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隼人的語氣帶著驚慌,還有隱隱的哭腔。
方誠的心微微一沉,冷靜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在哪失蹤的?”
聽到方誠沉穩的聲音,佐藤隼人壓抑的驚慌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哇的一下哭出來:“就、就在下午放學的時候,在路上失蹤的…”
“報警了沒有?”
“報了,警察還在調查,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你妹妹的保鏢呢?”
方誠還記得佐藤家給佐藤麻衣專門找了一個私人保鏢,雖然技術不怎么樣,但好歹也是人高馬大,有專業搏擊能力。
佐藤隼人的聲音變得低沉和驚懼:“他死了,警察在路邊的車里發現他的尸體。”
方誠腦海中立刻閃過墨鏡男的面孔,這還是個很有職業道德的人,被他揍了也不泄露雇主信息。
“都怪我…沒有去接麻衣…”
佐藤隼人說著又哭了起來,因為有保鏢在保護,所以他對接妹妹放學這件事就不上心了。
這兩天沒有去接,偏偏就出事了。
方誠沒有安慰他,這個時候安慰無濟于事,還不如讓他先發泄一下積壓的情緒。
佐藤隼人倒是自己停下了,他仿佛找到救星一樣,對方誠喊道:“方同學!方同學!求求你幫幫我!幫我找找妹妹哪去了!”
方誠沒有再開玩笑,只是緩慢而認真道:“佐藤,我現在幫不了你。”
如果神崎凜在還好,可富婆已經去培訓了,根本聯絡不上。
靠方誠自己,連找只怪物出來刷都找不到,更別說找失蹤的佐藤麻衣了。
而且現在警方已經在調查,如果涉及到怪物或者邪教,對策部也會介入,方誠這個假鬼子貿然插手,很容易被識破身份。
他相信警方和對策部的專業程度遠比自己高,如果連他們都找不到人,加上自己也無濟于事。
雖然從武田真澄那里也學過一點情報收集,可那是依托在對策部內強大的情報網絡才能起效,自己根本接觸不到。
難道要他開著摩托車出去閑逛碰運氣?
萬一碰到對策部或者神川拓海,把自己也搭進去那就搞笑了。
當然,方誠完全可以口頭上假裝答應,過段時間再說自己已經盡力,可這樣就太惡心了。
佐藤隼人聽到方誠說幫不了,頓時急了:“方同學…”
“佐藤!”
方誠沉聲打斷他:“如果能幫忙我一定幫,幫不了你說再多也沒用,明白嗎?耐心等警方的消息吧。”
方誠堅決的態度讓佐藤隼人愣住了。
他發了一會呆,等回過神來,才發現通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結束。
掛斷通話后,方誠走到窗戶邊,沉默看著窗外的夜景。
他跟佐藤隼人談不上朋友,兩人的交集也就是在學校交談幾次而已,跟佐藤麻衣更是只見過兩次面。
之前順手幫一把沒問題,但沒理由為了這對兄妹而冒險,這是理智思考后得出的結論。
只是腦海中閃過佐藤麻衣羞澀的笑容,還有佐藤隼人受到欺負后委屈的模樣,方誠的心情卻有些煩躁。
他已經在努力跟所有人保持距離了,為什么還會這樣。
大約半個小時后,門鈴聲忽然響起。
方誠走過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果然是佐藤隼人。
他一副憔悴之極的模樣,頭發亂糟糟的,眼眶紅腫,臉色蒼白,雙眼布滿了血絲。
方誠嘆了口氣:“進來吧。”
佐藤隼人默默跟著他進入到客廳中,有些茫然和手足無措的站著,直到方誠給他倒了一杯水才回過神來。
“方同學…”
佐藤隼人一開口就哽咽了:“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
他一個普通高中生,交際圈僅限家庭和學校,唯一算得上人脈的,就是方誠這個對策部的‘實習生’了。
對妹妹的失蹤,佐藤隼人自責到快要無法呼吸,可他實在沒有辦法。
所以哪怕在電話中已經被拒絕了,他也要找上門來再試一試。
方誠沒有在意佐藤隼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家,這種事問一問班主任就知道。
他問道:“警察怎么說?”
