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耶路撒冷。
這個基教的圣地,原本是由天啟四騎士在管理著的,其余人無論是從教法上還是從實力上,都無法與他們四個競爭。
只是在天啟四騎士失蹤后,耶路撒冷瞬間變成焦點,誰能入主圣地成為了基教最重要的事情。
連沙漠教對此都是蠢蠢欲動,如果天啟四騎士真的消失不見,那他們便有了奪回耶路撒冷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基教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強力人物,迅速派出親信或者是親自趕來耶路撒冷,準備在這場盛宴中分一杯羹。
誰能得到耶路撒冷,誰將得到令世界矚目的榮光和地位。
至于天啟四騎士的死活,雖然基教的中低層信徒們很關心,但高層卻一點也在乎。
這四個騎士雖然代表主的意志,也代表了基教的強大,可他們高高在上,從未向教內其他高層分潤過自己的力量和權力。
沒有利益,基教高層們又不傻,怎么可能喜歡頭上多了四個爹。
所以在天啟四騎士失蹤后,基教雖然發表了很嚴肅的聲明,聲稱會追究到底,但實際上也只是隨便派人找一找而已。
如今,整個耶路撒冷比以往更加熱鬧,來自全世界各地的信徒都匯聚在這座圣城中,準備親眼見證一下圣城的歸屬。
天啟四騎士中排行第一的瘟疫騎士普雷特也回來了。
時隔數月,他再一次踏上這座已經生活了許多年的城市。
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周圍熙熙攘攘的信徒并未發現普雷特,完全將這個代表了神之意志,地位比教皇還要崇高的騎士給無視了。
這數個月內,方誠和人革聯總部,加上伊希斯的吸血鬼勢力,一直在世界各地尋找普雷特的下落。
他們都認為,普雷特要么已經離開了地球,要么就是躲到某處類似于亞空間的地方,才會一直找不到。
其實普雷特并沒有躲起來,而是一直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某個教堂內生活。
只不過旁人看不到他,尋找他的人也看不到他。
直到今日,普雷特才重返耶路撒冷。
為什么選擇在今日回來,不僅僅是因為今日4月2號的耶穌受難日,更是因為方誠前往北美,深陷森特勒利亞鎮。
遠在以色列的普雷特知曉這一情況后,第一時間便趕回耶路撒冷。
事到如今,在三個同伴皆慘死方誠手中之后,普雷特也不得不承認,方誠已經是最大的敵人和最大的阻礙。
現在連他這個排行第一的天啟騎士都不敢正面與方誠戰斗,必須等他陷入到短時間內無法脫身的麻煩事后,才敢出來行動。
但這也是最后一次行動了。
原本天啟四騎士的目的是慢慢尋找母親的靈魂下落,阻止她復活。
在方誠如流星般崛起后,天啟四騎士接連減員,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方誠的存在,甚至可能對主的降臨造成影響。
所以普雷特只能采用最后的辦法,強行發起最終審判,接引主的降臨,凈化這個罪惡的世界。
在所有人的無視中,普雷特向著耶路撒冷的圣殿山走去。
在洶涌的人潮中登上圣殿山,來到第三圣殿前。
來自世界各地的信徒們,都被阻攔在圣殿大門之外,只能在這里頂禮膜拜,獻上自己的信仰。
普雷特穿過看守大門的守衛,進入到圣殿內部。
原本屬于天啟四騎士的守衛都被方誠殺光,現在這些守衛都是新來的。
圣殿內部并不平靜,來自世界各地的樞機主教們齊聚一堂,連已經分裂出去的新教和東正教,也派人前來。
在圣殿最中央的圓桌上,這里原本是屬于天啟四騎士們聚會商議的地方,此刻已經換了一張面積更大的圓桌,并且坐滿了人。
樞機主教,也就是紅衣主教,是基教中地位僅次于教皇的職位,相當于政府議員,可以選舉下一任教皇。
分布在全世界的樞機主教一共有178位,雖然大部分都是實權人物,但能夠對基教上層事務發表意見并且造成影響的,也才不過二十位。
這二十位中,有十八位親自趕到了耶路撒冷,就坐在這張大圓桌上,只有兩位實在沒空走開,只能派親信過來。
除了二十位樞機主教之外,還有五位是來自北美的新教和兩位來自東歐的東正教。
一共二十七人,將這張大圓桌坐滿了。
往日安逸寧靜的圣殿,此刻充滿了喧鬧聲,因為這群人正在激烈爭吵中,唾沫橫飛,聲浪如潮,完全沒有身為主教的氣度和禮貌。
他們已經爭吵了快兩個月的時間,誰都說服不了誰,因為事關耶路撒冷的歸屬問題。
除了表面上爭吵之外,私底下已經悄悄動手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惜沒有誰能夠力壓群雄,各種明面上的私底下的手段盡出也無法分出勝負,爭吵自然吵不出一個結果來。
所以,他們只能在這里干耗著,就算分不出結果,也不能退出。
普雷特就站在一旁,看著這群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教會高層,用最惡毒的話語互相詛咒和嘲諷。
哐!哐!哐!
