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爪子形似人手,卻布滿鱗片、指甲尖銳,也不知是何妖物。
石棺中,張奎眼神微凝。
元黃曾說過,這陰間入口雖然只能在中元時節打開,但回來卻是隨時可以,有的人甚至長年累月待在那里。
對方受了傷,怪不得提前回歸。
很快,一個兩米高的瘦長身影出現,身著華麗金袍,膚色青灰,五官陰婺霸氣,眼生金瞳,眉間全是細密角質。
張奎心有所感,這就是那大王。
只見這大王步履蹣跚,腰間好大一道口子,血肉淋漓彌漫著詭異黑霧,另一只抓子拖著個身穿青銅鎧的章魚妖,一下子扔在地上。
烏仙曾提到自己兄長跟隨大王去了陰間,看樣子就是地下這位,明顯受傷不輕,眼神渙散,咕嚕嚕吐著血泡。
“嗯!”
注意到水府異樣,這大王當即臉色微變,一股令人窒息的煞氣沖天而起。
他沒有著急探查,反倒轉身捏動法訣,周圍龍形浮雕頓時光芒大作,光影交匯之處,竟然憑空出現一片陰影。
這大王伸手一揮,一顆海碗大小,暗淡無光的明珠頓時飛出,隱約伴著龍吟,周圍白霧成云。
張奎心中好奇,難道是龍珠?
還沒等他看清,那大王就將龍珠收起,看樣子明顯松了口氣。
他也不搭理外面無數死尸,一屁股坐在地上啐了口血沫,自嘲笑道:
“烏神,本王這次確實倒霉,在陰間能碰到那種玩意兒,回來老巢還被人掏了。”
“咕咕咕…”
章魚妖重傷昏厥,哪能回答他,依舊吐出大量血沫,只不過身上大大小小的破口上,肉芽正在飛速生長。
這大王看著章魚妖,眼中滿是懷念,“侍奉本王三千年,說起來你也算忠心耿耿,可惜了,現在強敵環伺,本王又受了傷…”
說著,他突然扭了扭脖子,一道黑影飛速竄出,迎風就長,很快占據了整個大殿,黑煙滾滾中,有鱗有爪頭生獨角,兩只眼睛如房屋大小,竟是頭黑蛟。
這黑蛟眼中血光熊熊燃燒,猛然張開大嘴,將地上烏神一口吞下肚,接著渾身綠色妖火飄蕩,化作一團黑霧,如活物般不斷涌動…
好個忠心耿耿!
張奎眼中滿是冷意,雖知人妖觀念不同,但這大王的舉動,還是讓他心中很不舒服。
不過有一點卻可以確認,這大王雖然氣勢驚人,但依舊卡在大乘境,并不像那軍師一般難辨深淺。
這樣看來,靖江水府的實力要比將軍墓差不少,很可能也不及其他水府。
很快,黑煙散去,這黑蛟大王走了出來,渾身傷口徹底恢復,就連那身華麗金袍也變得嶄新整潔。
他殺氣騰騰看了一眼四周,神識掃過,水府內景象頓時了然于心。
“是誰在與我為難…”
黑蛟大王冷哼一聲,攤開鱗爪吹了口綠色妖霧,大殿內頓時朦朦朧朧出現了水府內景象:
水草繁盛,河妖穿梭往來,那巨大貝殼內依然有觸手伸來伸去,也時不時有蟲女駕著黑畫舫進入黑石船中…
光影回溯!
這是水府出事前的景象。
張奎也很好奇發生了什么,同樣凝神觀察。
忽然,一艘黑畫舫沖進了水府,緊接著里面蟲女瘋狂爬了出來,凄厲尖叫道:“夫人救我,夫人快救!”
只見她渾身皮膚之下,一個個黑色符文如魚兒游動,眼睛更是漸漸發黑。
“怎么回事!”
