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三六六章 太子失德

熊貓書庫    妖女哪里逃
🔊點這里聽書

  這個時候,東宮之內卻是一片嘈雜之聲。

  “已經撞進院墻里面了,好快的速度——”

  “快把它攔住!都是廢物嗎?”

  “不好,那孽畜去了含元閣方向!”

  “快保護太子!”

  “不對!這不對!你們看清楚,那是玉麒麟!是圣獸麒麟。”

  這個時候的太子虞見深,卻是親眼看著那團赤色光華闖入進來,將他的這座書樓,將里面的一應文房四寶,書架藏書等等,還有含元閣內,那寫著‘仁者無敵’的牌匾,都絞成了粉碎。

  太子虞見深手按著劍,可手臂卻在顫抖。他憤怒填膺,他郁恨滿胸,他想要拔劍,卻始終拿不出拔劍的勇氣,只能緊緊的咬著牙,唇角處溢出了一絲血痕。

  這只玉麒麟,他與之何仇何怨?為何這畜生,要置他虞見深于死地?

  “不可!”

  左春坊大學士商弘此時已伸手過來,就仿佛是鐵鉗一樣緊緊的抓住了太子的手臂:“此為儒門圣獸,系天下人望,絕不可擅動刀兵,除非殿下你要自絕于儒門!”

  可他的臉上也是沒有任何血色,仿佛死人一般:“陛下在等待你的錯處,萬萬不可給人以可乘之機。”

  此時那道赤光卻已穿梭而去,往東宮的深處繼續狂飆飛馳。

  那是東宮寢殿,整個被玉麒麟轟碎的聲響。四面八方的那些侍衛,則已驚慌失措。

  “先生!”

  虞見深的手終于從劍柄上收了回來,可他的軀體卻還是顫抖著的,嘴唇發白:“可玉麒麟撞擊東宮,天下之人一定會以為是孤失德!陛下也一定會就此發難。”

  這一刻,虞見深心里的情緒是復雜之至。

  可笑他之前還在惋惜李軒不識抬舉,而如今他虞見深,卻已快掉入萬劫不復之境!

  商弘則是沉著臉說道:“太子放心,都察院的御使,六科給事中,都還是向著太子的。我稍后就出宮,為太子安撫群臣。

  稍后太子也許上一個自罪的奏章,申明己罪,檢討過失。最好是在午門之外再結一廬,讓群臣看到太子你的溫良謙恭,看到你的深刻反省。”

  說到此處,他又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如果形勢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殿下失去太子位,總要比永無翻身之日強些。說句不當的話,天子既然有了易儲之心,是遲早會如愿的。如今只有德行與名望,可以讓殿下以待將來。”

  虞見深的心緒稍安,臉色沉冷的微一頷首。

  可遠處傳過來的聲音,卻讓他再一次變了臉色,往北面的方向遙望過去。

  “不好!那畜牲去了仁壽宮。”

  “怎么就沒攔住它?”

  “那可是圣獸麒麟,誰敢對他動刀兵?”

  “問題是攔不住!速度太快了,那應該是時序之法。”

  此時在北面的仁壽宮,孫太后卻是面色青紫的,看著那道赤紅光華撞入了進來,沿途所向披靡,將所有的房屋,所有的建筑都全數轟撞成殘渣碎片。

  她磨著牙,一雙手死死的握著拳頭。無數的風刀在孫太后的身周顯現,眼眸之內,卻是浮現著深沉殺機。

  “不可啊,太后!”

  那是一位女官,死死的抱住了孫太后的腿:“如果這麒麟在我們仁壽宮有什么損傷,那事后就說不清了!娘娘您絕不能動手!”

  回歸仁壽宮的長寧郡主,也是面如鍋底,用無比干澀的聲音道:“娘娘息怒,請為上皇陛下,為太子,且息雷霆之怒!”

  “畜牲!”

  孫太后終究還是放棄了出手之意,她猛地一揮袖,恢弘罡力不但將周圍的房屋震成齏粉,也在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什么儒門圣獸?不過是一頭孽畜而已!它憑什么來指斥本宮失德,這是想要逼死本宮的兒孫?過了今日,本宮一定宰了這頭孽畜!”

  于此同時,在紫金宮中極殿內,景泰帝正在穿戴著一套紫金二色的明光戰甲。

  “大理寺那邊必有異常!他們的目標是靖安伯。你現在親自過去,持朕的旨意,將靖安伯轉移至你們繡衣衛的牢獄。務必要從速,從快!”

  景泰帝眼神晦澀,驚怒交加:“朕真未想到,這些混賬,竟然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簡直是視朝廷綱紀如無物!”

  左道行當即躬身,他的眼中也浮現憂意:“臣這就趕過去!只是太后設下此局,必有后手應對。陛下您顧全大局,他們可未必。”

  “后手又如何?他們又打算不顧大局到什么地步?是打算造反么?”

