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云市,寧樾小區湖邊涼亭里,徐顯環抱雙臂,坐在長凳上怔怔出神,滿臉的心思。
忽地,他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徐顯正想事情想得入神呢,被這么一下嚇得一哆嗦,偏過頭,正好對上笑嘻嘻的溫靜姝,頓時不悅起來:“干嘛啊?人嚇人,嚇死人的。”
溫靜姝挨著徐顯身邊坐下,開口道:“國外傳來消息了,連山雪的治療進展很不錯,如果沒有意外,恢復光明應該是概率比較大了。”
徐顯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思立刻被點燃了,重新出現了些許勁頭:“真的啊,有說什么時候回國嗎?”
“這個沒說,不過應該快了吧。眼睛治好了,在國外待著干嘛?”溫靜姝隨口說道。
“也是。”徐顯終于是松了一口氣,要是連山雪眼睛治不好,那他估計下半輩子都有遺憾了。現在眼睛能治好,那他也能少些罪惡感。
“你的反應比我預想的要平淡一些啊。”溫靜姝突然說道:“我以為你聽到這個消息會變得非常興奮的,沒想到,你的反應還算是正常。”
“這個”徐顯舔了下嘴唇,猛地轉過頭,一臉真誠地盯著溫靜姝。
徐顯如此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得溫靜姝心臟猛地一收縮,腮邊頓時掀起一絲紅暈,齒間擠出幾個字來:“你你干嘛?”
“我很認真地問你一件事。”徐顯臉色板正,看上去是極為嚴肅的事情。
溫靜姝此時早已經是小鹿亂撞:“你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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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身子虛不虛啊?”徐顯語出驚人,驚得溫靜姝小嘴都微微張開起來。
片刻之后,溫靜姝的臉頰更是紅得猶如熟透的蘋果,充滿了嫵媚羞惱的氣息:“你這是什么話?你身子虛不虛,問我干什么?”
徐顯嘆了一口氣,語氣之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不都是說男的虛不虛要問他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嗎?我就有過你一個,那就只能問你了。”
自從他從蓉府的洛航飛行基地回來之后,腦中不斷回想起葉青對自己身體素質的評價。
比平常人都有些不如,這對徐顯來說,簡直打擊得徐顯快懷疑人生了。
而在最后,徐顯特意問了一下如果自己參加空軍招飛體檢能不能通過的問題,結果被進來的王啟給補了一刀。
通過的可能性為零!
現在已經不是徐顯想不想飛戰斗機的問題,而是他自己身體不行的問題了。
一個人男子突然發現自己不行了那問題就比較嚴重了。
從蓉府回來之后,徐顯已經郁悶很多天了。低沉的情緒以致于讓他聽到連山雪眼睛應該能被治好的消息之后,也沒有想像的那般興奮。
溫靜姝從未想過徐顯會問這個問題,然而先前的緊張和慌亂在聽到徐顯的話之后瞬間收斂回去,眼眸之中變得如一汪泓水般柔和,她忽地身子微微往徐顯那邊傾倒,玉臂環上徐顯的腰,用無比溫柔的語氣說道:“我也只有你一個。”
接著,紅唇相送,竟是直接吻到了徐顯的嘴唇之上。
此情此景,徐顯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那唇間的滑膩昭示著這一切并非空想和夢境,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
在徐顯眼中,近在咫尺的溫靜姝的俏臉變得無比清晰,即便是離得如此之近,溫靜姝的皮膚還是如牛乳般滑嫩,修長彎曲的睫毛更是俏皮可愛的一顫一顫的。
徐顯鼻間盡是溫靜姝淡雅輕柔的體香,就跟他以前聞到的那樣,從未變化過。
溫靜姝的嘴唇冰冰涼涼的,讓得徐顯幾乎要沉醉其中,眼睛也是緩緩閉上。只是正當徐顯將要深陷其中之時,嘴唇之上忽地傳來一陣劇痛。待到徐顯睜開眼睛,發覺溫靜姝已經站了起來,再是感受到唇間的痛感,徐顯皺著眉:“你干什么?”
