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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軟飯王李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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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神業聽李軒說完這句話,眼中頓時就為之一亮,閃現出欣賞與感激之意。

  在眼下這個形勢,李軒之言對他來說,無疑是最有力的一個支撐。

  “靖安伯大人言重了,今日我天師府的確需借重大人與水德元君之力,可貧道卻萬萬不敢言‘吩咐’二字。”

  敖疏影眼神深處,此時也閃過了些許晦澀之色。她原本是抱定了友人的立場,以及償恩的心態至此。

  可聽到李軒那‘緣定三生’一詞,卻莫名的就感覺有些吃味。李軒他對這個薛云柔,就這么喜歡?

  不過她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心里的這些變化,半點都沒有顯露在外。

  此時張神業又用銳利的眼神,令左側的幾位道人讓出座位,等到李軒兩人都在左側尊位上坐了下來,他才目視著在場眾人道:“我們繼續說,該如何擊退張觀瀾?”

  “愚以為,要想盡快將外面那兩位擊退,那么天師大人的‘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箓’二寶,還是需得另擇一人掌控,”

  這是一個滿面虬須的中年人,他面色凝然:“如今我天師府幸有水德元君為奧援,可也不好讓元君為我天師府之事舍命相搏。且即便有元君出手,如今也只是相持之局,天師傳授‘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箓’二寶勢在必行。”

  薛云柔認出這位道號‘召元’,也是她的堂舅公,在天師府內,肅以公直著稱。

  可此時她也沒法確認,此人今日之言到底是出于公心,還是別有用意?

  “召元此言有理。”就在張神業的右手邊,另一位須發皆白的道人也開口道:“為驅敵計,還是請天師盡快擇出人選。我天師府的‘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箓’,莫不都有著恢弘偉力,可令任何三門以上的修士,直接擁有天位戰力,那時何懼李遮天,張觀瀾?”

  張神業手捻胡須,不動聲色。只因這太清殿中,自有人為他張目。

  “這就是笑話了,我等只需謹守住太清宮,最多兩三日,朝廷就會反應過來。那張觀瀾與李遮天都是朝廷通緝重犯,他們還能在這里呆多久?”

  “我寧愿僵持下去,似正一伏魔劍這等傳承重器,豈可輕授?如果這仙器最終所托非人呢?”

  “兩位少天師尸骨未涼,天師大人還重傷在身,你等卻步步緊逼,讓天師轉授傳承仙寶,這究竟是何意?”

  “且容老道放肆的問一句,此間何人能夠繼承這正一伏魔劍?你張召元,還是張元化神寶有靈,需要器主神念時時溫養。所以能承其重者,怎么也得有天位之望,未來才不至于令神寶之靈受損。這兩件仙寶落在你等的手里,那就真是暴殄神物。”

  “諸位所言都有理。”張召元依舊面色凝然,言辭懇切:“我們的確可以撐到朝廷做出處置,可你們就沒有想過。我堂堂的天師府,如果連兩個進犯的魔頭都奈何不得,那還有何資格統攝三山,總掌天下道教事?

  我張召元與這殿內的諸位,也的確沒資格繼承這兩件傳承仙寶。可這天師府內年齡合適,修為也足以承擔兩件仙寶的天師嫡傳,就有三人,張玄章,張玄岳,張玄博,天師大可從三人當中擇一優者。”

  天師張神業的眼神微微沉凝,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張召元說的極有道理。

  他本人其實也不是不愿將‘正一伏魔劍’與‘正一神箓’轉授給門中弟子,問題是放心不下。

  張神業現在無法確定這門中究竟何人可靠,何人又與那張觀瀾勾結。

  他與那位元代天師,與李遮天之間已結下血海深仇,此時豈能讓仇人逞心如意?張神業更無法確定,這仙寶轉授之后,是否會被進一步反噬。

  就在這時,堂下又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召元道兄!你怕是說漏人了吧?”

  這正是之前舌戰諸人的張玄重,他冷笑道:“我看這殿內,就有一人比他們更合適得多。未來這位,也是一定能夠踏入天位之林的。”

  “哦?敢問這人是誰?總不會是你張玄重吧?”張召元原本是不以為然的,可隨后他就想到了什么,當即臉色大變。

  “這人不就在天師身邊嗎?天師府外門嫡傳薛云柔!”

  張玄重咧開了嘴,露出了滿口銀牙:“她與天師的血脈更近,且年僅十六,就已踏入第三門,如此天資,豈非比你說的三人更合適?她姑父冰雷神戟江云旗,也是我正一道的門人。如今誰不知江云旗已入天位,初戰就大敗那位南京地丞解坤解方正?未來這位也可為我天師府強橫奧援。”

  這堂內眾人,頓時啞然無聲。

  薛云柔當即就愣住,吃驚的看著堂下年近四旬的師兄張玄重。

  張神業則是眼神一亮,瞳孔中現出了一抹神光,可隨后他就又皺了皺眉,生出了些許遲疑之意。

  李軒同樣精神一振,心想這是好事啊,云柔她居然有這樣的緣法?

