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內,人越來越少。
李云幾個也越來越悠閑。
突然,李逵嘴角發出一聲咦的聲音,讓站在邊上的韓德勤很好奇,輕聲問李逵:“人杰,可有發現良將?”
武舉,就是朝廷為了選拔武將的科舉考試。有良將,自然欣喜,沒有發現良將,也不在乎。
但這一科,畢竟是紹圣元年第一科,是小皇帝親政的第一次武舉,意義非凡。
皇帝的目的很明確,尋找國之良將。而且盡量要發現可用的人才,這才能滿足皇帝親政之后,對于文治武功的企圖。
“使雙鞭的舉子手段不錯。”
李逵順手指向一員小將,手持一對十三節鋼鞭,不緊不慢的將他周圍的舉子一個個都擊倒在地上。不經意間,就已經斬獲了不少,擊敗其他舉子,也是評判武進士的標準之一。可見,只要給此人足夠的時間,戰績肯定會越來越好。甚至可能成為李云爭奪武狀元的有利競爭對手。
韓德勤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別扭,道:“此人,招式老練,力氣也夠,可為何出手畏首畏尾?”
“他是騎將。”
李逵一眼就看出對方的問題,下盤很穩,但不是那種步將的穩,雙腿如同長在地上似的,快打慢打,都能游刃有余。
對方的步伐很小,也沒有多少變化,給人小心翼翼的感覺。要是遇到個看穿的對手,選擇和他游斗,自然不容易輕易獲勝。
武舉最后一場,很多舉子都已經殺紅眼了,在亂軍之中對戰,武力是一方面,戰場的求生能力自然也是另外一個考校的方面。
不得不說,這員小將選擇的機會很好。
他只是在戰局周圍找人廝殺,卻沒有給人拖入戰場深處的機會。似乎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果然如此。”韓德勤本來就是武將,雖說在四大禁軍中出身的武將,更多的是研究如何做官,而不是征戰沙場。
眼力上有所下降,但底子還在,在李逵的指點之下,也看出了此人的實力不弱。
正因為善于騎戰,才讓這員小將空有一身戰場廝殺的功夫,卻只能小心翼翼的打埋伏。
不過,他的打埋伏的戰術只能戛然而止了,在李云眼皮子底下撿便宜,這如何能讓李云忍得下去?
“小子!撿好處也該適可而止。”
“我打我的,你找你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對方甕聲甕氣地開口,對李云的故意找茬很不耐煩,但卻因為勢單力孤,卻不敢說硬氣的話,故意激怒李云。
李云回頭掃了一眼演武場,開口問:“還有二十來條雜魚,都打發了,你我廝殺一場。定下這狀元名分如何?”
對方聽后有點遲疑,畢竟和李云不熟,冒然受到邀請,總會感覺有點讓他不放心。不過,對方也想明白了,李云給出的建議是最好的建議,隨即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解千湊在李云身后道:“李云,要不兄弟幾個一起上,把這小子淘汰了,省的他跟咱們爺們爭功。”
剛加入的張川頻頻點頭,不過他功夫也就和解千在伯仲之間,因為新來乍到,在小團體內,根本就沒有發話的資本。要不是李云盯上了張川,他也不會付出那么大一筆財富,就為了這武進士的名額。
解千聽李云說對方是硬茬子,仔細打量起來對方。
尤其是李云接著道:“我從他身上看到了李逵的影子,好在這家伙空有一身蠻力,氣勢上卻不如李逵很多。我和他對戰,五五之數。”
連李云都說自己有敗給對方的可能,解千就更不敢強出頭了。
他瞥了一眼了演武場上,舉子已經少了很多。
除了幾對打出火藥味的舉子之外,其他舉子都開始偷偷留力。
李云這時候選擇清場,絕對是明智之選。
“沂州李云。”
“太原呼延灼。”
要是李逵在場,肯定會戰意昂然。雙鞭將呼延灼,可不是庸手。
但對李云來說,呼延灼不過是頭一次聽到的應試武舉子,而且還是他在演武場遇到的最為厲害的對手,僅此而已。
清場行動很順利,有了呼延灼的加入,沒有任何一個舉子能夠在他們幾人之下,抵擋三五招的對手。
很快,演武場就剩下了呼延灼、李云、解氏兄弟、還有張川。
張川很滿意自己的結局,武進士功名已經手拿把攥了,他此時也無欲無求。按照籍貫,他是軍戶,回到西北能夠快速晉升,已是無欲無求。
至于武狀元?
張川真沒有想太多。
而且,狀元只能是留在演武場上的李云和呼延灼爭奪。
“痛快,可愿上馬來戰?”呼延灼畢竟年輕,一開口就暴露了他騎將的跟腳。對于他來說,步戰確實很難受。
而他的功夫,一半是馬上的功夫。
擺明了呼延灼這家伙想要騎戰,李云能答應嗎?
