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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回 獵艷手段

熊貓書庫    蜀山懸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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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曾經翠輦過,浮云流水竟如何?

  香銷南國美人盡,怨入東風芳草多。

  殘柳宮前空露葉,夕陽川上浩煙波。

  行人遙起廣陵思,古渡月明聞棹歌。

  ——《經煬帝行宮》劉滄(唐)

  這一日,是虎賁軍冬狩野練的最后一天。天一放亮,北風呼嘯,鵝毛大雪呼啦啦地飄落下來。

  回營路上,漫道雪途,泥濘濕滑。戰馬提不起速度,步履維艱。不少險要地段,比如河道冰面,將士們還得下鐙,牽著戰馬,一步一步涉險跋涉。

  漫天飛雪將士兵裹挾,明光鎧外罩著一層厚厚冰雪,冰碴順著衣領皮裘,滑落內襯,濕寒冰冷。

  饒是如此,三軍依然士氣高漲,時不時傳來虎賁將士嘹亮渾厚的歌聲。因為這一日,也是冬至佳節前的最后一日。

  按大唐習俗,“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不聽政,擇吉辰而后省事”。朝堂官署休憩,軍隊待命,邊塞閉關,商旅停業。

  按兵部指令,這次野外拉練結束后,虎賁軍全軍休整,將士們可放十五日冬假。每位兵將都有自己的規劃:回鄉探望父母、走親訪友,或圍爐陪伴家人,享受美食美酒,或攜手愛侶,漫步天街、玩雪賞燈…

  家,就是冰雪寒天中最溫暖的篝火…

  虎賁軍女營回到西內苑時,營內張燈結彩,篝火彤紅。整個虎賁軍營,沒有了往日的肅殺,變成了一片歡樂祥和的海洋…

  獅、虎、熊、象…一尊尊巨大的冰雕,矗立在道路兩旁。在火光的輝映下,放出七彩炫目光芒。演武場上,用冰雪雕刻出新娘下轎、新郎迎娶的場面——鑼鼓喧天,禮樂齊鳴,好不熱鬧!

  演武場舞臺的中央,一對冰雕璧人,夫妻對拜!

  隆冬時節,竟然有鮮花綻放!

  這對夫妻的腳下,用牡丹、芍藥花簇堆出了玉人的名字——楊亦蟬!

  眾女將艷羨打趣,將官們頷笑微笑,而女主楊亦蟬驚愕當場,尷尬羞澀中,期待而緊張。

  只聽一聲鷹啼,永王李璘身騎白馬,火狐皮裘,銀鎧銀槍,鮮衣怒馬馳入場中。

  永王李璘馬快如電,疾馳到楊亦蟬身旁。不等楊亦蟬回過神,永王李璘從馬上俯身彎腰,蜻蜓點水,一抄手,將楊亦蟬抱上馬背,在眾人的歡呼雀躍中,呼嘯而去。

  回到永王府邸,仆從服侍妥當后,知趣退下,扣好房門,將兩人單獨留在房中。

  楊亦蟬低頭不語。

  永王李璘走過去,聲音溫柔:“楊妹,虢國夫人一事,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楊亦蟬將頭撇過一旁,輕哼一聲:“什么苦衷?不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嗎?”

  永王李璘長身而起,背朝楊亦蟬,望向窗外雪景。永王身形偉岸,這一背手,說不出的瀟灑!他聲音低沉渾厚,徐徐道來:“人人都希望生在帝王家,卻哪知帝王家的辛酸。

  我尚在襁褓之時,母妃就已離世了。父皇忙于國事,一兩年都很難見到。三哥憐我幼年喪母,就將我養在自己宮中。我幼時體弱多病,三哥就整宿將我抱在懷中,哄我入睡。”

  說道這里,永王李璘虎目泛淚:“我和三哥,情同手足,更像父子。三哥宅心仁厚,可自打當上太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華發早生,病衰孱弱,比同齡人蒼老何止十哉。

  尤其這兩年,李林甫步步緊逼,風霜劍雨一個勁兒地往太子身上招呼。你師兄救了太子被拐騙的兒女,本來是大功一件。為何反倒被武舉除名,無緣虎賁。就是因為吉溫參了太子一本“勾結江湖勢力,暗藏死士”。這些事都是你親眼所見。

  三哥能活到今天,沒重蹈太子瑛的覆轍,實屬不易。

  如今,李林甫雖臥病在床,但并未亡故,余威猶在。朝堂上下,全是他的心腹黨羽。

  李相當下最大的政敵就是我三哥。以其往日行事作風推測,他定會在病逝之前,懇請圣上完成換儲之事。唯有如此,才能保他李家幾代平安。”

  宮中線報,父皇換儲之意已決,只是再等一個最佳的換儲時間。

  唉,我三哥危在旦夕!”