佐藤隼人用衣袖擦著眼淚:“警察說正在努力調查…可他們什么時候能把失蹤的人安全的找回來?等他們查到,我妹妹早就…”
“對策部有沒有介入?”
“沒有,警察說必須是特殊案件才會申請對策部介入…我告訴他們綁走麻衣的肯定是邪教徒,他們才說會申請,但需要一到兩天的時間!!”
佐藤隼人雙眼通紅,越說越激動。
方誠任由他發泄,等他數落了一頓警察的不是后,才緩緩說道:“如果是殺怪物或者邪教徒,我還有點經驗,但找人我實在是不擅長,很抱歉,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佐藤隼人怔怔看著方誠,雙腿一軟就要跪下。
方誠向前一步把他拎起來:“不要做沒意義的事。”
佐藤隼人看著方誠雙眼,終于明白他是認真的。
“對…對不起,打擾了。”
佐藤隼人朝方誠深深一鞠躬,然后轉身慢慢的朝大門走去,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龐滑落,滴在地板上。
方誠沉默看著他的背影,心情越來越煩躁。
佐藤隼人走出方誠的家門,宛如行尸走肉一樣在走廊里挪動腳步。
等來到電梯前,他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讓他趕緊回家。
一個女兒已經失蹤了,極有可能回不來,不能讓兒子也一起失蹤。
佐藤隼人答應母親的哀求,掛斷通話后發了一會呆,緩緩蹲到地上,把頭埋進膝蓋里,發出壓抑的哭聲。
“小盆友,你在哭什么呀?”
一個奇怪的聲音忽然在身邊響起,佐藤隼人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他身邊。
這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大晚上卻帶著一頂鴨舌帽,正在一臉關切的看著他。
佐藤隼人搖搖頭,緩緩的站起來,眼神仿佛失去焦距一樣,透露著茫然。
帽子男又問道:“是不是碰到什么傷心事了,說給叔叔聽。”
佐藤隼人并不想搭理他,而是伸手按下了電梯鍵。
帽子男鍥而不舍:“是不是在擔心你妹妹的安危?”
佐藤隼人渾身一震,猛地轉頭看著對方:“你…”
帽子男這才露出了微笑:“是我們抓走了你的妹妹。”
這一瞬間,佐藤隼人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爆炸了。
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怒火淹沒了理智。
“混蛋!!”
他怒吼著朝帽子男撲過去,但下一刻就感到天旋地轉,身體完全失去平衡。
緊接著嘭的一聲悶響,背部和后腦勺傳來劇痛,他重重的撞在墻壁上,被帽子男單手掐住脖子舉起來。
佐藤隼人呼吸不暢,漲紅了臉,他手腳掙扎著,從嘴里吐出斷斷續續的話:“把…妹妹…還給我…”
“那可不行,你妹妹可是預備的圣女。”
帽子男含笑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她是幸福的,可以進入極樂天國服侍至高的神,而你們這些無信者,很遺憾就得下地獄,被極怒烈焰永遠的焚燒。”
佐藤隼人已經聽不見中年人在說什么,他感到耳朵嗡嗡作響,嘴巴和鼻子吸不進一點空氣,意識漸漸模糊。
帽子男正要掐斷佐藤隼人的脖子,陡然察覺到危險。
他急忙把手縮回來,一截鮮紅的刀刃從面前旋轉著飛過,如果縮手的速度再慢一點,可能就要被切斷。
帽子男扭頭看去,看到一個高中年齡的少年站在不遠處。
“為什么要在我家門口殺人…”
方誠盯著對方,面無表情的問道:“你知不知道洗地是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