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滾滾,電閃雷鳴。
張奎有種重新回到雷云星的感覺,或者說更加恐怖,那些撲面而來的云團由煞氣凝聚而成,天生就彌漫著驚人殺機。
這種東西若是出現在外界,腐金蝕銅不在話下,凡俗修士若是不小心接觸到,頃刻就會化為膿水。
當然,張奎如今寄身虛空根本不受影響,仿佛身處兩個世界一般,不斷深入云層深處。
唰!唰!唰!
一座座洞天神晶廢墟被他收入小世界,堆積如山、神光萬丈,玄妙氣息不斷彌漫。
頭頂之上,即便隔著上千米的厚重云層,兩名仙王老怪廝殺征伐的恐怖氣息也不斷落下,更讓雷云不斷暴動,如同末日。
然而張奎的心情卻是十分愉悅。
如此多的洞天神晶,幾乎將仙王洞天搬空,足夠開元神朝使用很長時間。
他速度飛快,盞茶之間就將落下的廢墟神晶全部收走,雖然還有不少碎片,但太過零散沒時間細細收攏。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控制仙王塔的金球忽然從體內竄出,閃著金光猛然飛向更深處。
“停!”
張奎兩眼一凝,目露殺機。
他沒想到,仙王塔中樞竟這時候出來搗亂。
這東西當然有靈,不過卻是個呆板器靈,即便控制著整個仙王塔,平日里也一向順從。
這次通往長生洞天通道忽然打開,本身就透露著不尋常,如今脫離掌控,莫非中了算計?
他可沒忘記,此物來歷詭異,乃是長生仙王發瘋前窺探時間長河所留,不得不防。
似乎感受到他的殺機,仙王塔中樞金球猛然停下,重新向他飛來,同時傳出一股強烈渴望的情緒。
張奎眼睛微瞇,“下面有東西?”
仙王塔中樞金球猛然發亮,甚至有些急躁。
如此一來,張奎也來了興趣。
中樞金球還在控制之中,這種情況他也見過,“長生”進化之時經常發生,莫非下面有什么東西能讓仙王塔更進一步?
張奎矗立虛空,眼中陰晴不定。
上面兩只老怪正在廝殺,雖然他用了正立無影仙法,但畢竟境界相差巨大,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
但仙王塔又至關重要。
不僅僅鎮壓妖邪、時間凝固可做保命底牌,還能助他清除體內的神秘詭異烙印,甚至還能帶動整個神朝修行…
下面到底有什么?
張奎有種感覺,異變發瘋的長生仙王雖然恐怖,但詭仙道本身就充滿缺陷,若一旦真敗,整個仙王洞天毀滅,仙王塔或許會永遠錯過機緣。
想到這兒,他不再猶豫,瞬間加速不斷挪移,向著無盡深淵飛速行進…
陰間星空緋色無垠,星云光怪陸離。
龐大的天元星界閃著銀光飛速前行,地煞銀蓮核心兩儀真火沖天而起,周圍虛空都在震動。
星耀雷火梭在軌道上環繞,上面雷光閃爍不時發出巨大轟鳴,將沿途受到吸引而來的陰間怪異全部炸成飛灰。
各個靈山腳下城市,依舊安靜。
雖然那恐怖的心跳聲已經消失,但在陰間星空中航行,即便有大陣守護,凡俗生靈也無法長時間停留,未免神魂受損,只能停留在神朝夢境。
當然,神朝艦隊和天驕戰隊修士早已習慣,他們駕著一艘艘星舟盤旋在天元星界周圍布防巡邏。
數萬星舟齊飛壯觀至極,遠遠望去,好像地煞銀蓮周圍燃著光暈。
龍身蚰蜒旗艦。
赫連薇一身戎裝站立在艦橋之上,眼前巨大星圖閃著光暈,太始金身面無表情飄在空中。
“前方探查沒有危險…”
“側翼安全!”
“后方正常…”
這是天閣仙級駕駛神晶仙船進行探查。
經過一次次征戰,雖然天驕英才不斷涌現,但赫連薇的指揮才能早已得到眾人認可,即便仙級大佬也真心聽從指揮。
當然,神朝艦隊更是如此,在她的一次次打磨訓練之下軍紀嚴明,借助神道網絡如同一人。
“再過半月就能離開長生星域…”
赫連薇看著星圖若有所思,最后轉身向太始詢問道:“太始正神,若離開星域便會進入無盡虛空,是前往其他星域,還是于虛空中流浪,教主可曾留下法旨?”