清脆響亮的木錘敲擊聲忽然響起,壓下了圓桌上的爭吵聲。
名為艾爾索普的樞機主教不知從哪掏出一根小木錘,用力敲打著桌面,沉聲喝道:“都安靜!安靜!”
爭吵聲逐漸消失,一雙雙目光,包括普雷特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艾爾索普能夠讓眾人安靜,不是因為小木錘的聲音比較大,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他是最有權勢的樞機主教之一,同時也是梵蒂岡教皇冕下的親信。
在天啟四騎士相繼失蹤后,教皇無疑是全世界基教中地位最高和最有權勢的人,沒有之一。
教皇對耶路撒冷的覬覦,也是人盡皆知,他曾經提議將教廷搬遷到耶路撒冷,得到了樞機主教團的同意,結果被瘟疫騎士一言否決。
天啟四騎士失蹤后,教皇第一時間就派遣艾爾索普趕到耶路撒冷宣誓主權,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樞機主教團并非是一個整體的,當初主教團同意教皇搬遷教廷,是希望這位尊敬的冕下帶領他們對抗天啟四騎士。
現在天啟四騎士已經失蹤,主教團當然不希望教皇的權勢更進一步。
所以,作為教皇親信的艾爾索普,這兩個月中反而頻頻受到圍攻和背刺,大家雖然尊敬他,忌憚他,可面對耶路撒冷的歸屬權也是寸步不讓。
現在大家都安靜下來,準備看一看這位教皇親信又會發表出什么高見。
如果還是要求眾人看在教皇的份上退讓一步,那少不得啐他一臉。
面對諸多警惕中帶著不善的目光,艾爾索普緩慢開口:“我們在這里爭吵不休,難道就沒有人考慮過,天啟四騎士還會不會再回來嗎?”
其余人哪里沒有考慮過,但這已經好幾個月的時間了,天啟四騎士都沒有再露過臉,就像他們當年突然出現一樣。
連圣殿騎士團都消失不見,現在很多人都意識到,天啟四騎士可能真出事了,否則不會丟下耶路撒冷不管,這么長時間都沒露面。
這群人這兩個月來遲遲無法決定耶路撒冷歸屬權的問題,其實也是擔憂天啟四騎士突然返回。
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瘟疫騎士普雷特已經回來了,并且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表演。
“就算天啟四騎士不會再回來,難道我們就要一直這樣爭吵下去?”
艾爾索普繼續道:“我有一個提議,既然暫時無法解決耶路撒冷的歸屬權問題,那就先將圣地共同管理吧,歸屬權的問題等日后再解決。”
不少人有些心動,他們身為樞機主教日理萬機,不可能一直在耶路撒冷耗下去,遲早得回家。
如果能夠將耶路撒冷共管,那至少不會被一腳踢出局。
但也有人看穿了艾爾索普的目的,冷笑道:“共同管理圣地?我們遠在世界的另一端,而梵蒂岡就在意大利境內,距離圣地可不遠,你們隨時可以對圣地施加影響,幾年后就該你們說了算。”
艾爾索普被揭穿了也不著急:“如果你們不同意這個提議,那也有另外的辦法,要么找到下落不明的天啟四騎士,要么替他們報仇,敵人我也知道是誰,教皇冕下已經決定了,哪位能做到這兩件事,就支持他得到圣地歸屬權,你們愿意嗎?”
大圓桌一下子變得安靜,無人再吭聲。
沒人愿意天啟四騎士再回來,同樣的,也沒人敢替他們報仇。
那個男人據說已經成為萬妖之主和不死者之王,連天啟四騎士都不是對手,他們這群最多就是王牌級的樞機主教,怎么敢去找麻煩。
普雷特望著這群趁著主人不再就準備搶奪房屋的小偷,純白的雙眸中沒有絲毫波動。
無論是耶路撒冷或者基教,對天啟四騎士來說都毫無意義,這只是他們為了便于行動而套用的馬甲而已,根本沒有任何歸屬感。
他們四人的目的始終只有兩個,一個是阻止母親的復活,另外一個是發起最終審判。
現在第一個目的已經無法完成,那就只剩下另一個目的了。
艾爾索普用話懟住所有人后,繼續道:“共同管理圣地,你們都可以派遣人員前來駐守,梵蒂岡也會派遣人員,但數量會保持你們相同,幾年之內都不會超出…”
這一次,眾人終于略感到心動了,主要是他們在這里耗費的時間已經太久,沒法一直拖延下去。
望著眾人沉思的模樣,艾爾索普心中冷笑。
昨晚上教皇冕下親自給他打電話,讓他盡快結束這里的紛爭,他才會提出這樣的提議。
只要先把這群人轟走,梵蒂岡有的是辦法對耶路撒冷施加影響力,逐漸控制這個地方。
到時候樞機主教團就算反應過來,也無濟于事了。
給眾人一段時間思索考慮后,艾爾索普開口讓大家進行舉手表決。
二十七個人,最終有二十四個舉手,來自北美新教的三位樞機主教沒有同意,但多數蓋過少數,他們的意見已經無關緊要。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
“抱歉,我反對!”
