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伊邪愛和月見鳴也在交談，不過是加密通話，兩個代行者都聽不見。
“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目前看來是站在我們這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不要輕忽大意，那邊對母親也是抱著警惕之心。”
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無法忽視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戴斯尤其如此。
重新把黑色圣經召喚回來，他的目光緊盯著李漁，怒聲道：“又是你？異端的第三者，難道你們要背棄與我等的約定？”
他的憤怒化作滾滾音波，在這片已經千瘡百孔的戰場上回蕩著。
天啟四騎士當初打算在人革聯總部內審判撒旦化身，結果被驅逐出境，事后雙方立下了一個約定。
天啟四騎士不再將人革聯總部的人當做目標，而人革聯總部也不會干涉他們的行動。
雙方相安無事多年，一直保持著默契。
李漁在十六年前擊退戰爭騎士歐菲，救下玉藻前三人，就已經違背了一次約定，事后還被人革聯總部象征性的懲罰過。
現在她又來一次，可以說是徹底將默契打破，把約定丟在地上摩擦。
“背棄約定？不，沒有這回事。”
李漁雙手一攤：“是你自己跑來北海道然后被殺的，我只是一般通過而已，這里的人都可以替我作證。”
這副外面的人看不見就隨便我胡扯的態度，讓戴斯的臉色黑了下來。
“看來你們是決心想要打破三方平衡了。”
戴斯攤開手中的圣經，肅穆道：“你們必將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而我會化身審判你們的先鋒，吾主永存！”
話聲剛落，他手上的圣經便散發出金色的光芒，書頁竟然開始分解，化作點點光輝向天空飄去。
李漁表情收斂：“他要開始拼命了！”
方誠雙眼瞬間射出兩道紅色的射線。
這一次戴斯并未躲閃，任由射線洞穿自己的胸口。
他默默望著方誠和李漁，身體也開始分解，化作無數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輝。
方誠目光轉動，射線把戴斯的身軀切得七零八落，結果每一塊軀體都化作光輝。
“不用白費功夫了。”
李漁開口道：“他正在獻祭自己召喚宗教余孽降臨，你是在幫他加快這個過程。”
很好，又是一個變身期間無法阻擋的BUFF。
方誠對李漁道：“你不能再用一次剛才的能力嗎？”
時間逆轉，什么都能挽回了。
李漁白了他一眼：“就算是屁也不能想放就放，那個是大招有CD的，每天只能用一次。”
你一個女人說話怎么比我還粗魯。
“你們還有心思說笑嗎？”
月見鳴找回自己的巨劍，來到兩人身旁：“接下來會有惡戰，我只能再撐十分鐘。”
她被戴斯用母親的右臂打了一拳，用了大部分力量消除傷勢，現在全力出手也只能再堅持十分鐘。
李漁瞥了月見鳴一眼，奇怪道：“邪神？你不是祂們那邊的嗎？”
月見鳴面無表情的回答著：“我們哪邊都不是，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
李漁好奇看著她：“你們打算怎么離開？”
月見鳴沒有再吭聲。
她們說著讓人不明所以的話，方誠很識趣的沒有問，問了她們也不會說。
遠處，戴斯已經把自己完全分解成光，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輝飄向空中。
這些光輝上升到遍布天穹的極光中，形成一扇虛幻的大門。
下面所有人都在仰頭望著這座突然出現的門。
李漁對月見鳴試探性問道：“在亞空間里，開門似乎挺容易的？”
月見鳴低聲道：“只是虛假的門罷了。”