很明顯,剛才溫靜姝咬了他一下。
“給你蓋個章!”溫靜姝笑了一下,上前一步,將徐顯的腦袋摟進自己懷里:“你果然還是回到我的身邊。”
徐顯枕在兩團柔軟之上,只覺得血氣上涌,鼻血差點兒都要出來了。
雖然他跟溫靜姝有過夫妻之實,可是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突然有這么親密的舉動,徐顯實在有些受不了。
就在剛才,溫靜姝聽到徐顯說出的他只有過自己一個女人的時候,一時之間,情難自已,做出了相對于矜持的溫靜姝而言非常破格的舉動。
“還有”溫靜姝忽地湊近徐顯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原本就氣血翻騰的徐顯聽到這句話,直接把持不住了,推開溫靜姝,捂住口鼻,落荒而逃。
太刺激,太刺激了徐顯感覺純潔的自己已經不適合這個世界了 蓉府,洛航工業飛行基地作戰分析室。
此時在分析室里的大屏幕上正在進行徐顯和王啟戰斗機相向飛行的視頻演示,在視頻畫面上標注了當時飛機的實時速度以及相距的距離,甚至還附有當時兩邊的艙音以及飛行員的心率和血壓數據。
大屏幕之前,洛航飛行隊隊長李成神情肅穆地望著大屏幕,一直等到王啟的飛機出現了拉升的動作,他立刻暫停視頻播放,轉過身子,指著屏幕,對眼前的葉青和王啟呵斥道:“四百米,你們最短距離之后四百米。你們知道對兩架超過兩倍音速,相向飛行的戰斗機而言,四百米是什么概念?一個眨眼的時間都不到!王啟,這次給你記大過,要是以后再給我搞這種歪風邪氣,立刻給我滾蛋,以后別說洛航機隊,整個有關于飛行的工作你都別想了。”
王啟顯然還有些不服氣:“隊長,你知道的,這都是傳統。”
“傳統?”李成冷笑一聲:“傳統就是讓你欺壓新人,最后反倒是被人給羞辱了?我不記得咱們洛航機隊有被人羞辱的傳統。還有你葉青!你不是我們洛航機隊的人,不過我已經聯系西空了,到時候西空會處理你的。”
葉青只是洛航工業的研究員,并非洛航機隊的成員。他的飛行員身份是在西空,真正的空軍飛行員編制。
相比較嘴硬的王啟,葉青算是很快接受了李成的決定,并沒有任何怨言。
“還有那個徐顯!我帶隊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膽大包天的主。兩架相對速度超過四馬赫的飛機,他一直到最后四百米都沉得住氣,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了什么了。”李成頭疼道。
王啟低諷道:“或許當時他就是嚇傻了而已,手上已經不知道拉升了。”
“死鴨子嘴硬!”李成一直屏幕上徐顯的心率:“從你們開始相向飛行開始,他的心率基本沒有變化,即便是在離得最近的時候,他的心率也沒有突破一百,而你呢!在最近的時候,已經超過一百六了,當時該是你慌了吧!”
相較于自始至終心率基本沒有變化的徐顯,王啟的心率出現了極為明顯的持續走高的現象,峰值更是達到了一百六,這無疑表明當時王啟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可能可能當時他就是嚇傻了,已經不知道什么是怕了,他”王啟很難接受自己在心理博弈上竟然完敗于一個新人,還是在執著地找尋理由。
李成面無表情地解除視頻暫停,便是在恢復播放后的下一秒,艙音外放的揚聲器中傳出徐顯一聲極為明顯的不屑冷笑。
“嘁!”
就是在王啟率先拉升之后,在徐顯的那架戰斗機的艙音監控中記錄下了徐顯的那聲不屑的冷笑聲。
便是這道并不響亮的聲音直接擊穿了王啟最后的心理防線,他前一秒還在說徐顯只不過是嚇傻了而已,可是現實是,徐顯不僅是沒被嚇傻,甚至還在他率先拉升之后發出了嘲弄之聲。相比之下,他就像一個小丑。
他不相信在超過四馬赫的相對速度之下,徐顯還有能力能分辨四百米的距離差別。
“葉青,你覺得這個徐顯怎么樣?”李成看向葉青:“當時也就在他后座,你感覺他真的能掌控四百米的誤差?”
四百米的距離對于兩架都超過兩馬赫的戰斗機而言,就是0.3到0.4秒的時間。然而,徐顯那幾乎不變的心率表明他有信心在0.3到0.4秒的時間內做出反應。
這種時空洞察能力簡直可怕到令人窒息。
“我又不是他,自然是不曉得他當時的想法的是什么。不過,在此之前,我曾經勸過他早早拉升,可是他的答復永遠是沒事,從他的語氣之中,我感覺濃濃的信服,仿佛只要他一句話就能讓我相信他可以掌控一切。”葉青道。
“你都這樣說嗎?”李成長出一口氣。他知道只有自己有強烈的信心,才能通過言語感染到別人。葉青都這般說話了,那估摸著這次真不是巧合。
然而,這時王啟哈哈大笑起來:“葉哥,就算你把他吹得天花亂墜,可是他終究是是個身體羸弱的家伙。6個G的過載就能黑視昏厥,你說這種人還能開戰斗機?”