話說一半就被打斷,艾爾索普表情立刻陰沉下來,目光落在那三個來自北美新教的樞機主教:“你們真的打算與梵蒂岡站在敵對立場嗎?”
三個樞機主教面面相覷,他們雖然反對,但并沒有開口啊。
“我并不贊同梵蒂岡的主張。”
聲音又一次響起,來自大圓桌之外。
“是誰?!”
艾爾索普下意識順著聲音看過去,兇厲的目光卻一下子化作驚愕,表情都凝固住了。
大圓桌上其他人也紛紛扭頭看去,然后一股股露出大白天見鬼的表情。
擁有純白色雙眸的普雷特,就站在黑暗的邊緣。
濃眉國字臉,兩道深刻的法令紋和下垂的嘴角,令他淡漠的表情也充滿了威嚴。
艾爾索普猛地一下站起來,目光死死盯著普雷特。
“你、你還敢出現?”
語氣帶著驚慌,作為教皇親信,艾爾索普知道更多事情,包括那個男人和人革聯總部正在滿世界尋找普雷特下落這件事。
原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普雷特不敢再露面,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其余人不知道內情,但也被普雷特的出現給狠狠嚇一跳。
他們同樣感到驚慌,因為天啟四騎士對待基教內部也絕對談不上溫情,死在他們手里的信徒和主教可不少。
“我為什么不能出現?”
普雷特淡淡道:“難道任由你們這群蟲豸光明正大的占據圣地嗎?”
“你!”
感覺被嘲諷的人都憤怒起來,但面對排行第一的瘟疫騎士,他們的內心是極為畏懼的,連口頭表達憤怒的勇氣都沒有。
艾爾索普深吸幾口氣,壓抑住煮熟鴨子飛走的糟糕心情:“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就不需要我們來決定圣地的歸屬權,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就準備走人,繼續留下來可不是什么好事,誰知道普雷特會不會發瘋。
等那個男人找上門來,看他怎么死。
帶著這種陰暗心理,艾爾索普已經離開了座位,其他人也是紛紛起身。
“站住!”
普雷特的話可比艾爾索普有用多了,不需要小錘子,馬上讓所有準備離開的人都停下了腳步。
艾爾索普回身望著他,壓抑著怒火道:“你還想懲罰我們這群蟲豸嗎?”
他這句話帶著滿滿的嘲諷,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天啟四騎士曾經以懲罰信仰不純者的名義,對基教內部展開清洗,連教皇都無法阻止。
普雷特對艾爾索普的嘲諷無動于衷,而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我準備開啟天國之門,迎接主的降臨,需要祭品,你們剛好都合適,就留下來吧。”
這句話宛如驚雷,在眾人心中轟然砸響。
作為基教高層,他們深知天國之門是什么東西,也知道開啟天國之門需要的祭品是什么。
艾爾索普勃然大怒:“你敢殺我們?”
回應他的,是普雷特冰冷的眼神。
艾爾索普驟然感到脖子一緊,似乎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僅是他,其余二十幾人也遭到了同樣的攻擊,一個個臉龐漲紅,雙目圓瞪,身體被掐得騰空而起。
這群人實力最低也是王牌,最高都有傳奇大妖的力量。
可是在天啟四騎士當中排行第一的瘟疫騎士面前,連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普雷特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緩步繞過大圓桌,走到主位后面。
這里是一個巨型的耶穌受難像,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腦袋微微低垂,仿佛在打量著站在面前的普雷特。
普雷特抬頭看著神像,抬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后雙手合攏,低聲禱告起來。
在他的后面,二十幾個樞機主教漂浮在空中掙扎著。
伴隨著噗!噗!噗!的聲音,他們從脖子部位被掐斷,大量的血液噴涌出來。
這些血液沒有落地,而是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逐漸匯聚成紅色的細流,流向了圣殿頂部。
鐺!鐺!鐺!
悠揚的鐘聲忽然響徹整個耶路撒冷。
無數信徒茫然四顧,尋找鐘聲來源,緊接著,有人狀若瘋狂的抬手指向第三圣殿,口中高呼‘神跡’。
越來越多信徒注意到,在第三圣殿的頂部,一個虛幻的天國之門,正在逐漸浮現,整座城市都能清晰看見。
“神跡啊,這是天國之門啊!”
耶路撒冷中無數信徒們發瘋一樣,瘋狂的涌向圣殿山。
耶路撒冷的常住人口超過兩百萬,這兩百萬全部都是最虔誠的信徒。
當他們見到天國之門出現時,引起的瘋狂完全不亞于最狂熱的狂信者。
兩百萬人同時向圣殿山涌去,馬上就因為騷亂和擁擠制造出無數車禍以及踩踏事件。
在圣殿山上,更多的信徒開始沖擊圣殿大門,準備涌入圣殿內近距離接觸天國之門。
守衛們幾乎要阻攔不住這群瘋狂的信徒,很快就被淹沒在潮水一般的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