兩人的交談，一字不落進入到方誠豎起的耳朵中。
他想起當初在北美的時候，月見鳴用自己的力量打開一扇門，把降臨的邪神送走。
那一扇門，和現在戴斯獻祭自己打開的門，是否為同一個。
空中的大門逐漸清晰，散發出金碧輝煌的土豪氣息，門刻上著無數栩栩如生的雕像，門下祥云環繞，光彩四照。
大門緩緩的打開一道門縫。
門縫隨著擴大，方誠看到后面是一片幽深黑暗的星空。
一束金色光輝從門內射落，伴隨著若隱若現的悠揚鐘聲，還有萬人合唱的禱告聲，在耳邊來回循環。
金色光輝中，出現一個逐漸清晰的高大身影。
方誠嘗試用太陽射線攻擊，結果直接穿透過去。
高大的身影越來越凝實，終于顯露出清晰的模樣，是一個穿著白金色神袍，背生六片羽翼的圣潔天使。
天使的面容圣潔肅穆，并不俊美，反而是刀削斧鑿的剛毅臉龐，完全就是戴斯的模樣，頭發還是綠色的。
望著空中散發出宛如實質威壓的綠毛天使，方誠十分感慨：“出現了，典中典的反派角色。”
雖然天使本質上是正面形象，但架不住在太多小說中充當反派，名聲已經臭大街了。
“沒給你整個光明神就已經很客氣了。”
李漁呵呵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嘲諷：“畢竟是有神論的世界，套著宗教的馬甲才好忽悠人。”
這句話與方誠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基教的背后果然有問題。
綠毛天使終于完全化作實體，而極光中的金色大門也緩緩消失。
方誠用系統的功能觀察，也能得出數據。
姓名：死亡天使 等級：135
性別：無種類：神造物 好感度：100
“嘶”
方誠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玩意居然135級，比他還要高10級。
原本一臉上班摸魚狀態的李漁，表情也瞬間變得凝重。
“來了！”
正在空中的死亡天使，驟然出現在兩人面前，一掌劈向方誠。
方誠抬手一檔。
腳下的大地驟然坍塌，他整個人被打入地下。
恐怖的力量朝四周噴發，站在幾步遠的月見鳴連抵擋一下都做不到，瞬間被吹飛。
死亡天使一掌把方誠劈入地下，手掌放平，對著李漁橫掃過去。
李漁以攻代擋，同樣一擊手刀劈出。
天罡三十六法——振山撼地。
兩股極其恐怖的力量互相碰撞，然后向四周擴散，原本已經坍塌的地面更是被震碎到極致。
數十個光圈出現在李漁的頭頂上，綠光灑落，猶如聚光燈般將她包圍。
李漁的身形驟然變得模糊，就像半透明的影子，任由綠光穿透過去。
飛身托跡！
天罡三十六法中的神通，隱與天地之中，遨游四海之內，不可查不可知。
這一門神通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簡化版，通常用來躲避各種攻擊和暗算。
死亡天使正準備繼續攻擊，兩道紅色的射線從他腳底下射出。
死亡天使往后一躲，被打入地下的方誠以二十倍音速飛上來，一擊升龍拳，正中對方的胸膛。
死亡天使彎腰射向高空，連六片羽翼都無法阻止。
李漁從飛身托跡中顯露出來：“他的力量已經超過門的上限，持續不了多久。”
“那就上！”
方誠將速度拉高到音速三十倍，就像正在掙脫地球引力的火箭，沖著天空爆射上去。
李漁也使出縱地金光，緊隨其后。
死亡天使飛到離地面五十多公里的中間層才停下，頭頂上的極光已經觸手可及。
他懸停在空中，雙手張開，密密麻麻的光圈出現在背后，對準下方發射出無數金色光矛。
方誠正要硬抗，李漁已經搶先飛到前方，揮手一扇。
回風返火！
射下來的光矛倒射回去，與后方的光矛互相碰撞，制造出連續不停的爆炸，每一根光矛的威力都相當于數枚巡航導彈。
轉瞬間，方誠和李漁已經雙雙突進到死亡天使的面前。
死亡天使表情冷酷，雙手從光圈中抓住兩把光劍，正面迎擊。
激烈的戰斗再度爆發。
半空中，神崎凜站在戰機上，仰頭望著天空，目光有些黯然。
