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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回 別招惹我

熊貓書庫    蜀山懸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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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前燈火欲黃昏,山頭來去云。鷓鴣聲里數家村,瀟湘逢故人。

  揮羽扇,整綸巾,少年鞍馬塵。如今憔悴賦招魂,儒冠多誤身。

——《阮郎歸·耒陽道中為張處父推官賦》辛棄疾  就在眾人歡歌笑語之際,虎賁校尉季廣琛帶著虎賁郎將瞿猛、楊亦蟬等人來跟大家敬酒。

  見到白復,楊亦蟬頗為尷尬,但面色很快恢復如常。楊亦蟬走到白復面前,舉起酒杯,笑道:“復師兄,師妹敬您一杯!”

  白復既不起身,也不舉杯,望了楊亦蟬一眼,目光冰冷。白復眼神中包含太多的情緒:怨恨、忿懣、輕蔑、不屑…

  還有一種更復雜的情緒交織其中,很多年后,楊亦蟬才終于讀懂白復今日的眼神——憐憫。

  白復視而不見,其余眾人顧左而言它,皆不理睬。楊亦蟬心知肚明,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她眼圈一紅,扭頭便走。

  季廣琛當然知道楊亦蟬的背景,他正想拜托楊亦蟬在楊國忠大人面前美言幾句。見此情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他找來瞿猛,耳語幾句。瞿猛領命而去。

  一盞茶之后,瞿猛攜帶兵刃,帶著兩名郎將、少林明遠和尚,武當葉孤蓬、崆峒魏奔狐、昆侖蘇祿倥傯來到眾人面前。這幾人都是虎賁武舉中,各門派武功最高之人。

  瞿猛遙指白復,努努嘴。這幾人心領神會。

  葉孤蓬正要上前,明遠和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悄聲道:“使不得。剛才不知要對付的是誰,才跟著瞿將軍來的。此人惹不得!”

  葉孤蓬知道明遠和尚素來謹慎,點頭停步。兩人故意拖延,走在瞿猛等人之后。

  魏奔狐、蘇祿倥傯有意賣弄,兩人大搖大擺走到白復面前,手舉酒杯,道:“你就是青城的白復吧?聽說你功夫不錯,咱們哥倆親熱親熱。”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王虎翼、廖牧野等素來與這些中原大派弟子不合,聞聲而起,喝道:“爾等莫要惹事,小心將你們狀告季將軍。”

  魏奔狐和蘇祿倥傯對望了一眼,哈哈大笑。

  蘇祿倥傯魁梧彪悍,一把推開王虎翼,手腕一抖,酒杯激射,飛向白復。白復淡然道:“咱們素不相識,這酒不喝也罷。”

  白復凌空虛點,手指如拈花瓣,酒杯停在半空,象陀螺一般,旋轉不停。緩緩降落在桌面,酒水竟沒有灑出分毫。

  魏奔狐斥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他騰空而起,一拳擊向白復面門。拳勁強悍,勢大力沉,碎金裂石,正是崆峒派的絕技——七煞拳。

  白復心里正不痛快,見對方粗魯無禮,蓄意挑釁,他手一擺,示意王虎翼等人不要摻和,由自己教訓他們。

  白復上身微動,一個滑步,如風行水上,從容避過魏奔狐的攻擊。等他拳勢用老,白復以柔克剛,輕輕一帶魏奔狐手腕。魏奔狐身不由己,身體前沖,一個‘惡狗吃屎’撲入草叢中。額頭被假山撞了一個腫包。魏奔狐又羞又怒,坐在地上,撒潑大罵。

  白復語氣轉冷,出言警告:“我再說一遍,別招惹我!”

  蘇祿倥傯大怒,一個箭步,沖到眼前。蘇祿倥傯招式陰險毒辣,連環三腿,如跗骨之蛆,攻向白復面門、小腹、下陰。

  白復與此人無冤無仇,見他一出手就是奪命殺招,不由暗怒。他面色一沉,再不留情。

  白復毫不躲閃,以腿還腿,迎著來勢,一腿轟出。

  “砰”!一聲金屬脆響,如一柄銅錘砸在了鐵棍之上,鐵棍被砸的扭曲變形。

  只聽嗷一聲慘叫,蘇祿倥傯倒飛出去,在空中翻了三四個滾,跌落在地,疼得吱哇亂叫。原來,白復腿勁剛猛若斯,竟將蘇祿倥傯的小腿骨生生踢斷。

  崆峒派魏奔狐、昆侖蘇祿倥傯都是虎賁武舉中的佼佼者,一招就被白復打翻在地。眾武舉嘩然,方信白復名氣之響亮——果然名不虛傳。

  明遠驚懼敬畏,偷偷對葉孤蓬道:“此乃少林的無相神腿。此人數月前橫行少林,我師兄明輪、師父空行大師都折在他的手里。”

