這時就聽東陽仙尊出聲道:“那清微小道士最后與陰月對抗,身上有長生道人的氣息。”
金烏太子微微點頭:“如此說來才對,不然以當是他天仙中期突破后期的修為,神通再是強橫也不可能對抗得了陰月。”
“天罰上神不久前傳訊,長生已經加入了他和神霄道君的交鋒。”
燼劫神君眉頭一皺:“長生道人登臨造化了?不,就算初入造化他也沒能力插手的吧?”
金烏太子聞言神色也不同的有些郁悶:“據說長生道人帶有太玄道君的一道符箓“太玄兜率仙符”,從旁協助神霄倒是足以給神君造成干擾了。”
燼劫神君三人不由得有些心里泛酸,道門的好東西真是......
“不過,神君手中有化仙池,目前倒也無礙,而且據祂所言,娘娘可能也已經蘇醒,正在聯絡中。”
金烏太子一嘆,旋即伸手于虛空輕握,就見道道金光匯聚,化作一顆金色玉石,其中竟有縷縷誅仙劍意吐露鋒芒。
“預料到此番不會太順,還好在煊照身上略做布置,更進一步窺得了那劍陣的玄妙。”
語氣之中也是難掩遺憾惋惜,對于煊照祂們三人是真的器重。
不然也不會冒著大不韙控制陰月以傳說之身出手挽救。
眾人看著玉石中青赤黑白四色劍芒凜然沖霄,殞炎等天仙僅是剎那便元神刺痛,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清微身上有長生道人的手段怕也是防備有人奪取劍陣,就是不知二人是如何勾搭上的?”燼劫神君眉頭緊鎖,心中猜測不斷。
“而且,以這清微表現,怕真有可能是哪位古仙轉世?”
東陽仙尊不由得頷首附和,思忖道:“太玄門下的沖應仙尊、廣宗道人確定隕落,天玄道君門人不多,除三大親傳神霄、太微、羲河外,記名弟子中冥圣也未有隕落消息傳出。”
“暗皇、天都道人確定隕落。玉玄道君門下的話,親傳的四大仙尊和長眉道人應該也都沒事,只有天遁劍主、凌天仙尊二人可能。”
金烏太子揉了揉眉心:“這清微看似出身天玄支脈的歸真派,卻劍術恐怖,有玉玄之姿,身上還有太玄親傳留下的手段。”
谷蔟</span瞥了一眼刻印著誅仙劍意的玉石后又道:“此次吾等差了一招,但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神君那邊應當也無暇責備咱們。”
“看來只能另謀機會了......”
說罷看向東陽仙尊:“勞煩仙尊以此反推那劍陣,看看能否復刻出一座來,若是不能得手,咱們自己造就一個也并非不可。”
東陽仙尊接過玉石卻是并不樂觀:“此陣不凡,那最后衍生出的恐怖圖錄你我這般存在都心生恐懼無力,怕是別有緣由在其中。”
“貧道哪怕以此推演復刻,怕也具顯不出多少威力來。”
金烏太子不可置否道:“我自然懂,但總歸要嘗試一單,或許能有收獲。”
“我以煊照為眼花費功夫收集來的東西總不至于一點作用也無。”
而后又看向燼劫神君:“終究是我考慮不周,之后便許你于我父身側休養生息,以快速恢復。”
燼劫神君聞言頓時心中一喜,本來的些許怨氣直接散去,保持風度的朝著金烏太子道謝。
“至于殞炎你們,神洲內的道場繼續經營就是了,我允許你們將太陽神火鑒帶去坐鎮。”
“是,殿下!”
心情大好的燼劫神君卻是突然關心道:“殿下,陰月那邊?”
金烏太子搖頭一笑:“無妨。望舒蘇醒也是好事,作為月神,祂歸來反倒更能加速天地恢復,于所有人都有好處。”
“至于那點反噬,我若還是傳說倒也會吃點苦頭,如今已然無礙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一方銀白清幽的圣潔天地中,陰月神女的身影被投放至一方大殿內。
此界氣息當即便見其一陣舒坦、安心,不由得感激萬分朝著身前的虛影躬身行禮道:“多謝上神出手。”
望舒神色淡然點頭:“當年遭受襲擊吾等分散,不想你竟這般凄慘。”
“此地乃我和常曦以部分蓬萊所化的太陰廣寒天境,你日后便于此修養吧,常曦也在此沉睡,你的本源之事待祂蘇醒再議。”
陰月神女自然點頭應下,隨即卻也忍不住問道:“待常曦姐姐蘇醒再議,其中可是有什么緣由不成?”
“你看那清微面熟嗎?”望舒突然語氣莫名問道。
陰月神女不明所以,只神色陰沉道:“我只覺那牛鼻子面目可憎。”
望舒聞言嘴角微彎道:“是了,你不常往瑤池去,之后再說吧,你且安心修養為主。”
“上神,那些扁毛畜牲那邊?”
雙方本就恩怨久遠,更加上被金烏太子控制,陰月神女忍不住問道。
望舒眼神似望向天邊道:“不急,不急。太陽神君隕落,他們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天帝在時還好,如今不過跳梁小丑罷了。”
“也不知祖上遺澤還能被他們揮霍到幾時......”
當年無論是太陽神君還是如今的天帝上位,望舒都是那“天后”之尊的熱門選擇,幾人關系頗為微妙,交情著實不淺。
但望舒心不在此,避居太陰,不染俗世。
太陽神君隕落,天帝登位,天后落定,月神、日神關系也大不如從前,但眼看扶桑一脈如此,望舒心情也還是比較復雜的。
“清微?清薇?”
“兩張臉并非完全一致,但瑤池寶鏡的動作印證了一切。而且類似的面孔我好像也見過幾次......”
“太古、上古皆有,是什么人在不斷轉世?”
“金皇不必多說,幽冥定也插手了,還有道門,是在謀劃什么?”
“眾神圣止步于造化圓滿,祂們是在為此計劃什么?”
“天帝之所以瘋魔,怕也和探索造化之上那傳說中的境界有關。”
“可惜,祂被三玄堵在九重天最上層,難以窺探幾分究竟。”
望舒本是聰慧之神,乍一得見清微,輔以此前場景,便是浮想一片推測不斷。
畢竟能引得眾頂尖存在聯合謀劃的也就是那點事了。
看了一眼著實算得上可憐的陰月,望舒剎那間衡量后,心中已有決斷。
“常曦醒了后補償一下就是了......”
“那清微,倒是可以再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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