  景泰帝的臉上浮現著一層青氣:“他們既然不肯守規矩,那么朕憑什么與他們守規矩!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靖安伯有恙。”

  他大踏步的往外走,同時交代左道行:“于少保不在京城,朕則需出鎮山海關。如果京城有警,或者你等也遭遇了什么意外,可以去求助于陳詢,那個老頭,他知道這個時候該怎么做。他如果再和稀泥,朕也不吝將這桌給掀了!

  還有,紅裳已經在入京途中,最多半日就可抵京。有她在,當不至于讓京城的局面,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景泰帝的語中,卻含著難以宣泄的燥怒之意。

  景泰帝想那蒙兀韃靼部三萬鐵騎在這個時候寇掠遼東,韃靼部蒙兀大汗脫脫不花親自現身于山海關外,這絕非是巧合。

  他的那位嫡母,真真可恨可惱!

  還有那個脫脫不花,他難道就不知道,一旦大明勢衰,第一個要遭殃的就是他這個蒙兀大汗?

  那個蠢貨就心甘情愿,繼續當那位瓦刺大汗,蒙兀太師也先的傀儡?

  可就在這個時候,景泰帝的神色微動,聽到了來自于宮城東面的轟鳴聲響。

  景泰帝不由皺眉,他想這些天究竟是怎么了?這紫禁城內怎么接二連三的出事?

  他遙空望去,隨后就是一愣,眼中現出了一抹異澤。他竟然在門口處頓住了腳步,將山海關那邊的軍情暫時持之不理。

  而就在須臾之后,外面有幾位內侍面含喜色的走入了進來。為首的那人,正是都知監的首領太監王傳化。

  “不好了,陛下!禍事了。”

  他口里說著‘禍事’,可臉上卻含著不加掩飾的喜色:“方才有異獸撞碎宮墻,闖入東宮之內,將含元閣與太子寢宮之內撞碎!奴婢剛才遠遠望了那異獸一眼,疑似圣獸玉麒麟顯圣!”

  “這還真是一樁噩耗。”

  景泰帝已望見那道赤色光輝,撞入到了仁壽宮內。他的唇角微揚,只覺這一天下來積累的郁火,都在這刻宣泄一空,仿佛大暑天內吃了一碗冰鎮酸梅湯,異常的舒坦。

  “值此多事之秋,又有太子失德,太后失仁,以至于圣獸現身示警,這叫朕如何是好?”

  “傳朕之令,玉麒麟乃儒門圣獸,象征天道,京城內外一應人等,誰都不可傷它分毫,否則以惡逆不道論罪!”

  景泰帝原本還有些擔心,那圣麒麟會往中極殿撞過來。可當他望見那道赤光一個轉折,又往紫禁城外奔馳而去的時候,卻徹底放下了心。

  此時他又轉過頭,看向了身側的左道行:“道行,你知道該怎么做?”

  左道行的神色一凜:“臣必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這個時候,外面又有內侍匆匆行來,那也是都知監的一位內侍。他疾步行來,拜倒在玉階之前。

  “陛下,刑部都官員外郎求見!”

  這位內侍將身軀伏于地面稟告:“說是奉刑部尚書俞士悅之命前來稟告,今日圣獸玉麒麟現身于都察院外,卻踏門破戶,撞碎了都察院的‘剛正不阿’匾與‘明鏡高懸’匾。這位員外郎當時隨同俞士悅至都察院辦案,親眼所見。”

  景泰帝聞言一愣,然后就啞然失笑:“看來這失德之人,不止是東宮。”

  他明知一個合格的帝王,是不該有這幸災樂禍之意的,卻還是無法壓抑。

  為易儲一事,他對都察院那些所謂的清流,已經厭煩之至。好不容易塞進一個左副都御史林有貞,卻又給他惹出了經卷房失火這樁麻煩事。

  “通知制誥房,即刻擬一份旨意去都察院,問問他們,今日圣麒麟踏門破戶,是因何故?讓他們給朕一個交代。”

  交代完這句,景泰帝就沒再遲疑,直接飛空而起,踏至殿外等候的‘赤雷神輦’中。

  而這位天子不知的是,此時在北京城的西南角,吏部都給事中韋真的宅院之前,彭富來與張岳正被宅邸的主人,親自送出了門。

  彭富來走下臺階之后,又朝上方的韋真深深一禮:“那么此事,就拜托韋世叔了!”

  “彭賢侄放心!東宮既然出了這樣的惡事,那位還有何面目繼承大晉社稷!”

  吏部都給事中韋真三旬年紀,面貌英俊,儒雅風流。他背負著手,眼含冷意的望著東宮方向:“至多今日夜晚,必將彈章如云!

  也請賢侄代我轉告靖安伯,都御史也好,副都御史也罷,他們誰都別想再安于其位!”

  彭富來的面上,也閃過一絲喜意,躬身一拜:“如果韋世叔需要我二人奔走,或者需銀錢活動,韋世叔盡管吩咐!”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