桃花夫人虛影閃身而出,額頭蟲眼閃著微光,厲聲喝道。
“是郎君和烏里青,他們染了怪病…”
蟲女連忙講述情況。
見自己手下出事,烏仙也顯出身形,觸須扭動,渾身散發著冰冷殺意。
然而,這蟲女還沒說幾句,眼神就開始變得呆滯,就像木偶漸漸沒了生氣。
更讓人驚恐的是,她沿途經過遇到的所有人,臉上都開始浮現黑色符文,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擴散到了整個水府。
張奎目瞪口呆,倒抽一口涼氣。
影像中的桃花夫人和烏仙也是大驚,“好厲害的詛咒!”
沒錯,這東西看表現分明是一種詛咒,但能傳染并如此擴散,連天劫境也逃不掉,簡直聞所未聞。
雙頭夜叉王也顯出了身形,神識一掃怒喝道:“這東西神游境可抵抗,我們快去找到施術者。”
說完,三名老妖率領八名神游境邪祟陰風滾滾沖出洞府…
“蠢貨!”
黑蛟大王突然暴怒,隨即臉色陰晴不定,“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陽間…”
說著,驅動法訣,影像上再次出現了桃花夫人一行人,只見他們沿河搜索,很快發現了那個古怪牌坊。
藍光過后,所有人消失在河底。
“古秘境!”
黑蛟老妖顯然也吃了一驚,眼神變換,身形瞬間消失。
靖江水府門口竟然出現了一個古秘境,張奎沒想到,這些邪祟顯然也不知道。
古秘境十分神秘,隱藏于虛空之中,許多時候若不是出了問題,永遠都不會被發現。
不過張奎也顧不上管這些,陰著臉操控冥土石棺飛速離開水府,往下游而去。
這種詛咒可是連小蝦都不放過,這若是已經擴散出去…
張奎心中直冒涼氣。
冥土石棺速度極快,轉眼就越過那牌坊到了運河。
果然,運河底部也是無數死魚。
然而緊接著,張奎就松了口氣,因為同時又有魚群游來,顯然這詛咒并未造成毀滅性惡果。
沿著運河上下巡視了一番,張奎很快根據河底的死魚判斷出,這個恐怖詛咒應該是有一定范圍,大約以牌坊為中心,五十里地內。
運氣不錯的是,因為靖江水府封鎖,運河上沒有一艘船,而周遭百姓,或已遭水府屠害,或早遷往了山區。
到底是什么東西聽那黑蛟的話,似乎在陰間見過,難不成是陰間的東西跑了出來可怎么又會在古秘境 種種疑問浮上心間,張奎咬了咬牙,也往那石牌坊方向而去。
他必須確定是什么,免得大難臨頭都不自知。
那藏于河底,貼在山上的石牌坊很快出現在眼前。
張奎仔細端詳,發現其竟是由山崖上一整塊巨石雕刻而成,大約有二十米高,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頂部有些花紋早已模糊。
以前肯定沒人發現,但現在出了問題,已經能察覺到淡淡的波動。
黑蛟肯定已經進去,張奎也沒猶豫,一道黑煙顯出身形后,先是施了隱身術和護體金光,隨后一道藍光消失在河底…
昏昏沉沉,黑霧如紗。
張奎進來后,臉色頓時微變。
通幽術竟然再次被阻隔,看來這種霧氣雖然顏色不同,但卻和稷廟秘境那種黃霧特點類似。
通幽術目前三級,上次還結余十三點,張奎毫不猶豫升到了五級,雙眼瞳孔內,淡淡幽光變換出日月模樣。
經過稷廟秘境,他可是知道在這種地方,開闊的視線有多么重要。
果然,視野瞬間開闊了不少,原先只能看到五十米內景象,現在已能看清二百米遠。
實際上,通幽術更擅長于看破幻境、法陣、無形的鬼神,這種黑霧已經有類似法寶的遮掩功能,所以才受到限制。
張奎猶豫了一下,并沒有使用冥土石棺,而是繼續隱身小心前行。
古秘境本來就是于虛空中開辟,地下情況不明,若是一不小心落入虛空深淵,那才是倒霉。
稷廟秘境還有干枯古樹,這里地面卻是一種黑灰色的土,死氣沉沉,生機全無,也不知是從哪兒弄來,估計到外面也種不出東西。
沒過多久,前方冥冥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影子,步履蹣跚,動作怪異。
張奎還沒看清,護體金光就突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