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召神劾鬼、鎮魔降妖,而使命之。張奎符箓術大成后,對此理解更加深刻。
符箓中雖然也有五行神符,運轉天地靈氣,但比之五行術法,就顯得不那么靈便。
其最大的作用,還是用于神、鬼、魔、妖、邪…驅之、鎮之、殺之、使之。
人族數量龐大,但有悟性、有福緣能開光的有幾個,天資絕佳能繼續走下去的又有幾個?
張奎心中原先就隱約有些概念,此刻終于清晰,符箓才是凡人和底層修士用于自保的最大利器。
而要想真正發揮威力,離不開神道的強大基礎。
神庭鐘這一步,走對了。
而陣法,本質就是對于天地靈氣的理解和運用,或許也是未來種族騰飛的助推器。
當然,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當務之急是要應付眼前這魔物。
張奎御劍穿梭,雙眼怒瞪,空中捏動劍訣,耗盡大半法力,陸離劍瞬間一化為千,金光粼粼,呼嘯而行。
他腦中陣圖現在著實不少,但越是高級難度越大,以人力撼天,何其難也,即便仙人也是力有窮盡,離不開大量法器的配合,還要講究天時地利。
眼下飛劍布陣,卻是只能用出“兩儀封魔陣”。
兩儀者,陰陽,萬物變化制約之基也,“兩儀封魔陣”憑此而立,陰陽消長,對立平衡,正適合此時使用。
金光閃閃的飛劍群盤旋于山頂,先是聚為一處,隨后迅速旋轉擴散,形成了一個上千米圓形陣圖。
緊接著,每把飛劍上下盤旋,變換出陰陽圖形狀緩緩旋轉,劍光漸漸連成一片將魔物籠罩。
如此大范圍的操控劍陣,張奎也是有些吃力,眼前陣陣發黑。
不過他卻一點不敢放松,咬破中指,大袖揮舞,凌空用血畫出了兩道符。一曰“赤輪”,一曰“冰魄”,合起來就是日月誅邪符。
本來在前世不叫這名字,需要借用太陰星君和太陽星君的神力,若是再加上金、木、水、火、土五德星君,就是恐怖的“七曜誅邪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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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里,卻發生了異變,好在神庭鐘也可以加持神力,放大威能。
只見懸浮于高空的神庭鐘光影一閃,金袍冕冠的太始虛影法相闊步而出,緊接著全身消散,依附在兩道血符上。
兩道日月符箓瞬間光芒大作,一個白火燃燒,一個寒冰刺骨,隨著張奎一指,頓時落在了兩儀封魔陣陣眼之上。
天地轟然震動,巨大的金色劍陣仿佛活了過來,帶著驚人的氣勢緩緩壓下,將這三眼魔物罩住。
這三眼巨頭魔半截身子還在原先虛空封印中,盡管心智混亂殘暴,也感覺到了不妙,憤怒嘶吼掙扎。
隨著兩雙漆黑大手揮舞,整個塔山轟隆隆震搖,山石崩落,煙塵四起,磅礴的黑氣轟然而上,與金色太極陣圖對峙。
可惜的是,他的力量明顯被封魔陣圖克制,陣眼上日月光輪旋轉,這疑似魔氣的黑霧大量被消融。
這三眼魔物瞬間發狂,額頭眼中一道污穢血光沖天而起,轟在了陣圖之上,數十把飛劍劍光瞬間暗淡。
“我特么…”
張奎胸口一悶,噗得一下噴出漫天血霧,好在體內暗傷轉眼就恢復。
“這么兇,可不能浪費了…”
張奎大袖揮舞,手勢不停,將空中噴出的血霧再次凝成數道血符,一甩而出,各自圍繞在日月誅邪符旁旋轉。
這卻是普通的太陰太陽符,用來加強威力。
但即便如此,那三眼魔物額頭噴出的一道道血光,也讓張奎氣血神魂俱震,剛剛恢復的法力又直線下降。
說起來,他也有些不自量力,這魔物連大乘境的雙頭夜叉王,都能瞬間嚼得神魂俱滅,哪是他現在能夠對付。
若不是還沒脫困,恐怕他只有逃命的份。
就在這時,那滿山的石像似乎也被激發,各個亮起詭異黑光,山頂出現書生、三眼鹿、山鬼三道數十米高的虛影,攪動大片黑光,圍繞著那山峰大小的魔物旋轉。
是原先的封印者!
張奎頓時心有所悟,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怒喝道:“幾位道友,助我封印魔頭!”
神庭鐘金光四射,鐘聲悠揚,太始的虛影再次出現,隨后是神虛和尹白,三尊正神面容嚴肅,臨空上前一步,同時伸出右掌。
“敕!”
磅礴的香火神力瞬間涌入日月神符,一輪紅日和皎潔明月各自出現在陣眼上,“兩儀封魔陣”頓時金光大作,猛然下降,將三眼魔物壓回了虛空中。
張奎喘著粗氣,眼前一陣陣發黑,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金色太極陣圖就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瑪德,沒完了,鎮!”
張奎頭皮發麻,全力驅動陣圖,這東西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身后神庭鐘金光閃爍,三個正神已經開始動用積攢的香火神力,虛影法相也漸漸開始暗淡,終于穩定了下來。
而外界,此時也不平靜。
普通百姓倒是沒察覺,但凡是可以看到靈光的修士,都驚恐的發現,圣器神庭鐘,包括三位正神的神像,金色靈光都開始迅速暗淡。
“老天爺啊…出什么事了!”