  一提朝堂之事,楊亦蟬馬上來了興趣。她感慨道:“做儲君確實不容易,還不如退下來,做個清閑自在的閑散王爺。”

  永王李璘摸準亦蟬心思,心中暗笑,表情卻肅穆凝重。他搖頭道:“此言差矣!自古廢太子,有幾個能平安終老?不是被逼自盡,就是郁郁而終。”

  楊亦蟬焦急地問道:“如何才能幫到太子!”

  永王李璘道:“倘若太子被廢,唯有一件事可以救三哥。”

  “何事?”

  “儲君登基后,不視廢太子為心腹大患,給太子一條活路。”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倘若太子被廢,我決意競爭儲君!”永王李璘目光炯炯,大義凜然。

  楊亦蟬再一次為永王李璘著迷。江山社稷、視死如歸!如此氣魄格局,眾皇子中,除了永王還有誰?

  “若永王真能榮登大寶,我又會怎樣?”這個平日連想都不敢想的危險念頭,此刻卻如此令人著迷。

  楊亦蟬不由想起,初到長安時,母親悄悄對她說的話:“蟬兒,我找欽天監給你看過生辰八字。命中注定,有朝一日你會成為我大唐的貴妃娘娘!”

  永王李璘當然不知楊亦蟬的心思,他自顧自嘆了口氣:“如果太子不幸被廢,唯有我繼承大統,才能保住三哥的性命,讓三哥余生做個無憂無慮的自在王爺。”

  楊亦蟬從背后擁住李璘,輕輕攥住他的手。

  李璘轉過身來,將楊亦蟬緊緊摟在自己懷中,道:“聽說你的生父現在益州,我已經命人在平康坊購入一套七進的大宅院,落戶在你的名下。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派人將他老人家接到長安,在咱們身邊安享晚年。”

  楊亦蟬心中大震,心道:“要是能把父親接來,自己侍奉盡孝,養老送終。將來兒孫膝下承歡,四世同堂,共享天倫,該是多么溫暖幸福!此生還有什么奢望?!”

  楊亦蟬深情地望著李璘,說不出的感激。

  見時機成熟,李璘輕聲細語央求道:“楊妹,我委身與虢國夫人,情非得已,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楊亦蟬抓住李璘的手臂,恨咬一口:“你們男人,最愛睜眼說瞎話。明明是垂涎別人白晃晃的身子,到了我這里,說得好像自己被人輕薄糟蹋了一般。”

  李璘一臉淫邪,手指勾著楊亦蟬的下巴,壞笑道:“放著身邊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要,卻去垂涎楊玉花這個老女人的身子。這話,換成別人,你信嗎?”

  楊亦蟬將李璘祿山之爪一把拍開,嗔道:“你們男人的花花腸子,我們婦道人家哪里懂…”

  話音未落,紅唇已被李璘堵上。楊亦蟬只覺身子一軟,癱倒在榻上…

  一番云雨過后,李璘呼呼大睡,鼾聲四起。楊亦蟬披衣起身,推開花欞窗,仰望星斗。回想當年和父親一起奔波動蕩的日子,感慨萬千。

  楊亦蟬暗暗將白復和李璘比較,兩人起點不同,地位懸殊。白復雖然才華橫溢,但僅憑后天的努力很難填平如此天塹鴻溝。李璘志向宏偉,前途遠大,未來不可限量。想到這里,楊亦蟬心中主意已定。

  一道流星劃過天際,楊亦蟬突然一驚:“壞了!今日約了復師兄,來虎賁軍營接自己回家度假。被永王這么一鬧,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日后見面該怎么解釋,可要好好想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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