此言一出,葉青和王啟同時色變。其實在剛才的視頻畫面中已經可以看到了,在徐顯拉升之后,他的心率就開始急速變快,直接突破了一百七,這是大腦缺血之后心臟的應急反應。如此驚人的心率只能反應出當時徐顯的大腦缺血狀態有多嚴重。
“他出現黑視和短時昏厥的情況我聽說了葉青,你確定徐顯這小子身體上沒毛病?”李成追問道。他就怕徐顯身體上有些問題,不過轉念想想,要是徐顯身上真有什么大毛病,別說軍航了,就連民航體檢也過不了啊。
想來徐顯確實大毛病沒有,可是沒病不代表身體素質就好,現在的年輕人的確沒什么大毛病,可是整天好吃懶做,身體素質哪里能好?
只是6個G就黑視和短時昏厥,這身子也太虛了?
葉青無語道:“李隊,要是他真有什么不合體檢標準的毛病,我還會帶著他體驗飛行啊?他唯一的一個高血脂癥我特意去了空軍總院讓了瞧了,不算大事。可誰知道沒毛病,架不住身子虛啊,真是沒想到啊。”
旁邊的王啟都快憋不住了,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我說葉哥,你尋人的本事,我是信服了。徐顯論飛行天賦,咱服了,天生的東西,咱們比不過。可是,嘿嘿人家自己不爭氣啊,浪費了好好的天賦。葉哥,你就算是上大街上隨便找個青壯年的,估摸著過載承受能力都比他好,是吧?”
“王啟,你給我閉嘴。”李成鼻孔里重重舒出一口氣:“不曉得這小子身子還練不練得出來。”
天賦上的東西那是定死了,不是想練就能練出來的,可是身體素質這個東西就相對容易練出來了。可熬練身子這事兒最看重堅持,聽得葉青的話語,這個叫徐顯的小家伙怕是性子散漫得很,不曉得能不能堅持練出來。
葉青苦笑:“這小子就是受不得部隊的嚴苛紀律和地面訓練,他能不能練出一副好身子骨來,我看懸不過,那小子跟我說他這一年半會勤加練習,若是自覺身子骨不錯了,會聯系我試試空軍的招飛體檢。”
“一年半?里面有什么道道不成?”大多說個時限就是個整數,哪里有一年半的說法?
葉青:“他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夠轉機長了,再加上一些瑣碎雜事,一年半的時間內練身子,轉機長,琢磨著都應該完成了。若是一年半之后,他還沒有通過空軍體檢,自覺年紀也大了,就不會再試了。而如果轉了機長,空軍體檢也沒過,他應該就沒心思在飛行這一行繼續待著了。這小子的興致頭不長,也吃不得苦,練個一年半的時間估計就是他的極限了,如果不行,他是不會再花費時間在上面的。”
雖然跟徐顯相處時間不多,可是徐顯的性子不難琢磨,葉青基本是看透徐顯了,一年半就是徐顯能堅持的極限。
“有人為了彌補那點兒天賦,死命的訓練,可就是徒勞。有人偏偏擁有著驚人的天賦,卻生了個憊懶的性子。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李成不由感慨道:“一年半就一年半吧,咱們等著看!”
自從那次黑視事件后,徐顯的戰斗機之夢算是暫時擱置了,反正是一時半會兒沒可能了,安安心心地等著轉機長吧。
一年半的時間就算稍微出一些小問題,那應該足夠徐顯轉升機長了,而一年半中的時間空隙也足夠徐顯熬練身子了。要是這段時間,徐顯還練不出來,他就沒打算再堅持下去了。
經歷了前段時間一連三次特情的徐顯總算消停了下來,平平安安地過了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時間里,至少沒有出什么大事。
徐顯在這一年過得充實得緊,平時專挑大四段在飛,經歷時間瘋狂上漲,其余休息時間,徐顯就專門用來練身體,倒是兩邊不誤。
便是這樣,在徐顯達到兩千七百小時之后,都不用徐顯自己申請的,飛標那邊主動聯系了徐顯,專門商量轉機長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