她原以為自己成為王牌后，終于能夠追上方誠的腳步，至少能夠看到他的背影。
但事實證明還是想太多，不知不覺間又被拉開難以丈量的距離。
現在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女人，卻可以跟他并肩作戰。
而她連站在方誠身邊都做不到。
不甘心啊！
地面上，被吹飛的月見鳴重新爬起來。
她仰頭看著空中激烈的戰斗，并沒有上去湊熱鬧。
以她現在能使用的力量，上去了也是拖后腿而已。
如果真要強行參與也不是沒辦法，那就是完全不顧葉語卿這個代行者的死活，也能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戴斯完全獻祭了自己才能獲得這么大的力量，葉語卿這個合適的代行者非常寶貴，月見鳴可不會隨意浪費。
“這樣不好嗎？”
伊邪愛笑嘻嘻的聲音響起：“不用我們出力，就有人替我們把活干了，事后祂們就算找麻煩，我們也有理由了。”
月見鳴冷淡道：“我們不可能永遠依靠別人來完成目標。”
“好啦好啦，先關心眼前吧。”
另一邊，玉藻前三人也在仰頭望著天空的戰斗。
離得太遠，他們其實什么都看不到，但不代表看不出戰斗的激烈程度。
雖然不需要再破壞環境了，但無窮的光和熱就在天空中不停綻放，遠在地面也能感受到里面蘊含的恐怖力量。
交手的聲響比驚雷還要震耳欲聾，一聲借著一聲。
宇光未來扭頭看著玉藻前：“你剛才說，等他們打起來，我們就出手？”
“有嗎？”
玉藻前一臉無辜：“我是說等待最佳時機，現在還沒到呢。”
“你不會是怕了吧？”
“那你去啊。”
“呵”
茨木童子在一旁繃著表情，這兩個老友又不問一下他的意見。
雖然他的意見和玉藻前差不多。
現在上去找死嗎？
三個妖怪的判斷沒有錯，空中的戰斗已經徹底進入白熱化，災害級以下敢靠近都是被秒殺的下場。
方誠已經把七個五級能力都用到極限，其余能力根本不需要用，因為毫無意義。
李漁也輪番將自己的天罡三十六法都使出來，每一門神通都有著非凡的威力，和方誠的五級能力差不多。
換句話說，這女人身具三十六個五級能力，是一條金光閃閃的大腿。
死亡天使以一敵二完全不落下風，宣告死亡，召喚圣光這種大招隨手就來。
天空中被他散布著恐怖的死亡之力，任何災害級以下的生物靠近都會斃命。
也只有方誠和李漁能夠硬扛著死亡之力的侵蝕跟他打。
隨著時間推移，死亡天使的力量越來越強。
在這片亞空間中，不僅開門容易，神降臨后可以使用的力量上限也非常高。
方誠眼睜睜看著死亡天使的等級一路從135攀升到140，他和李漁從勢均力敵到不得不抱團取暖，完全被壓著打。
“堅持住！”
李漁用傳音鼓勵方誠：“他的極限快到了。”
其實用不著李漁鼓勵，方誠根本就沒有放棄的打算。
死亡天使的等級繼續攀升，到了145級的時候才終于停下。
已經整整比方誠和李漁多出了20級。
方誠也再次體驗到被吊打是什么感覺，五級的矢量控制和鋼鐵之軀都被輕易擊破，死亡之力隨時腐蝕他的軀體。
死亡天使的移動速度已經超過每秒16.7千米，可以擺脫太陽引力的束縛了。
他揮動光劍，灑出超過三十公里的劍光，輕易就把方誠的手腳斬斷，靠著李漁的幫助才沒有被致命一擊。
李漁則是頻頻使用飛身托跡躲避攻擊，臉上的血色正在褪去。
這樣恐怖的壓力持續了整整一分鐘，無論方誠還是李漁都能感覺到死亡天使開始變得急躁，攻擊越來越緊迫。
兩人心中明悟——他快到極限了。
最后一擊仿佛可以斬斷天穹的劍光揮落，方誠被從肩膀到雙腿被豎切成兩半，死亡之力順著傷口瘋狂入侵。
他干脆一擊手刀砍下自己腦袋，利用不死之軀和高速自愈重新長出身體。
死亡天使用淡漠的眼神望了兩人一眼，重新飛上天空。
六片羽翼張開，他雙手合攏半跪在空中，低頭禱告。
金色的天國之門再度出現在極光中，微微敞開門縫，露出后面幽暗深邃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