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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太歲頭上動土

熊貓書庫    李逵的逆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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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聰明絕頂的李清臣坐蠟了。

  范沖和李逵,都是他需要打擊的對象。范沖就不說了,元祐六年,在外流落了多年的李清臣,作為有擁立之功的神宗重臣,被當時的宰相呂公著和御史中丞劉摯想起來,有過將李清臣從地方上從調入朝堂,擔任吏部尚書的打算。

  但是最終被個賤人破壞了,當然,這個賤人就是范祖禹,這位當時擔任給事中,屬于位卑權重的角色,也正是在這個時期,范祖禹開啟了人生中瘋狂的吐槽模式。

  這位大人在奏折中寫到:“臣觀清臣所為,韓琦生則附之,韓琦死則背之;韓降成則隨之,敗則毀之,進退反復,無非為利。既召而使之,將有復用之勢,失天下之望。”

  這話就差沒在最后總結的時候罵李清臣是個——反復小人。

  僅憑這句話,李清臣就恨不得咬死范祖禹這魂淡,自己還是范祖禹的前輩。論資歷,李清臣的資歷絕對高,和范純仁是一個輩分的科場前輩,這廝不敬就算了,還造謠污蔑他的品行。讀書人就靠著這點品行當遮羞布過日子,范祖禹硬是跳過來將他這塊遮羞布給扯了,李清臣能不想著和他拼命?

  等到范祖禹中進士的時候,李清臣早就是朝堂高官了。

  這主要是他中進士的時間早,第一次參加省試的時候只有十四歲,因為年紀太小,并沒有被取。之后沒幾年,就進士及第了。

  論能力,他因為文章寫得好,主要所有的文章都是神宗皇帝最希望看到的文章,而且文筆大氣磅礴,卻不失抑揚頓挫,可以說他是神宗朝,廟堂上的第一筆桿子,他的文章還都是讓神宗眼前一亮,附和自己心意的文章,李清臣的官運自然亨通,被重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同時期范祖禹,還跟著司馬光在洛陽寫《資治通鑒》連個正兒八經的官身都沒有。

  表面上看,李清臣似乎是個靠著文章媚上的小人。

  但真要是沒有任何能力,王安石會用李清臣?

  神宗時期的官制改革轟轟烈烈,而執掌官制改革的人就是李清臣。

  這位的才能是被不少人認可的,同時人品也很差。他還是韓家的女婿,主婚人還是韓琦,竟然兩次背叛韓家,讓人不齒。

  但不齒是不齒,能夠當面說出來的,也就是范祖禹了。他們倆個也很神奇,范祖禹認為李清臣是小人,但李清臣篤信范祖禹是司馬光的走狗,都不咋地,卻要互相傷害。

  當然,范祖禹是絕對不會在意,甚至多半已經忘記了他和李清臣的過節了。在他做給事中的時候,被他噴過的神宗重臣多了去了,李清臣算哪根蔥?他在變法派中的地位比不上章惇、呂惠卿,甚至連蔡卞在變法派中的身份都要比他高不少。

  在范祖禹眼中,李清臣就是一條變法派中的雜魚。她不過是站在岸上,往水里丟快石頭,砸死了李清臣算這廝運氣不好,要是波及了李清臣,爺是給事中,爺們要給你穿小鞋,你還敢跳?

  至于李清臣為什么會和蘇轍過不去,主要是他想要取代蘇轍的副相官職。因為章惇被歷史上更早的執掌了宰府,范純仁刻意的退讓,讓李清臣失去了最佳入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機會。說起來,蘇轍的中書侍郎的官職,還是李清臣當年設計出來的,在神宗以前,中書侍郎的官職可是沒有的,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增設中書門下侍郎,是因為當初神宗皇帝想要分走一部分宰相的權力,才設立了中書和門下的侍郎,而建議者就是李清臣。

  同時,參知政事這個官職也在元豐該制時期被廢除了,在此之前,雖然參知政事是執政官之首,但官職是副相,地位稍稍不及宰相。不過之前參知政事的身份有一點很特殊,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和參知政事輪流執掌朝堂的大印。