他能。
但是不能先上馬作戰,這不公平。李云想都沒想,干脆道:“有何不可?”
呼延灼心頭暗喜,剛想要讓人牽馬,卻聽李云朗聲道:“不如先步戰,后騎戰如何?”
李云畢竟答應了他騎戰,只是先步戰,不太符合呼延灼的心意。但他還是天真的以為,李云是個直爽的漢子,點頭道:“有何不可。”
呼延灼手握雙鞭,沖上來大喝道:“小心。”
李云本就感覺呼延灼這家伙不好對付,怎么可能不留心對方的攻擊?他左腳在地上一點,騰挪出了半步,就讓呼延灼的攻擊落在了空處。
一開始,呼延灼還以為李云是在試探他。
他的雙鞭是重武器,別看雙鞭沒有刀刃,無法破開鎧甲。但在戰場上,挨鐵鞭一下子,非死即傷。而且傷勢往往會很重。
可雙鞭再厲害,打不到人也沒用。
這時候,呼延灼心中暗暗懊惱起來:“要是用鐵槍就好了。”
武將都不會只會一樣武器,主武器,副武器,長弓,甚至暗器都會學一些。就像是史文恭,用方天畫戟交戰,也會用鐵槍御敵,弓箭的水準也很高。
呼延灼也會用鐵槍。
但雙鞭畢竟是家傳武器,關系到呼延家族的面子。
尤其是在武舉之中,用雙鞭,不僅僅是為了告訴世人,他呼延灼很厲害。同時還要宣告大宋將門,呼延家族的傳承沒有斷絕。
啪——
木刀砍在戰裙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呼延灼突然感到大腿一緊,隨即大腿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想要反擊,卻發現李云一擊即退,他雙鞭太短,竟然奈何不了李云。當然,他可以將手中的雙鞭扔出去一根,當成暗器。但要是讓李云躲過去了之后。自己手中就一根鐵鞭,就更被動了。
所以,呼延灼只能咬牙堅持。
啪——
又一次李云的木刀砍在了他的戰裙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而且還是剛才挨打同樣的地方,呼延灼再次感到大腿肌肉上傳來的刺痛,麻酥酥的讓他使不上勁來。
這時候,呼延灼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也應該發現了李云的目的。李云就是想要讓呼延灼無法騎馬。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呼延灼的大腿打腫了,讓他騎在馬上也使不出力氣。
想到李云如此狡猾,呼延灼在心頭暗罵:“好不要臉的小子,用話誆我。”
他也猜出來了,李云估計上馬交手的水平不怎么樣。但即便李云騎戰再差,呼延灼也面臨一個問題,他需要和李云在步戰之中分出勝負之后,再和李云騎戰。
他甚至在心底發誓,只要上了戰馬,自己一定要將李云狠狠的揍一頓,才能解開他的心頭之恨。
啪——
還有完沒完?
呼延灼感覺大腿上傳來抽搐的感覺,有種站立不穩的脫力。
就在他琢磨是否步戰認輸,騎戰定勝負的時候。李云瞅準了機會,再一次攻擊在呼延灼的大腿上。
這一次,呼延灼踉蹌了兩步,顯然行動受到了重創。
而這時李云一改和呼延灼游斗的戰術,突然猛攻起來。
即便呼延灼站著不動,盡力化解李云的招式。
但武器上傳來的力量也讓李云心頭大罵:“這傻大個好大的力氣?”
兩人來來回回,對攻了五六十招,呼延灼都沒有要落敗的跡象。只是情況很不妙,似乎一直被李云壓著打。
兩人你來我往,打斗了足足有半刻時間,呼延灼再次在大腿同樣的位置,受到李云的偷襲。他冷不丁地單膝跪地,嚷嚷道:“不比了,我敗了。”這時候呼延灼并沒有一戰之力,只是想趁著機會,舒緩一會兒大腿上傳來的疼痛。要不是好打擊腳踝不容易,李云真想要將呼延灼的腳腕子打翻了不可。
李云見機會不錯,就故意大方起來:“呼延兄,你我上馬再戰。”
呼延灼之前是這么想的,但此時此刻,大腿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哪里還有資本馬戰上強壓李云一頭?
此時,呼延灼心中懊悔起來:“早知道,就該讓李云先騎戰再比步戰。如今大腿抽搐,騎戰大打折扣,似乎也難以勝李云。要是一開始就騎戰,自己能將李云打得滿地找牙。”
可呼延灼是缺了一匹戰馬嗎?
他缺德的是腦子,而不是戰場的工具。
事已至此,李云獲得武狀元的機會,已經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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