太始眼神平淡,“不曾。”
赫連薇眉頭微皺,“教主突然閉關,至今已有半月,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她小心試探,可惜太始依舊面無表情。
赫連薇不由得一陣氣悶,開元神朝以人族神道為基礎,雖然神道不干涉神朝運轉,使得眾多修士天驕能夠盡展才能,但這油鹽不進也是讓人頭疼。
除非如上次一般關系神朝生死安危,恐怕她根本無法從神道得知教主行蹤。
就在這時,一名妖仙光影忽然出現,深情凝重說道:“赫連元帥,左翼前方有異常。”
說著,一方光影瞬間顯現:
那是一片蒼茫星空,密密麻麻星舟殘骸散落,一片死寂。
赫連薇眼神一凝,立刻知曉這名妖仙為什么緊張,那些星舟雖只剩下殘骸,但從裸露的核心來看,赫然正是玄閣特產,不過兩儀真火已經全部熄滅。
“是天元商城流浪種族!”
旁邊一名副官愕然道:“他們早天元星界數天出發,按理說應該已經到達邊境,是遭遇了何種危難?”
赫連薇神色嚴肅:“問題是…他們尸體呢?若是內斗,只會劫掠星舟,尸體消失,怕是有問題!”
想到這兒,她立刻發出命令:“全員戒備,啟動防護大陣,星耀雷火梭隨時準備攻擊,幾位仙尊請前去探查,時間不長,用取月術回溯!”
一道道命令下達,整個艦隊立刻提起警惕,鎮國神器星耀雷火梭更是一道道陣法顯現、雷光閃爍,醞釀起恐怖的殺機。
蛤蟆大尊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赫連元帥,一群小家伙遭遇不測而已,用不著理會吧?”
“閉嘴!”
還沒等赫連薇說話,元黃就一聲怒斥道:“荒古戰場異變,萬事必須小心,行軍途中不要廢話!”
“行行行…”
蛤蟆大尊連忙點頭,“我這就帶人去查看。”
“仙尊小心行事!”
赫連薇也不在意,蛤蟆大尊本來就是這個性子。
很快,兩艘洞天神晶仙船脫離隊伍,向著那片星舟殘骸飛速駛去。
洞天神晶仙船核心乃模擬地煞銀蓮而成,還使用了玄閣三核心技術,行進速度駭人至極,眨眼之間就停在了這片殘骸上空。
六個光團瞬間挪移而出,蛤蟆大尊神念一掃立刻皺起了眉頭,“這里靈炁極度混亂,果然有些不對,諸位道友小心。”
說罷,對著旁邊一名三眼古族點了點頭。
隨著開元神朝仙級數量增多,將取月術修至大成的也為數不少。
這名三眼古族原本是龍妖烏天涯手下,這方面頗有天賦,算是天閣小隊中的探查人員。
三眼古族仙人二話不說捏動法訣,揮手間一片清涼月光撒下,瞬間光影閃爍:
爆炸聲、慘叫聲忽然響起,只見一艘艘星舟或振動散架,或被凝結成冰塊,或直接火光沖天。
星舟防護法陣破碎,里面凡俗生靈瞬間爆裂,而不少仙級剛剛逃出,就渾身僵硬青紫失去了氣息,而敵人根本沒有出現。
蛤蟆大尊幾人看得頭皮發麻。
一名妖仙眼皮直抽,“真邪門,他們碰到了什么?”
還沒等他們搞清楚,就見所有人的尸體迅速化為灰燼,血光加雜著法則之力,甚至星舟的靈韻緩緩升騰而起,兩儀真火也隨之熄滅。
“在上面!”
正在施展術法的三眼古族眼睛凝重,捏動法訣揮灑月光向上,而一團巨大的黑色光影也隨之出現在眾人面前,那些血光和法則之力全被其吸收。
“怎么看不清?!”蛤蟆大陣焦急問道。
三眼古族咬牙道:“對方道行遠勝于我,不過卻沒抹去痕跡,讓我再試試!”
說著,三眼古族周身領域猛然爆發,那團黑影也漸漸顯出個輪廓,隱約可見到三頭六臂。
忽然,一雙血色眼睛出現在黑影上空,周圍頓時充滿血腥與兇戾氣機。
“不好,對方感應到了我!”