  職權不明,在神宗之前的大宋朝堂經常發生。

  有時候,宰相要用印,不得不求到副相官職的參知政事。這雖然有官職上互相牽制,避免一家獨大的威脅,但也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朝廷辦事速度底下,底下官員不知道該聽誰的。

  原先官職上的互相牽制的自然是為了使權力不會集中在單獨一個重臣身上,但神宗開始變法之后,就發現這樣的弊端讓朝堂出現了互相推諉的弊端,導致很多新法在朝堂就被攔住了,無法實行下去。李清臣以翰林學士知制詔的身份改革官職,在短時間內,就將朝堂的事情辦妥帖了,可以說,他的能力不差。至少要比罵他反復小人的范祖禹強不是一星半點。

  但因為人品不好,還是皇帝寵臣晉升太快,卻被同僚忽視了他的辦事能力。說白了,就是嫉妒他飛黃騰達和好運。

  另外再說一句,李清臣和蘇軾的關系曾經很好,他們經常會用詩文來互相問候,這一直持續到元祐初年。

  就資歷來說,李清臣擔任省試主考官,幾乎是一種補償而已。他也深知,自己肯定會升遷。在殿試之前就會有一次大的升遷。

  副相。

  這是毋庸置疑的,畢竟他二十年前就做過翰林學士了。

  但副相和副相也不是不同的,是中書侍郎,還是門下侍郎,或者是尚書左右丞?

  中書侍郎掌管兩個衙門:知諫院、通進司。

  這兩個衙門都是廟堂上的利害衙門,而且要比其他衙門都要重要的多。通進司,首官是給事中,掌受三省、樞密院、尚書省六部與各寺、監等官署奏牘,摘錄要點進呈,得批示后,頒布于外。

  另外一個知諫院就更重要了,首官是御史中丞,也就是俗稱的臺諫。

  控制了這兩個衙門,也就是等于控制了所有官員的言舌。甚至中書侍郎可以讓皇帝只看到他想要讓皇帝看到的國家大事。這顯然不僅僅是副相的野心了,李清臣想著用中書侍郎為跳板,直接和章惇爭奪宰相的位子。即便章惇如今已經坐在了宰相之位上,但只要李清臣進為中書侍郎,那么他就不會輸。比資歷,他可要比章惇資歷深厚的多。蘇轍也是他的后輩。

  而且,一旦相位空缺,中書侍郎代宰相之責,只要運作得當,暫代也能成為常設。

  做官怎么可能沒有一點野心,李清臣宦海四十年,要不是做官太早,他的資歷都夠致仕高老了。如果說他如今還沒有想做宰相的心思,連他自己都不信。

  至于要對付李逵,一開始不過是摟草打兔子,對蘇門的人看不順眼而已。

  可如今的李清臣可不敢如此輕視李逵了,短短幾天時間,李逵就改變了皇帝,這等左右皇帝心思的能力要比他當年強的多。一度引起了他的擔心。當初李清臣受到神宗賞識,那是一篇篇文章,十多年的積累出來的名聲。

  而李逵呢?

  僅僅用了兩天時間,就將皇帝的性子有點帶歪了。真要是讓李逵考中了進士,皇帝多半舍不得讓李逵外放。留在朝堂,簡直就是遺禍無窮。

  李逵,或許是亂他針腳的大敵,他不得不慎之又慎。甚至,在他心目中,對范沖才是私憤,對李逵更多的是警惕。

  可是李逵的卷子,就在他籌謀之中,不翼而飛了。也不是不翼而飛,卷子還在,但是他卻分辨不出,那份卷子是李逵的卷子。

  范沖的卷子也是如此。

  這讓他陷入了兩難之中,主考官公然因為私憤而尋找敵視考生的卷子,本來就會惹人恥笑。

  好在他并不是太在乎。

  天字和地字兩個考場,四個閱卷房內不見這倆人的卷子蹤跡。讓他有種如鯁在喉的難受。突然,有個閱卷官發出了一聲驚嘆,引起了李清臣的注意:“乾夫兄,為何詫異?”

  被問者臉上古怪不已,拿著一份卷子遞給了李清臣,李清臣看了一眼,頓時靜下心來,找了個坐的地方坐下靜靜讀起來,文章抑揚頓挫,如水銀瀉地般一瀉千里。這種氣勢,頗有自己七八分功力。難得見到好文章,李清臣也不免感慨起來:“不錯,今科士子之中,此文乃少見佳作。”

  “大人,您老就沒有發現這文章有些眼熟嗎?”