普通修士們心驚膽顫,這段時間他們可是體會到了破邪、封鎮符的好處,一個個平時祈福遠比百姓勤快。
若是毀了,一切都被打回原形。
青州天水宮、清江普陽觀、勃州欽天監、安慶州玉華觀,萊州赫連堡…
一個個鎮國真人都發現了不對,頓時臉色大變,他們知道張奎此時必是遇到了危險。
“快,齋醮祈福大陣!”
華衍老道、顧紫青他們不知發生了什么,只能用這種方法為神庭鐘加持香火。
赫連伯雄卻神情凝重,他可是知道張奎在干什么,二話不說,祭起“血翁仲”從赫連堡沖天而起,向著靖江水府方向直飛而去。
“血翁仲”在空中不斷變大,很快成了百米高的巨大石人,渾身滲出氣息慘烈的血液。
就在昨日,赫連伯雄已順利晉升神游境,再加上本身修煉的血煞與血翁仲十分合拍,威力甚至比以前的國師還猛。
但他心中一點兒也不輕松,甚至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就算魂飛魄散也要將張奎救出。
很快,運河旁邊深處出現一片山脈,那里就是靖江水府所在地,赫連伯雄只遠遠看過,從未涉足,如今卻咬著牙關猛然沖了進去。
隨后,一望無盡的死尸…
“發生了什么?”
赫連伯雄呆立當場。
而此時在秘境之內,張奎額頭青筋直冒,咬牙竭力維持著陣圖,心中不好的念頭卻越來越甚。
太始他們香火神力快要耗盡,他的法力也所剩無幾,看來此魔怕是要真的出世了。
要不要引來神尸跟他打上一架…
就在他腦子飛快琢磨對策的時候,突然一聲嘆息響起,一道書生的虛影出現在了他們身邊。
書生的眼中滿是滄桑與迷茫,
“今時…何時?”
張奎上下打量了這書生一眼,隨后眼中光芒大作,傳出了一股意念。
他如今早到達神游境,只不過這種方法通常需要對方配合,所以很少使用。
書生眼中神光一閃,漸漸恢復一絲清明,卻是先看向了太始。
“這…便是如今的神道么…甚好…”
隨后他眼中出現一絲痛苦,“陰間仙路…封印終是失效了么…”
封印?
張奎眉頭一皺,“我不管你是什么,現在還有沒有辦法困住此魔?”
書生微微搖頭,“那是此界山神之祖入魔,既然已醒,這世間怕是無人能制。”
說著,他看向了太始,
“請道友助我打開陰間之門,我們會拖著此魔墜入九幽。”
陰間之門…
不是中元才能打開嗎?
張奎正要詢問,就見書生伸手一揮,密密麻麻的光點從山上飛起,全部涌向了神庭鐘。
神…神異珠…
張奎徹底傻了眼。
這是發了…還是發了?
當然,看似多也不到百顆,飛入神庭鐘后頓時鑲滿了內壁,張奎連忙將自己得的那兩顆也扔了出去。
神庭鐘就像個猛然吃飽的胖子,不停擴大縮小,看得張奎心驚肉跳,生怕崩裂了。
好在神庭鐘漸漸穩定,渾身金光散去,竟然變得如石似玉,有點兒像神異珠的材質。
太始一直古井不波的臉上,也出現一絲欣喜,和神虛以及尹白齊齊彎腰向書生行禮:“謝道友成全!”
那書生虛影明顯淡了一些,他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滿眼的疲憊,隨意擺了擺手,“打開通道吧,我們已經累了,這次…終于能休息了…”
太始尊敬的拱了拱手,
“道友,當為我等楷模。”
說著,神庭鐘嗡嗡作響,半空中竟然出現了一個上千米的黑色大門,陰風呼嘯,詭異的哭聲從里面傳來。
這…這么大?
張奎張大了嘴巴,感覺有些懵。
被兩儀封魔陣和原先虛空陣困住的三眼魔頭似乎感覺到不妙,開始瘋狂嘶吼掙扎。
“想都別想!”
張奎一身怒喝,竭力維持陣法,法力耗干后,臉上竟然出現了道道裂紋。
而那寶塔山,則裹著一道道黑光轟然升起,山石崩落,氣浪四散。
山上雕像中出現了一道道虛影,那是大笑的樵夫、撓著肚皮的山熊、赤足跳舞的女鬼…
崩塌的山石中,他們肆意歡笑著,歌舞著,那是一種純粹的開心,更帶著解脫的歡喜。
在魔頭瘋狂的嘶吼中,那書生臉上也漸漸露出笑意,伸伸彎腰行禮:
“諸位老友,云山君此生有幸認識各位,不虧了!”
寶塔山已經半截進入陰間大門中,張奎與陣圖感應消失,終于松了口氣停下。
他看著這些歡跳的山靈,深深吸了口氣,和太始三人深深彎腰,鄭重行禮送行。
寶塔山很快進入大半截,那山祖魔頭的聲音也消失不見,張奎猛然驚醒,連忙問道:
“敢問云山君,上古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那云山君虛影幻滅,似乎在回憶什么,緊接著眼中出現一絲恐懼,轉身看向張奎,身形消散前傳出一句話。
“敵…從天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