三眼古族噴出一大口金血,光影瞬間消散。
與此同時,太始金身也猛然出現,臉色微沉道:“速速回歸,是星空霸主妖尸!”
“瑪德,怎么碰到這玩意兒!”
蛤蟆大尊頭皮發麻,連忙攙起三眼古族,跳入洞天神晶仙船,向天元星界飛速而去。
他們雖然沒有親臨荒古戰場,但張奎回歸后也分享了不少情報:瀚海星界隊伍全滅、詭仙道損失慘重、血神和星獸首領是上古仙王手下真君、星獸的底牌是幽冥境主異變妖尸…
一個個出乎意料的消息令人震驚,更別說還有仙王復生。
所有人都覺得遠離荒古戰場,甚至離開長生星域是個好主意,但沒想到妖尸竟然比他們還快。
“最高戒備!”
龍身蚰蜒旗艦上的赫連薇同時下達命令:
“所有仙尊立刻返回!”
“觀星盤全力探測,周天星斗大陣啟動,諸位仙尊,神朝艦隊,立刻進入大陣…”
隨著她的命令,一艘艘星舟進入周天星斗大陣之中,各自占據陣法節點,以神道網絡進行連接。
所謂一人計短,眾人計長。
開元神朝發展至今,雖然靠得是張奎領頭,但也凝聚了無數人的心血,往往張會做出許多事情,就會有更多人將其補全,變得完美。
例如這周天星斗大陣,因為材料的原因,張奎只是布置了個簡化版,雖能凝聚萬千星光,但防護和殺傷力確實減弱不少。
于是,在玄閣和和眾多天閣仙級陣法大師研究下,設計出了以三百六十五枚陣法立柱為核心,以星舟替代一萬四千八百小周天星辰的方案。
雖然還沒有那傳說中的億萬神魔星辰加持,但每艘星舟都相當于一個小型法器,將整個大陣威力提升豈止數倍。
隨著一艘艘星舟歸位,天元星界頓時被漫天星光所遮掩,隨后竟漸漸隱身消失不見。
這便是提升后的周天星斗大陣,不僅可以遮掩氣機,大陣內更是殺機彌漫。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
“這妖尸去哪兒了?”
神朝上下不禁心中疑惑,從取月術中探查所知,這幽冥境主妖尸喜好吞噬生靈血氣法則和神材靈韻,天元星界對其來說有著無以倫比的吸引力,況且已經被查覺。
難不成已經離開?
而在他們前方遙遠星空之中,一只月星大小的雙頭黑鳥尸體靜靜懸浮,正是荒古戰場逃走的星獸老祖首領之一。
星獸原本就彼此廝殺,逃出生天后立刻分道揚鑣,此時這只強悍的星空巨獸,渾身羽毛軀體正在迅速腐朽,體內附屬種族更是早已化為飛灰。
而在其尸體之上,三頭六臂、獠牙猙獰的幽冥境主妖尸盤膝而坐,渾身黑色災火燃燒,如同一輪黑色太陽,氣機竟然比在荒古戰場時更加恐怖…
神朝上下合力應對大劫時,張奎也沒閑著。
此時,他眼前全是朦朧白霧,彌漫時間法則。
長生仙王洞天之力!
上古仙王以都天仙王旗為節點,釋放洞天之力統治鎮壓整個星域,張奎剛進來時還有些奇怪,沒想到整個洞天的力量竟然全部淤積在這里。
雖然這力量如今已無法傷他分毫,即便有些滲入虛空,也會被“黑煞劫”形成的黑色護身光消磨,但他心中卻忍不住有些焦急。
這種力量已經隨著長生仙王異變,內外時間流速不同,他進入雖然只有片刻,外界或許已經過去了好多天。
兩名仙王老怪戰斗如何?
此地沒有崩潰,長生仙王應該還沒死。
但拖得越久恐怕越危險!
想到這兒,張奎再次看了看手中仙王塔中樞金球,似乎越接近目的地,光芒就越甚。
到底是什么?
張奎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很快,一個龐然大物也出現在他眼前,赫然是一塊從未見過的金色洞天神晶圓球,表面布滿瑰麗花紋,也不知是何陣法。
“就這?!”
張奎有些失望,然而瞬間就頭皮發麻。
一個人影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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