  他也知道今日之事,對于薛云柔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

  可李軒與天師府那兩位死去的少天師終究是隔著一層,之前也沒有交情,所以此刻,還是代薛云柔歡喜居多。

  這畢竟是仙寶,是天大的緣法。尤其那‘正一神箓’,傳說是可以直接把人的修為,拔升到接近天位的。

  至于那‘正一伏魔劍’,也叫雌雄誅邪劍,龍虎伏魔劍,乃是初代天師張道陵奉漢命掃蕩江南妖魔的殺伐重器。

  以云柔的天資,有這兩件仙寶之助,踏入天位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

  于此同時,李軒也忽然感覺一陣心慌,頭皮發麻。

  他想自己身邊的幾個女孩,虞紅裳——天位,薛云柔——天位,紫蝶妖女夏南煙——以后也多半是要入天位的,還有江含韻——她有個天位的爹。

  李軒心想自己的經歷,已完全可以寫成一本書——《我是如何在大晉吃軟飯的》。

  他感覺自己前途不妙,未來很可能殺機重重。

  而就在片刻的寂靜之后,這殿內又一陣議論紛紛。

  “薛云柔?天賦倒是夠了,可她姓的是薛,豈能由外人來繼承我天師府的圣物?”

  “她還是女子!”

  “正是!這簡直,簡直是牝雞司晨。”

  “關鍵還是姓氏,難道以后這天師符都姓了薛?”

  “改個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張玄重揮了揮自己的拂塵,一副灑然不屑的姿態:“不還是張家的血脈么?至于你們說的牝雞司晨——以女子之身,身承天師之位,我們的祖上不也有一位?所以只需薛云柔她自己愿意就可。”

  眾人的視線,不禁都往薛云柔注目過去。

  薛云柔的神色是茫然的,她看了看在場的眾人,又望了眼李軒,一雙手則緊緊的捏著,幾次試圖開口,卻最終都說不出話。

  “不知薛師妹意下如何?”張玄重繼續問道:“如今天師府內最適合的人選,就只有師妹你了。此情此景,還請師妹勉為其難。”

  “我——”

  薛云柔本想說‘不’,可她的視角余光,忽然就注意到擺放在上清殿外的那些尸體。

  其中最中央的兩具,面上都蒙著白布,可只從那衣飾,薛云柔就知這定是自己的兩個表兄無疑。

  她的腦海不由一炸,忽然就想起了父親嘔血身亡的情景,還有那至今臥病在床,十天里面只有六天是清醒的兄長。

  薛云柔也能感受到,從張神業體內傳出的晦澀氣機。

  盡管張神業極力隱藏掩飾了,可若不是傷得極重,何至于連‘正一伏魔劍’都無法動用?

  于是薛云柔的語聲,再次啞在了嗓中說不出來。

  她想這真的合適么?如今她一家上下,非死即傷,這個時候,她卻還只顧著自己?

  “云柔你無需勉強,實在放不下,那就沒必要放。”

  張神業早料到會是如此,他搖著頭:“堂堂天師府,終究還是能找到辦法——”

  薛云柔卻是面色復雜的看著李軒,眸子里含著濃烈的不甘與遺憾,可她沒等張神業說完,就猛地咬牙打斷道:“弟子沒說不愿意,也不覺得勉強!”

  張神業聞言愣了愣,可他卻并不歡喜,反倒是一聲輕嘆:“那么云柔你可知后果?需知這仙寶一旦到你手中,你日后即便心生悔意也不可挽回。”

  “我不會后悔!”薛云柔吐了濁氣,她偏開頭,不欲李軒看到她那泛紅的雙眼,語聲則字句鏗鏘,含著深沉的恨意:“刀魔李遮天昔年重創我父,致他英年而死。如今又暗算舅父,殺我表兄,這樣的深仇大恨,云柔豈有不報之理?不殺此獠,我誓不為人。”

  李軒聽在耳中,卻不禁奇怪。

  他心想這仙寶傳承,難道還要付出什么他不知道的代價?

  “罷了!”張神業也聽出了薛云柔語中的絕意,他不再遲疑,探手就將薛云柔與李軒二人攝起,道:“從現在開始,祖師堂閑人禁入!仙寶傳承,需時半日,期間有勞水德元君,為我照看這上清宮。”

  敖疏影聞言點了點頭:“可以,天師你自去便是。”

  在場等人,都不禁面面相覷,一陣啞然。

  其中一部分則是臉色青冷,沉吟不語。

  位于眾人最下首的張玄重見狀,不由一聲哂笑。

  天師傳承,自有張神業一言而決,這些人再怎么不滿,再怎么鼓噪也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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