  見李清臣沒有反應過來,這位閱卷官指著文章對李清臣道:“要是下官所記沒錯的話,這篇文章似乎是二十年前您老人家的戲作。”

  “我寫的?”

  李清臣被問住了,他什么時候寫過這等應試的文章?他是仁宗時期的進士,當年慶歷新政雖說也經歷過,可慶歷三年的時候,他年紀尚小,連官身都沒有,怎么可能參加科舉?

  至于十幾年前,他當時在翰林院,雖說是翰林學士身份,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次都沒有主持過省試。

  也沒有寫范文的可能。

  不對…似乎還真有過一次,記得好像是和蘇軾在酒宴上,當時蘇軾正好主持開封府府試,想起來足足有十七八年了。

  當初蘇軾的題目大意是比較漢武帝的霸權,當然這樣的題目李清臣是不屑一顧的,而且還時候李清臣還沒有倒霉,在京城做執政官。

  于是趁著酒興,他寫了這么一篇文章,當時參加宴會的有很多人,章惇似乎也在,還有蘇軾,以及他的幾個學生,黃庭堅?秦觀?

  忽然,他想到了黃庭堅,頓時全都想起來了。

  沒錯,就是黃庭堅,要不然他的這篇文章傳播并不廣泛,怎么可能會被考生抄錄下來。看著眼前的考卷,謄錄糊名背后,難不成是李逵?

  這廝竟敢如此大膽,冒寫他的文章,還想要在自己主考的省試之中,打自己的冷箭。

  奸賊!

  李清臣咬著牙惡狠狠道:“此卷高束,待所有士子卷子錄用之后,將此卷糊名拆開,申斥考生品行,此后不許參加省試。”

  “大人,這不會太過了吧?”

  “考生用主考文章答題,且不說其用心險惡之極,老夫的清譽也將受損。豈能讓他平安度過,非要治罪與他,不許此人今后再參加省試。”

  “大人高見!”

  終于找到了兩個仇人后輩中的一個,李清臣有種神清氣爽的通透之感,從腳底往上竄,讓他離開閱卷房的時候,腳步也輕快了很多。

  原先他還以為考卷被打亂了,李逵的考卷被放到了其他閱卷房,真要是十個閱卷房都走一遍,幾千分考卷都要他一一閱過,即便是他精力充沛,這巨大的壓力如泰山壓頂襲來,讓他喘不過起來。

  他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精力大不入從前。

  真要是耗在‘報仇’這種小事上,恐怕真有些力不從心。

  可惜,讓范沖這小子給跑了。

  在天字閱卷房內,他最終還是失望了,沒有找出范沖的卷子。但即便如此,至少也不算是徒勞無功,讓這小子溜掉,等到殿試的時候,再找他麻煩。

  說起來,省試主考官,真要是到了殿試的時候,就不是他主考了。

  當然也不是皇帝。

  幾百人的卷子,真要是讓皇帝去閱卷,皇帝恐怕也承受不住。殿試,就是大宋朝堂上最頂尖力量的較量,章惇、范純仁、蘇轍等副相爭奪話語權的戰場,而那時候,他應該也是其中之一,但恐怕卻不能成為一言堂的存在了。

  閱卷,加上準備謄寫糊名,總共耗費了七八日。

  這天,十個閱卷考官,加上他這個主考,匯聚貢院最大的大廳之中,開始選拔本次省試的前二十。

  按照習慣,前十,前二十的名次,才有排名的價值,真要是太低的名次,基本上都是按照先后排名。

  “王大人推舉此卷為第二十,諸位可有異議?”

  “善,拆糊名。”

  “考生京東東路沂州士子李逵。”

  王大人說完,李清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李逵的卷子不是被他找出來了嗎?怎么可能又冒出個李逵出來?

  保康門,李宅。

  李云神色傲然的對李逵自信道:“二哥,小瞧不起人了,上兵伐謀,這次我用計謀獲得貢士資格,如同探囊取物,明日放榜,必有我李云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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