  葉孤蓬暗暗掂量,自己遠不是白復對手。幸虧剛才明遠拉了自己一把,沒有貿然出手,否則一招就落敗,被人打得滿地找牙,日后定成虎賁軍中笑柄。

  瞿猛見兩名弟子被傷,勃然大怒,操起熟銅棍撲了上來。兩名郎將,一人手持流星錘,一人舉鑌鐵雙斧,呈品字形合圍白復。

  王虎翼、廖牧野等人也拔出寶劍,護住白復,但由于瞿猛等人是虎賁教官,王、廖等人也顧慮重重,不敢動手。兩撥人馬對峙當場。

  胡珊兒、鐘雅雅見事情鬧大,趕忙分頭去找黃震和虎賁校尉季廣琛。

  葉孤蓬等人也加入混戰,名為拉架調停,卻不動聲色將王虎翼、廖牧野等人與白復隔開。

  瞿猛一揮手,三人同時發起進攻。

  白復長身傲立,桀驁不羈,手一招,喝道:“找死!”

  江淮一抖鐵鏈,流星錘快如流星,直奔白復左太陽穴。文子胥揮動雙斧,攔截白復后退路線。

  瞿猛凌空躍起,熟銅棍高舉過頭,一招‘力劈華山’,掄頭就打。

  這套陣法,三人配合嫻熟。當年隨河西節度使夫蒙靈察西征,瞿猛作為先鋒官,在俱蘭城一戰中,以三敵百,千人軍中,擊殺突騎施酋長莫賀達干,威震西陲。

  就在流星錘飛到眼前時,白復五指如鉤,虎爪一探,柔勁一吐,抓住流星錘錘頭。兩指一較勁,將鐵鏈從中間扯斷。

  白復鐵鏈揮出,流星錘弧旋加速,迅如奔雷,擊中熟銅棍棍頭。弧旋加速后的錘頭,罡氣力量倍增。瞿猛虎口碎裂,熟銅棍棍頭倒轉,撞中胸口,肋骨寸斷。瞿猛一口鮮血噴出,支撐不住,撲倒在地。

  文子胥見勢不妙,快步后撤。白復一收鐵鏈,身體微曲,流星錘從胯下擊出,如靈蛇擺尾,蕩回身后,繞住文子胥左手鐵斧。

  兩人拉扯中,文子胥只覺一股大力涌來,快要拿捏不住斧柄。文子胥右手鐵斧一揮,對著鐵鏈狠狠一斬,試圖斬斷鐵鏈。

  白復身如鬼魅,迅疾如風,抓著鐵鏈繞弧,飄忽至江淮身后。腳一蹬,將江淮卷入斧下。文子胥眼前一花,來不及收手,眼看就要將江淮劈成兩半。

  江淮只見寒光一閃,眼睛一閉,心道:“完咯。”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寒光風馳電掣,飛掠而至,一刀將文子胥斧頭劈斷。斷斧斧刃“嗖”地一聲,釘在江淮臉頰旁,兇險不過數寸。

  原來是黃震趕到,將腰間菜刀及時擲出,格擋住了必殺一擊。

  黃震騰空躍入,攔在白復身前,道:“復哥兒,殺殺他們的威風,教訓一下得了,可切莫傷人性命!”

  白復冷哼一聲,施展靈鷲鷹爪功,指爪一用力,竟將流星錘捏成扁圓銅塊。白復將銅塊往地上一摔。青石板的地面竟如豆腐,被生生砸出一個碗口大的孔洞。

  如此霸道的力量,匪夷所思,眾人驚駭!

  白復望向三人,渾身殺氣凌冽,駭得三人毛骨悚立。

  黃震再次出言相勸,凝視著白復,緩緩搖頭。

  半響,白復終于收回冰寒徹骨的目光,朱唇輕啟: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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